“嘿!可以去吃饭啦!四点半了快。”陈锐走到他们面前看着他们三个人说,目光最终定在萯卿身上,他一手指着楼下示意可以下一楼了。
“嗯。”萯卿对着他笑着点点头,毕竟人家专门走上来提醒。陈锐看着她站起来应该是要下去了就先下楼了。
四点半他们就得去吃“晚餐”了,萯卿无奈地想,在餐厅打工就是有这种“用餐时差”。
“喂喂!你们两个不是肚子早就饿了吗?还不起来!”萯卿看着这明明饿了,听到可以开饭了竟然还不动的兄妹感到不解。
“不要,我不想去吃。”夏雨嘟着嘴说。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还要撒娇不按时吃饭!”萯卿心想,转过头看着彩虹也是一脸无动于衷,看来这两兄妹还是挺像的,然后萯卿也学着夏雨撒起娇来,扯着彩虹的手,拉着她走,说:“走啦走啦!多少吃一点啦!”彩虹无奈地站起来跟着她走。
萯卿得逞很开心,又跑到夏雨旁边,说:“你也是,多少吃一点!你妹都去吃了,做哥哥的要做个好榜样!快来啦!”
“哎呀,别说了,我去就是了。”夏雨不耐烦地站起来跟着走,萯卿高兴地摆了个“V”字胜利的手势,“这才乖嘛!”然后三个人一起下楼。
看到人差不多坐满了,萯卿想难道他们是最慢的,好吧,她跟彩虹他们说她来拿碗筷去洗,等一下她,然后拿碗筷快步进厕所洗。
洗着洗着,突然听到后面有人用筷子敲着铁盆子,萯卿感到十分刺耳,皱着眉头说:“怎么像乞丐要饭一样!”
“喂喂!你快点洗好吗?”那个“乞丐”大声说,他好像注意到萯卿洗几个碗筷,又把他的碗筷递过来,“来来,也帮我洗洗!”
“想得美!”萯卿刚好洗完,转过身这么说,然后得瑟地抬着下巴离开。
由于他们三个人比较晚去吃,其他人都吃得差不多走光了,桌上就剩下他们三个,萯卿看了一下彩虹,“嗤”地一声笑了,小声说:“只剩下我们三个人啦,还好经理不在。”
“怕什么?”彩虹一只手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慢慢地挑菜,一脸不在乎地说。
夏雨却用下巴指了指隔壁桌,说“谁说就我们三个,那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
萯卿转过身看去,看到那个皮肤黝黑,身材高瘦的男生正一个人在碗筷狼藉的桌上安静地吃着,他好像不在意周围的一切,慢慢地夹菜,慢慢地吃着,彩虹的慢慢是挑食和懒散,而眼前的这个男生举手投足都是优雅。“他是谁啊?”萯卿回头小声地问彩虹。
“他叫谢振兴,公子哥来着。”萯卿慢慢地嚼着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怪不得他总是给人一种傲视一切的感觉。
“哦,对了,他也住在度假酒店。”彩虹补充道。
“什么?真的啊?那我以后回去就不用愁了!”萯卿高兴地说,然后兴奋地站起来,走到振兴面前,“你好!请问你是谢振兴吗?你是住在度假酒店吗?我是小卿,我也住在那里。”
他先是一愣,然后又恢复正常继续慢慢吃饭,听到萯卿一串的话点点头,“我是住在度假酒店的振兴。干嘛?”
“哦,我晚上都是一个人回去,好像有点危险,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萯卿有点紧张地问,担心他不答应。
“好。”他说。
“那就说定咯!放学…不对,下班了要记得等我!谢谢你!”萯卿嗨森地走回自己吃饭的餐桌。
夏雨他们也吃饱了,站起来要走,萯卿马上跟上。
“小卿,其实下班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的,我哥他有车。”彩虹突然说。
“可是我们同路吗?不方便吧?”
“开车很快。”夏雨说,他看着前面,萯卿看不清他的表情。
快要到二楼的时候,他们听到楼上有陈部和经理的声音,萯卿吓坏了,惊恐地看着彩虹,“完蛋了,他们竟然开会了!”
“忘记提醒你,经理不在饭桌上很有可能已经上二楼了。”夏雨补刀,快步上去。
萯卿咬牙快步跟上。
“报告!”走到众人面前,萯卿淡定地说,当看到平时笑容温和的陈部此时也是一脸严肃就感到大事不妙,表情再也不淡定了,带着点抱歉和紧张。
“快归位!下次迟到一分钟扣一个小时的工钱!”经理严厉地说。
他们三个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下站到队伍的边缘。
接下来又是一个严厉的批评和表彰大会,批评彩虹、韩彪和陈锐昨晚通宵喝酒,“本来你们的私事我不会理的,可是影响到第二天的工作我就会管!前晚喝酒导致今天迟到、请假这种事我不希望看到下一次!”
“知道了。”陈锐认真地回答。韩彪只是一脸毫不在乎,眼神看着地板,而彩虹的表情比他还要拽。
我们都看得出来更何况经理,她果然大喊一声:“你们两个听到了吗?”他们两才懒懒地回答:“听到了。”后面站着的林海竟然得意地笑着,眼神里尽是不屑和嘲讽。
萯卿看到月芳和林海嘲讽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不喜欢彩虹,心里有点不舒服,相对来说,萯卿会更喜欢彩虹的直率多一点。
“振兴来了!”忽然有个女生大声喊,有些人开始哄笑,因为他又迟到了。
萯卿感叹那女生的嗓门真大!然后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短发的胖胖的女生,脸蛋肉肉的、红扑扑的,眼睛闪着崇拜的光看着刚走上来的振兴,不过让萯卿好奇的是,她为什么穿的制服跟自己不一样?还是男生的?难道是因为她太胖穿不下?嗯,萯卿觉得有可能就是因为她太胖穿不下只能穿男式的服务员服装。那她怎么站在男生队伍里?难道是……
萯卿的眼光慢慢转移到振兴身上,她喜欢他?所以站在那里跟他一起?嗯,有可能。
“振兴,你怎么又迟到?下次不要再让我看到!”经理语气虽然严厉但是多了一丝宠溺的味道,萯卿不禁联想到彩虹之前对振兴“公子哥”的称呼,看来这振兴大有来头。
像是感受到萯卿探寻的目光,振兴走回原位的时候看了萯卿一眼,萯卿马上心虚地移开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月芳总是喜欢跟着萯卿,不管萯卿走到哪里,她都要跟着,特别是当彩虹跟她说话的时候,月芳就会用一种敌视的眼神看着她,这让萯卿有点烦,但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月芳很会抱怨,她可不想给了月芳更多材料抱怨。
快到九点的时候,大家都在收收洗洗,其实大家也就几个人,一个夏雨在洗饭桶,一个萯卿再拖地,一个晓梅在倒垃圾,所以其他人都在偷懒。
萯卿简直要累垮了,她使劲地拖地,整个二楼就她自己拖啊!对此她跟抓狂,尤其是她看到楼梯口很多员工坐在那里休息玩手机的时候她快气死了,心里极度不平衡。
“喂!韩彪!快来帮忙拖地好不好!”萯卿不爽地对韩彪说,韩彪竟然很听话,把手机放到口袋里就抢过她手里的拖把开始拖地,萯卿又去拿了一把拖把开始拖。
“喂!你怎么还拖?”韩彪不满地说。
“废话!你看这么大的二楼让你自己拖啊?那些人有手有脚就好意思偷懒,真是鄙视!”萯卿故意大声说,谁知那些人脸皮真厚,继续若无其事地玩手机,萯卿干脆不理他们了。
“我来教你一个方法快速拖地!”陈锐拿着一个拖把突然说。
“啥?”
“你看我!”他把拖把蘸湿,“啪!”的一声拍在地上,用力地四处挥来挥去,地板只是弄湿了,根本没有拖干净,不过对于这个“偷懒专业户”,萯卿还是竖起了大拇指,因为他们的工作效率大大增高。
萯卿提着半桶污水要去厕所倒,看到夏雨和另一个男生正在忙活,而且好像有点手忙脚乱,因为地上蓄满了水,萯卿赶紧把拖把晾好赶过来问他们,“要帮忙吗?”
谁知没人应她,她又问:“夏雨我帮你吧。”夏雨一脸劳累和气愤,“靠,那几个刁毛都不来帮我让我自己洗。”
“我帮你吧,这个洗好了吗?”萯卿指着几个饭桶。
“嗯,那两个洗好了,你拿不动的。”夏雨说。
“谁说的!我可是女汉子。”萯卿一咬牙真的把装饭的大铁桶拎起来,一口气把它抬出去,提到很远的指定的地方放,又走回去提了两个出来放。
一个瘦弱的女生一口气把四个保温加厚饭桶都提了出来,的确是很厉害的了,尤其是看着她一手提一个的时候,那感觉就像看到超级赛亚人,萯卿就差烫一个菠萝头了。陈部在监控录像里看着,他对萯卿的坚强和热心感到十分震惊,心里有个地方轻轻颤抖。
萯卿帮夏雨搞定以后,夏雨也没说句“谢谢”就不见人影,这让萯卿有点失望。她精疲力尽地靠在门口,看着厕所里面的另一个男生正在与餐车对抗,“嘿,我帮你吧。”
“不用了,我快好了。”他的声音有点颤音,像乳臭未干的孩子要哭要哭的时候说出的话,萯卿就得这声音听起来很特别,也很舒服。她还是坚持走上前说:“还是我帮你吧,早点弄好早点下班。”
“好吧,那你帮我把餐车推出去放在原位就好了。”他指着餐车,萯卿发现他的手很粗壮,就像工地里板砖的大叔的手一样。
萯卿心思细腻,她把餐车推到最远的那一边,那样待会那个男生把另一个餐车推出来时就不用走那么远了。
终于下班了,萯卿呼了口气,去仓库取书包,发现那个振兴从她拖地开始就一直坐在那个地方,小胖妞也在他旁边坐着。
萯卿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问:“振兴,你是在等我吗?”
“废话!人家都等你很久了!”小胖妞怪声怪气地说,语气中还带着一点责备。
“哦,对不起我马上去签到,再等我一下。”萯卿很不好意思。
萯卿发现很多人都在楼下坐着,看到楼上几个人下来竟然冲过来抢签到,林海还有脸走到萯卿面前抱怨:“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慢呐?我们等了很久了!”
“还好意思说,我们在上面那么累,也不上来帮忙竟然怪我们!”萯卿忍不住生气地回应他。
他尴尬地不作声。
萯卿气冲冲地签完到就跑出去了,看到振兴在路边等着,她快步走去。
“小卿!要一起走吗?”月芳看到她大喊。
萯卿侧头看到陈锐开着电动载着月芳,“不用了,你不用担心,我不是自己走。”她大声回应。
“真的不坐上来?”陈锐问。
萯卿想那里只能载一个人,振兴怎么办?不行,答应过他一起走的,她果断拒绝:“不用了!谢谢你!”然后快步走到振兴身边。
两个人慢慢地走着。
夜晚给了路灯存在的意义,黄亮的路灯拉长了两个人的影子。萯卿从来不习惯这样的气氛,第一次跟异性单独相处这么久,还是夜路。她主动开口,想让气氛活跃点,“你认识路吧?”
“废话,我当然认识。”
“哦,那就好。”
“你怎么也在度假酒店住?”
“我在度假酒店的最顶楼,今晚你要去玩吗?上面有游泳池,有花园,还有篮球架,很美丽的。”萯卿心想,果然是“公子哥”啊。
“不用了,今天很累,我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其实她想说:“你以为我是你啊!今天我一直在干活,而你呢?”想到长路漫漫,没胆自己走,还是忍住这么不说。
“小卿!要不要坐上来!”彩虹坐在他哥后面,大叫着。
“不用啦!谢谢你!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萯卿笑着说。
“真的不用吗?上来啦!还能坐一个人!”
萯卿看了一眼身旁的振兴,对彩虹尴尬又抱歉地笑笑,彩虹这才明白,挥挥手说:“那拜拜咯!一路顺风!”
“嗯!你们也注意安全!”萯卿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喊。
路上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听得见耳边的风声,路边草丛的虫语一声一声叫唤,并没有打破这安静的氛围,反而使这夏夜的路更静谧。
在快要到宿舍楼的地方,振兴突然说:“等一下。”萯卿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要不要喝水,我请你。”
“不了,谢谢你!我不喝饮料。”
他已经走进那家小超市里面去了,萯卿无奈地跟过去,谁知道他提了一瓶大怡宝出来,萯卿很震惊:“请问,你买这么大瓶的水干嘛?”
“你不是说不喝饮料得淡淡地吗?”
萯卿哭笑不得,“啊?”忙走过去抢过他的水放好,说:“那我吃五羊好了。”
“一根够吗?”
“够啦!会胖的!”
“谢谢你啦!”萯卿边吃甜腻的五羊边说。夜路太黑,她看不清振兴的表情,因为振兴的皮肤真的很黑……
“谢谢你啦!再见!”还没到宿舍楼萯卿就跟他挥手道别,因为她可不想让宿舍楼的保安和其他人看到有男生送她,免得被误会。
“刚好我得走这条路,那就拜拜啦。”好险是这样,萯卿庆幸。
刚转过身,萯卿就听到后面的人跑过来,“等一下!”萯卿转身,“怎么了?”
只见他把他的手机递过来,“你的扣扣。”
哦,萯卿接过来输入自己的扣扣,然后再说一次拜拜,就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整个人真正地感到疲倦席卷而来,一切梳洗完毕后,萯卿坐在宿舍的正中央——她自己的床上,灯管刺眼的苍白充斥整个房间,萯卿穿着绿色睡裙,抱着自己冰凉的膝盖,“为什么明明周围这么亮,还是感觉心里很漆黑,很孤独呢。”她小声说。
想起自己一天的幸苦工作就感到十分不甘心,“凭什么自己要做这么多?同样的工资人家却这么轻松?”萯卿看着自己充血变黑的脚趾低声哭泣。
“原来文凭这么重要,如果我有读大学,或许我就不用跟那些读几年书甚至没读过书的人一起干这样不公平的工作,我明明就比他们有能力!比他们会吃苦!”
“虽然心里对他们偷懒自己干活很介怀,尤其是我没偷懒的人反而被批评,偷懒的人却没事开心着,这让我心里真的很不平衡。”
“我知道明天去上班我依然会像打了鸡血一样精力充沛地做事,面对别人偷懒还会忍着…可能,我真的要好好读书。大学了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杨萯卿!”
萯卿小心地移开双脚防止脚指头碰到床会很痛,把书翻开摊在面前,擦了擦眼泪,背靠床边,认真地看起书来。
快要十二点的时候萯卿感到很困,慢慢地躺在床上,眼睛也慢慢地闭上,将苍白的、刺眼的灯光渐渐隔绝,世界里全是浑浊、模糊的黑暗。
不知道是灯管实在太亮了还是萯卿潜意识提醒自己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需要时刻注意安全,于是一点点声音都可以把她惊醒。比如外面走廊上的脚步声,男人们的嬉笑打闹声,还有开门时钥匙□□孔里转动的声音都可以挑动她脆弱的深刻。
“哒!”的一声,萯卿猛地睁开眼睛,她看到一个短发娇小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抬头看着萯卿,问:“你睡了吗?怎么不关灯?这是要交电费的。”
“哦,对不起,我下次会记得的。”萯卿坐起来,把书放在枕边,把蓝色的被单摊开,一只大大的棕色小熊维尼在正中间傻笑着看着萯卿。看到她正收拾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短裙,还有明显的工作才穿的西装外套,正准备换掉身上那套性感背心和牛仔短裤,萯卿又问:“你是要去上夜班吗?”
“嗯,对,我得快点了,现在还有夜宵,你要吃吗?”
“不了。”萯卿摇摇头躺下,在被窝里侧身抱成一团。
“哒!”地一声周围一片漆黑,即使萯卿闭着眼也还是感觉到了。黑暗好像会让世界安静下来,萯卿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节奏声不快,还有点慢,在黑色的世界里,这种感觉让萯卿感觉这跳动的心脏不是她的,她恐惧地伸手摸索着抓住手机,模糊中她还是认得出她手机外壳与黑夜像相反的颜色,她快速地解除屏幕锁定,看到信息栏有只企鹅——有扣扣信息。
萯卿用食指点开,一会儿显示出来有人加她,本来想退出,但突然想到今晚振兴有跟自己要扣扣,可能会是他,点开来仔细看,他的扣名叫做“一个人”,那人的头像是一个一个男孩的侧脸,图片色调比较阴暗,因为萯卿有P图的爱好,常常研究一些P图软件,所以她看出来这图片只用了简单的HDR的特效,这个男生是振兴没错,他的脸比较长,嘴巴旁边却还有点点婴儿肥,鼻子长而英挺,看不清眼睛,平时也没注意看过他眼睛具体什么样,不过算是挺帅的了。
萯卿点了下“接受并加为好友”,然后顺手把下面几个好友请求都拒绝了,在准备关机睡觉前,振兴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萯卿回他一个困的表情和一句话,“早点休息。”然后就退出扣扣,点了一下“天天动听”,定时半个钟,从韩国的小太阳那首“眼鼻口”放起。
温柔、动听的歌声在黑暗中回荡,萯卿渐渐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