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在御乾殿外站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二夜,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五月的雨,说冷不冷,淋一夜,也是要人命的。
她的底子委实不算太好,却硬生生抗过这一夜。
乌黑的云,连绵的雨,天色比任何一个早晨都要显得灰暗。
雨已经下得有些小了,但这于她,已无所谓。
她全身湿透,脸色像是白漆刷过,没有一丝血色,原本扎实的脚步已经虚浮,头发和衣裳紧贴在她身上,衬得她像个纸片人,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宋汐感到视线模糊得厉害,脑袋一沉,就要倒下,多亏一双手从旁扶住。
抬头,正对一双眼。
形如柳叶,半含秋水,正是两日前见到的武安使臣。
“多谢!”宋汐的嗓音如她的人一样苍白虚弱,这声“谢”却是诚心实意。
虽然与他不过见了两次,但她对这人的印象却不坏。
明明他远不如楼镜尘无害,她却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真是见鬼的直觉,她可以肯定,她从未见过这个人。
对上她暗淡的眼眸,安笙竟没来由的感到有丝心疼,好似本能一般。
他自认在这个世界,已经炼出了一副铁石心肠,不会为任何事物动心。
如今,这浅浅的一丝情感,像是白驹过隙,却没能逃过他的感官。
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人么?
仅仅是因为,这个人与她有着一模一样的名字?
他凝注着她,嘴角泛起一丝浅笑,语气却是担忧的,“你看起来很不好,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声音又轻又软,于困境中的人,简直透着救命的吸引力。
宋汐却摇了摇头,“不,不碍事。”
说话间,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才发现他披了一件艳色轻裘,上面绣了富丽的牡丹,边缘缀着团团簇簇的貂毛,足可见主人品味独特。
可就是这样一件精致昂贵的轻裘,却沾了星星点点的水珠,想是方才扶她,被她甩到身上去的。
“抱歉,我弄脏你的衣服了!”她尴尬地道歉,就想要挣开他的手。
心道,自己大抵被雨淋病了,反应竟这样迟钝。
他却将她的腕扣得紧紧的,目光仍凝注着她,像是要把人吸进去,“没关系!”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眼前却一阵发黑,声音逐渐远去,只模糊地看着眼前人一开一合的双唇。
安笙松了伞兵,一把扶住昏迷的宋汐,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的雨水沾湿自己的衣裳。
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英俊少年,接替他执着伞兵,避免安笙被雨水淋湿,却任凭自己暴露在雨丝里。
少年的声音,也轻如雨丝,“主子身上熏了解药,她又对您不设防,迷晕她真是太容易了……”
安笙望着怀中苍白纤弱的女子,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浅笑,“不设防么……”
我也不知道,一向讨厌别人触碰的自己为何不讨厌她呢……
一辆马车悠悠地行驶在官道上,赶车的是个黑皮肤,粗眉毛的黑衣青年,一看就是不苟言笑之人。
马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安笙像抱娃娃一样将宋汐抱在怀里,手指在她脸上左戳戳,右戳戳,玩的不亦乐乎。
彼时,宋汐仍旧昏迷,脸色却一改当日的苍白,变得红润。
安笙一边玩,一边颇有成就感地开口,“灌了两支人参,总算是能看了。”
莲音对于自家主子拿宋汐当玩具,已从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见怪不怪。
人处在某个位置,自然会有一些怪癖,难得主子找到一件像样的玩具,他作为一条忠犬,怎可阻止。
安笙却看着宋汐出了神,忽而恨恨道:“朕最恨小三!”
这被抛弃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莲音神色古怪,却听安笙又道:“原本我以为此人与风宸是一对,可看她在雨里站了一宿,与厉淳更可能是一对,与风宸的种种迹象,更像是朋友有余,恋人未满。此前风宸还为风青岚要死要活,如今却移情别恋抢别人的女人,如此朝三暮四,怎配与朕谋事。”
他的声音有一种温柔悠美之意,眼神却如覆寒霜。
他看过这双眼睛,里面深情凝聚,这时的她,只属于厉淳。
莲音才知,这是为他那句“最恨小三”做出解释。
为此,原本还考虑与风宸合作的安笙,直接将风宸踢出局了。
就因为他做了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似乎,有点不太合理呀!
安笙少有这么强烈的情绪,莲音却不敢多问。
“主子高兴就好。”
……
昭然皇宫。
秦明匆匆找到陆慎言,“你知道昭然使臣今早请辞的事情吗?”
陆慎言不以为意,“这不是正好吗?陛下今晨才清醒,精神不是很好,吃了药又睡下了,哪有精神应对他们?”
秦明一双长眉骤然轩起,“你就没发现宫中丢了什么人?”
“丢了什么——”陆慎言神情一顿,很快又释然,隐隐还有些快意,“不就是那个女人么,我还以为她能坚持多久,她对陛下的情谊,也不过三天,哼!”
秦明凝注着他,就在陆慎言被他看得有些心虚时,才豁然开口,“今早,昭然使团来告辞,不见他们首领,问起,只说朝中有事急召,已先行一步。我们怠慢在先,不好责怪他们失礼,只能咽下这口气。本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你不觉得,宋汐失踪的时间太巧合了吗?”
闻言,陆慎言终于变了脸,“你是说,宋汐被武安国的人掳走了?他们想做什么?用这个威胁陛下吗?”
看他急红了脸,秦明不忍,安抚道:“陛下并未与武安发生冲突,他们也未必是要威胁。但无论是宋汐,还是昭然使臣,身份都太过敏感,我看那个姚逸安也不是个普通角色,此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那昭然使臣头领自称是武安的御史大夫——遥忆安。
陆慎言忙问,“那该怎么办?”
秦明沉思了良久,缓缓叹了口气,“走了也好,省的在宫中闹出什么幺蛾子,人不是你掳走的,你也没伤着她,陛下不问,你也不要提。”
陆慎言眉头微松,“我若不提,陛下也不会知,那女人有负陛下在先,就算再来,料想也不好意思找我的茬,还是秦大哥想得周到。”说到最后,笑吟吟地望住秦明,眼中俱是感激依赖之意。
秦明盯他半响,忽然,叹了口气,“慎言,此欲盖弥彰,实属下下之策,不要低估陛下对那人的心意,害她之心,不可再有。否则,总有一天,连我也救不了你。”
陆慎言还想再说,秦明已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叹息般话语。
“你终归是太年轻,万事,三思而后行!”
……
宋汐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在马车上,在一个男人的怀里。
对上那双形如柳叶,目寒秋水的眼睛,宋汐先是怔了怔,脱口而出道:“你怎么在这里?”
安笙只是微微一笑,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上她的嘴唇,平凡的容颜,偏生有着颠倒众生的魅惑,“你应该问,我怎么在这里!”
宋汐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躺在这个男人怀里,他半环抱着自己,姿势甚为亲密。
不过,真正让她在意的是,她感觉到身体的晃动,听见了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这是在马车上?
更糟糕的是,自己浑身无力,明显是被下了药。
她推了男人一把,力道轻的就像是给男人挠痒痒,挣扎着离开了他,瞥了一眼坐在另一角的英俊少年,防备道:“你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安笙任由她滚在壁角,只是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她,“别这么紧张,我对你可是一见如故,见你在昭然受苦,心中不忍,故而请你去我武安做客?我武安,可不是昭然这般的待客之道。”
这两人武功不弱,外面还有一个,全盛时期的自己或许可以一战,如今,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她身上的武器已全部被收缴,连衣服都被里里外外地换过,宋汐望了望脚上的镣铐,皮笑肉不笑道:“我可以拒绝吗?”
安笙笑的勾魂,一双秋水眼固然要滴出水来,“不可以!”
……
青州,宸王府。
苏澈急匆匆地奔书房而去,人未到,声先到:“阿宸,阿宸!”
风宸正和属下探讨军事,闻言,抬起头对诸位道:“今天暂到这里吧!”
除却申屠,一干武将皆告退,出门时,与苏澈碰个正着,识得他的,纷纷打招呼。
苏澈自知打扰了众人议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进屋,见了风宸和申屠,就更不好意思了,声音也低弱了些,“阿宸、申屠,你们说事儿呢!”
风宸将目光从沙盘中拔出,望住苏澈,语气沉静,“你最好真的有事要说。”
苏澈点头如捣蒜,“真有真有,记得你后院里的俩男人呢?”
风宸皱眉,申屠见他说的不像话,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怎么说话的你。”
“哎哟!”苏澈一边嚎,一边嬉笑道:“瞧我这张嘴,我说的是宋翎和那叫路什么来着。”
风宸接口,“路时葑!”
“对对!那人深居简出的,连句像样的话都没和我说过,也不怪我记不住他的名字。”
风宸皱眉,“说重点。”
苏澈忙道:“今早宋翎来找我,原来是路时葑见宋汐长时间不回来,自个人找人去了,宋翎就在府里守着。”
一提起宋汐,风宸眼神都不一样了,语气也有了起伏,“是不是有她的消息了。”
“宋翎告诉我,路时葑昨天回来了,人是没找着,但是把马给找回来了。”
风宸失声道:“浮枭!”
“正是浮枭,路时葑找不到人,就先回来了。”
风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凝重,“浮枭是她送我的战马,又是我临走时亲自牵给她的,若非迫不得已,她绝不轻易丢弃。她可能遇到了麻烦,你可有问宋翎,路时葑是在哪里找到浮枭的?”
苏澈一脸我办事你放心的表情,“问了,说是昭然国,靠近乌孙国边境。”
听说是昭然国,风宸忽然沉下脸,“又是昭然。”
苏澈猜测道:“她会不会被厉淳抓走了?”
风宸没答他,只是吩咐道:“你立即派人去昭然国刺探她的消息。”
……
武安与昭然毗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安笙抄的近路,又急着赶路,不到十日功夫,居然就到了武安京都,丽府。
一路上,宋汐不是没想过逃跑,无奈这两人看得死紧,连上茅房都是牵着链子。
宋汐也不是没动过歪脑筋,但这软媚男人好似她天生的克星,每次在她以为快成功时,却被他轻飘飘的化解。把她气的够呛,真怀疑他是不是故意耍她玩的。
心里倒是怀疑,除了她,还真有人能把现代人的思路掐的那么准的。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抵达丽府这天,宋汐又被迷晕了,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床上。
四周昏暗,一时让她摸不透是什么地方。
身上倒是整整齐齐,脚上的镣铐也被摘下,迷药解了,但她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功力被某种药物压制了。
她是不是该庆幸,对方没有一劳永逸地废掉她的武功。
蓦地,一个熟悉的、软媚的声音响起,“醒了吗?”
宋汐猛地坐起身,就见不远处的椅子里坐了个青年男子。
此人身穿一身淡粉色衣裳,柔软的锻料勾勒出他修长的身材,领口开的极低,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
视线挪到那张脸上,宋汐微微一窒。
如墨晕染的长眉,润得似要滴出水来的黑眸,秀挺的鼻子下,是一张丰润的玫瑰色嘴唇。一身肌肤,是连女子都不可比的细腻光滑,通身无一不在昭显着高贵与优雅。
见过堪称人间绝色的厉淳、仙姿玉貌的阿寻,这个男人,不算她见过最好看的,却是最有味道的一个。
其容也堪称绝色,让人欲罢不能的却是那入骨的妖媚。
媚得脱俗,媚得高雅,隐隐透出一种天生的尊贵。
他不是狐狸精,却胜似狐狸精。
见她看呆,他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在发光一般,百媚丛生,活生生的妖孽转世。
对上那双形如柳叶,目含秋水的眼睛,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宋汐脱口而出道:“你是那个昭然使臣。”
他未将他的姓名告诉过她,她便不知如何称呼。
安笙只是笑,软媚语气隐含挑衅,“你能看出的就这么一点么?”
宋汐盯着他,良久,一字字道:“你是,安皇!”
在武安能有如此姿容气度者,除却被武安国人奉若神祗的安皇,她不作第二人选。
“啪啪啪”安笙拍了三下巴掌,微微笑道:“别这么见外,你可以叫朕的名字。”
明明是一句示好的话语,他高傲的语气,却有如女王的恩赐。
宋汐假笑道:“这不合适吧!”
安笙眼珠一转,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那你怎么称呼昭皇和宸王?”
宋汐冷笑了一声道:“看来安皇陛下在我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这人竟清楚自己与厉淳、风宸的关系,看来,他盯着自己,至少有一段时间了。
安笙凝注着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翻来覆去,好似世间再也没有比他的手更值得专注的东西,“能让昭皇和宸王如此看重的人物,花再多的心思,都是值得的。”说到最后,他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水漾的眼眸便直勾勾地盯着她了。
宋汐微微挪开了视线,仿佛对方的眼神有毒似的,语气生冷,“你抓我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朕千里迢迢跑去昭然,昭皇却对朕避而不见,朕怎么可得出了这口闷气吧!”
他委屈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宋汐却只有冷笑,“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吧!说罢,你想和他谈什么条件。”
他若只是想引淳儿来,倒也无妨,就怕他利用自己威胁淳儿。
“别说的那么难听。”他换了个坐姿,斜眼看着她,“我提的要求绝对对昭皇有利,朕可是奔着双赢去的。”
宋汐眼带轻嘲,与虎谋皮,不赔本就不错了!
此地,非久留之地。
她历过的风浪也不少了,这次居然会在阴沟里翻船。
问题是,她此前丝毫没意识到这是一条阴沟!
似看穿了她的想法,安笙忽然站起身,拎起地上的一条链子,轻轻在手中把玩。
那链子扣只有黄豆粗细,却是纯金打造,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的的光芒。
一头是镣铐,另一头链接着墙上的铁壁,明显是用来锁人的。
安笙语气温柔,眼中却隐隐有寒芒闪过,“这条金链子漂亮吧,相信你也不希望它锁在你的身上。只要你乖乖的,不要想着逃跑,朕就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也不要想着用它来锁住朕,如今的你,办不到的,别惹得朕不高兴,回头给你苦头吃。”
宋汐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四周,发现这是个封闭的密室,唯一的通风口是铁门下方送食的小口。
宋汐淡淡道:“怎么会呢,只要你信守诺言,不加害厉淳,我自然不会忤逆你。”
安笙忽然笑了,连眼睛都笑了,“聪明漂亮又识时务,无怪乎昭皇那样的倾国绝色会中意你,真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是你的福气。”
他一脸艳羡,让宋汐实难捉摸,这妖孽怎么不按牌理出牌的呢!
他们不是在谈判吗,这种闺中密友谈论感情的论调是怎么一回事!
仰人鼻息,就算对方再矫情,她也不能当面打脸,只得讪讪道:“安皇陛下也是倾国之姿,被武安百姓奉若神祗,也不知谁有福气,能得安皇青睐。”
他的眼神轻飘飘的瞟过来,“是么?”
宋汐的笑容僵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本以为满足一下这厮的自恋心态就算完了,谁知,他竟巴巴地追问了一句,“你也这样想么!”
宋汐真想骂一句:卧槽!
差不多得了,当真以为老子愿意和你演吶!
但是,对上那双如水的眼眸,她还愣是拒绝不出口。
不是被他看软了心,这货越是做出楚楚可怜的表情,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越变态。
宋汐只能怀着一颗操蛋的心,陪着他操蛋地演了,只是那语气别提有多僵硬了,“在下一介江湖草莽,只怕无福消受。”
心道,别说你长得倾国倾城,就算你长成阿寻那样的天人之姿,老子都不会心动。
还是留着祸害别人吧!
安笙微微撇了一下嘴,不依不挠道:“那昭皇和宸王怎么就可以了?”
这下,宋汐连笑脸也没了,只是板着脸,冷冷地看着他。
他信步走至她身旁,俯身凝视着她的双目。
这么近的距离,她甚至能从他深黑的眼眸里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脸便秘的表情。
气氛一点点紧张,就在宋汐以为他要发飙的时候,他却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果然是个有趣的人,时辰不早,朕该走了,明日再来看你,别太想朕哦!”说罢,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临出门时,又回头对她跑了个媚眼,“就算想朕,朕也不会知道的,岂不辜负了美人一番心意。”
宋汐随手抄起床上的软枕,猛地掷了出去,却只轻飘飘地打在僵硬的铁门上。
安笙早已适时离开,只留下落锁时清脆的声响。
美人,你特么主谓颠倒了吧!
谁会想你这种变态!
阿寻虽冷漠,心事却写在脸上,淳儿虽阴沉,却不会拒绝她的示好,宸宸虽固执,却最好哄。而这个安皇,却让她捉摸不透,绝对是她见过的最难缠的人物。
很久以前,她曾好奇,这位看似纨绔,实则精明的安国皇帝是怎样一个人物,如今真的见到了,才发现此人远远出乎自己的预料,整一个难降的妖孽。
她现在,是真觉得,若没有奇迹发生,自己是逃不出去了!
奇怪的是,到这个时候,她依然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真是见鬼的直觉。
自那天过后,安笙有三日未来地下室。
本来也方便她探勘环境,但宋汐很快发现,这根本是多此一举。
别看这石室里有床有桌有椅子还有链子,却巧妙地杜绝一切可以成为密室逃脱的工具。
饮食倒是被招待得不错,就是上厕所和洗澡有些不方便。虽然每日有人固定清理恭桶,但宋汐还是很讨厌这种被囚禁的生活。她被关在这里起,就没洗过一个澡,虽然她被送进来时,身上明显被人清理过,但是三天不洗澡,对于一个爱干净的人,也是很难受的好么!
直到第四天的早晨,铁门开了。
有两人抬了一桶热水进来,还奉上一套干净衣服。
这两人都是老熟人,是参与绑的安皇的两条鹰犬,她听那个妖孽把他们一个叫做小甜甜,另一个叫做小棉袄。
两个大男人,恶心不恶心。
宋汐虽然对这突然来的大礼包表示奇怪,却还是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生活就像强奸,不能反抗,那就享受。
不过,若是真强奸,宋汐可能当时会忍,事后绝对不能忍。
当融阗和莲音将现场清理干净,一道淡粉色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时,宋汐什么疑惑都解了。
就知道这帮鹰犬没这么好心,感情是让她洗干净等着他们的陛下来探监呢!
“朕之前离开太久,积压了不少国事,这几日比较忙,让你久等了!”安笙的声音依旧软媚,目光凝注,深情得就像看着自己久违的心上人。
宋汐对于三天没澡洗,只能在密室里拉撒充满了怨气,语气就不大好,“谁特么等你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安笙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嘴巴还在笑,语气仍旧软媚,眼睛里却似藏了两把刀子,“你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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