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汐正色道:“我一定要找到淳儿。”
风宸缓和了脸色,语气一软,“我没说不让你找淳儿,只是你才从函谷关回来,能找的地方都已经找过了。风陵这么大,天下这么大,你一人之力,要找到几时?我只怕你白费了功夫,累坏了自己,我心疼你。”
宋汐几乎是有些冲动地开口,“可我更心疼淳儿,你知道他落到别人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指不定,现在便受着非人的折磨,正等着我去救他。”
风宸接口道:“所以,我会帮你找。”待宋汐看向他,风宸方沉声道:“我会派遣我在各个地方的势力,暗地留意他的行踪,比你自己找,要有效得多。若得了消息,也第一时间通知你,届时,你再去将淳儿接回来,可好?”他握住她的一只手,捧在手心里,言辞恳切,殷殷地看着她。
宋汐认真看了他一会儿,将信将疑,“我以为,你不想让我找到他。”
他方对自己阐明了心意,虽然表面上没有再逼迫她,内心却一定在焦灼地等着她的答案。在这个节骨眼上,换做一般人,都不会希望插入第三者,而且还是与她有过亲密关系的人。
风宸轻轻勾了嘴角,神情无奈又纵容,“岚岚,我是爱你,但我并不是一个卑劣小人,我是你一手教养,我是什么样,你应当清楚。这么多年来,我算计过人,谋划过事,却并没有做过一件违背良心的事情。我知道他对你的重要,你不能失去他。正因为我爱你,也不忍心你伤心难过。
再者,淳儿与你认识在先,是我硬生生要插入你们之间,我知道这不对。若换做旁的人,我定然不会如此破坏他人的感情,但是这个人是你,岚岚。我爱了你许多年,是你想象不到的久。从十四岁明白自己的心意,到如今的二十岁,我无时无刻不渴求着能与你在一起。我对你,爱莫能弃,却始终晚来一步。你的心,也许早被另一个人占满,我不求完全,只求在你心中占据一块小小的地方,不以弟弟的身份,而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若你不能接受我做你的爱人,我可以做你的情人,就算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我也心甘情愿。
所以,淳儿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我也从未将他当做是对手。相反,我感激他。我无数次在想,你当初遭遇风曜的背叛,心里该怎样难过,你是这样骄傲的人,又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而死。即便重生,那段日子也是灰暗冰冷的吧!这个时候,淳儿出现在你的身边,他的纯真痴情,感动着你,温暖着你,才使你不再阴霾寒凉。
岚岚,你知道为什么再见时我一直没有认出你吗?我一直以为,我的岚岚,即便死了,也是生活在悔恨痛苦的炼狱里。但是那时的你,看起来是那样轻松惬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重大背叛,心如死灰的人。你甚至,还能对人笑的这样温暖,对情人充满爱意。
我痛恨自己无能,无力拯救你,没有及时出现在你的身边,但是我感激淳儿,他拯救了你的心,还我一个完整的岚岚。所以,我会和你一起找到他的,在宸王府,也能第一时间等到消息,暂且留下来好么?”
这番话,出于现实考虑,他也会派人全力寻找淳儿。
但是,他终归是有着私心的。
他才向她阐明心意,她的态度,本就摇摆不定。他不敢逼得太紧,却也不能放的太松,底线就是让她留在自己身边。趁着不久前葬礼的震撼,磕长头的感动,让她慢慢地接受自己。如若她走了,不管找不找的回淳儿。这段独自的时间,足够她冷静,忘怀那份动容。此前的功夫就白费了。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万不会轻易放弃。
他这番话说的实在太漂亮,也太在理,宋汐倒是真的动容了,“宸宸,你是我一手教养出来的,不说是全天下最好,至少在我心里,你非常优秀,值得骄傲,也值得最好的。所以,不要说什么地下情人这种话,你说得出,我却做不出。这对你是一种折辱,我又怎舍得委屈你。你对我的情谊,我都知道,我若是轻易拒绝,这对你也不公平。但要我一下子接受,也不可能,我不想骗你。剩下的,我们慢慢来好吗?”
“好!”他知道,她能说出这番话已是极限。
至于做地下情人,他愿意,但他的目的,却不在于此。他越是这么说,她反而会断绝这种可能,从而对他更加怜惜。
他是她教出来的,他的思维模式,行为方式,都带有她的影子,是以,世间也无人比他更了解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年的苦恋,又将他锻炼得更加深沉复杂,他早已不是她所了解,所能掌握的那个风宸了。
在此事上,他掌握了足够的主动权,是以,只要他步步为营,他可以左右她的思想。她即便想拒绝,他也会想办法让她拒绝不了。
对不起,岚岚,你教我的阴谋诡计,是用来自保的,可我却用在了你的身上,可我只是因为爱你。
“至于淳儿,你一定要多派些人去找。”
“好。”风宸莞尔,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留住这个人,留住她的心……
苏澈在家睡了三天三夜,宋汐可以十天十夜不睡觉,困了就眯个眼。他不行啊,就算每天晚上都睡几个时辰,白日里奔波不停,也受不了。
当初从外边儿回来的时候,他腰酸背痛腿都快抽筋了,形容枯靠,睡了两天才养回来一点红润。到底是养尊处优惯了,尤其是,他还是个武渣,身体素质远没有那些暗卫强。看着健康,是针对寻常人而言。
这精神头养好了,这才来宸王府看风宸!
这一看,不得了啊,原本都快好了一半了,这两日不见的,不但人更清瘦了,脸色更白了,这两膝盖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这手背上结痂的细碎伤口怎么回事?原本风宸的手,多么地漂亮,无论弹琴作画,那都是极美的,如今这是生生毁掉了一双艺术家的手啊!
这当时,宁璟正在给风宸例行一日地针灸,风宸躺在床上,半个身体暴露在外,尤其显得消瘦,配上他苍白的脸色,一副遭受重大蹂躏的样子。
苏澈一贯口没遮拦,脱口而出道:“阿宸,你这是被谁强了还是怎么地?”
玩的还是重口味,这景象简直不能直视。好吧,虽然他人长得美,看起来也只是凄美而不是凄惨,但这不是重点。
风宸白了他一眼,“没你的事儿,别瞎说。”
苏澈一听就闲不住嘴了,不行,得反驳,“什么叫没我的事儿,我这是关心你。再说了,咱俩什么关系?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读书,一起玩耍,你失恋了,还是我陪你喝酒解闷,十岁时,咱俩第一次相见……”
眼看他又要激发话痨体质,风宸赶紧打住,“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再说了,你知道青梅竹马的意思吗?还饱读圣贤书呢,你是青梅还是我是竹马呀,尽知道瞎说。”
苏澈却苦了一张脸,“阿宸,你这是嫌弃我了。”
“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宁璟都有些受不了他了。
苏澈又苦大仇深地对着宁璟,“连你也嫌弃我。”
窝里的白团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将脑袋圈住,人家也嫌弃你哩,真的好啰嗦啊,每次来这里,都打扰人家睡眠……
苏澈深感受伤,袖子一甩,直接走人。
身后传来两声笑,一个是风宸,一个是宁璟,夹杂着一声模糊地狐狸叫。
但苏澈没真的走,而是去外面透透气,这挤兑的,都没法待了都。
等宁璟从里面出来,他又巴巴地凑了上去,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说阿璟,阿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他自是有几分小聪明,知道风宸那是问不出来了,遂曲线求解。
宁璟瞥了他一眼,“你自己去问他啊!”
苏澈苦了一张脸,“你知道他不会告诉我,我才来问你的,你可不能这么坏呀!”
看他那可怜巴巴的八卦样儿,宁璟透了一点儿口风,“你对宋汐怎么看?”
“那个死断袖?!”苏澈的声音尖了起来,神情颇为激动啊!
跟宋汐相处这么久,他也没看出她是个女的,但是这番日子寻找淳儿,他也看出了一点儿端倪。宋汐太紧张淳儿了,不眠不休的疯狂劲儿,这是丢了爹呢还是丢了娘啊!
而他们这一路寻找的皆是一个漂亮少年,淳儿的画像他也看了,那小模样,全天下的女子也没几个能比得上。断袖分桃,妥妥的。
想起当初发现真相时,心里那个呕啊,颇有一种寒毛直竖之感。虽然这个世上,有些人有一些特殊爱好,但毕竟不是主流,且深深为人所鄙视,像他们这种饱读圣贤书的正直之士,更是深恶痛绝。
风陵出了个断袖王爷胶州王已经让他够恶心的了,明目张胆玩男人不说,还将主意打到风宸身上,简直就是往风陵皇室泼脏水。他每见那人一次,都吃不下饭。身边再来一个,简直是要他的命。
但碍于这人对风宸有过救命之恩,且平素都表现得很正常,苏澈便也没有故意给她脸色看。只是在心里给她打上了死断袖的标签,平素都是一避三尺远。不管是断袖还是分桃,要是关起门来过日子,倒也不碍着他什么事儿。再说了,那少年不是没找到么,也不用在他面前腻歪。
不过,此刻宁璟说出来,又有些不同,苏澈立马想到了她的性取向,继而联想到他家阿宸貌美如花,继而联想到他那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苏澈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身体打抖,简直不能忍受,半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他,他,他不会是把阿宸,给——嗷,不要啊!”
见他哭丧着一张脸,跟死了爹娘一样,宁璟嘴角一抽,“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个,只是阿宸看上宋汐了,想用苦肉计博取那人的同情罢了!”
“嗷~”苏澈按住心脏,一脸沉痛,“这么说,是阿宸看上他的死断袖了!”
这个消息比起宋汐看上风宸,更让他难以接受啊!
哎哟,真相往往如此残忍。
“你说风宸他是怎么想的啊?怎么就看上那个死断袖了呢?别说那死断袖已经有了姘头,他们俩才认识多久啊,那个姓宋的到底有什么好啊!怎么就把阿宸迷得团团转了呢!怪不得,那姓宋的都能骑到我头上来了,阿宸为了他还凶我呢!呜呜,苍天啊,大地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宁璟看他举着袖子鬼哭狼嚎地,深感头疼,又很嫌弃。
这是病,得治!
眼见远处的丫鬟好奇地往这里张望,宁璟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衣袖,颇有些嫌弃地开口,“好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你想闹得人尽皆知么!”
苏澈从袖子中抬起头来,作势擦了擦眼泪,一副西子捧心状,“人家是真的很痛心。”
就苏澈这样蹬鼻子上脸的,宁璟就算有再大的耐心,也懒得细细去安慰了,“总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苏澈瞬间不“哭”了,拉住宁璟的袖子道:“那是咋样?”
宁璟扯回袖子,平静地看着他,“是你非要知道,我才告诉你的,更多的我也不能说了,得看风宸的意思。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养病,你也给我消停点儿,知道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该干嘛干嘛去。”
苏澈却一副心痒难耐的样子,“怎们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可我心里憋得慌啊!”
“憋得慌是吧!”宁璟微微一笑,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根金针来,举到苏澈跟前,“要不我来给你扎几针?”
苏澈从来就知道,宁璟有二宝,苦死人的药,痛死人的针,这世上,也就只有风宸能面不改色地忍受了。
苏澈望着那根金针,金光闪闪的,当即一个激灵,下一刻,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宁璟遂慢悠悠地收起金针,望着他的背影,嗤嗤一笑。
对付“贱”人,就得用贱招啊!
其间,申屠河也来了一次。此前,他巡视边境,勘察地形,刚刚从外面回来。见风宸这个样子,也很是心疼。但他不知道这期间发生的事儿,便也没苏澈那般纠结,只是嘱咐风宸好生休息。
两日后,轮椅做好了,宋汐便推着风宸出去晒太阳。
也许是之前说开了,两人的关系,亲近不少。宋汐有时候去看风宸,还会帮他更衣,她心无杂念,但是风宸好像有点害羞,好歹沉得住气,只是微微红了脸。
他身上还穿着裘衣裘裤,她只是帮他穿外衣,着实也算不了什么。年幼时,两人可还在一起洗过澡。不过,这么多年了,倒是头一次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般亲近,多少让他有些激动。
宋汐蹲下身为他穿鞋子的时候,风宸忍不住笑了。
宋汐抬头,见他笑的很开心,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他摇摇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挺好。”
他的岚岚,有为心爱之人穿鞋的习惯。虽然在古代,这事由女子做来并不稀奇。但是她的岚岚,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让她低头,比登天还难。即便最后她被风曜囚禁,她宁死也不愿低头。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愿意蹲下来为他穿鞋。
她的伏低,是因为爱。
他又想起,以前暗地里看见过岚岚为风曜穿鞋,当时心里酸的厉害,明明藏在暗角,却没有勇气走出,也怕从风曜眼中看出嘲讽,耀武扬威。
后来每每想起这一幕,他既羡慕,又觉得不值,替她不值。
如今,她竟也肯为自己穿鞋了,这感觉,如梦似幻般地美好。
宋汐便也笑了笑,麻利地帮他把鞋子穿好,倒是想起在鞋铺子里为淳儿试鞋的一幕。
他说,“我穿上这双鞋子,一定是为了追你,我一辈子都不会想离开你的。”
说的真动听啊,她每每想到,心里都暖洋洋的。
宋汐推着风宸走在院子里,阳光正好,照的人身上暖暖的。
风宸突然说道:“岚岚,你有时间去阿璟那里走一趟罢!”
宋汐挑眉,眼色有些奇异,“阿璟?就是那个名动青州的宁神医?是他说我什么了?”
风宸斟酌着用词,“倒是没说什么,只说让你去他那里一趟,总归是没坏处的,只这几日他常去外面采药,你过些时候再去找他吧!”
“正好,我也对那位神医很好奇呢!”难不成,他看出她身上中的毒了?
……
风隼连着好几天没去看淳儿,墨烟伤好之后,一直是他伺候风隼,他想讨人欢心,自然服侍得卖力,让风隼大为受用,便也赏了他些好东西。这两日闲下来了,还带他去外边儿看了两场戏,游了一次湖。
淳儿住在原本的小院落里,似乎是被人遗忘了。
事实上,这样的日子,正是他所期盼的。
新来的丫鬟取代了小翠,名叫小环。也许是有小翠这个前车之鉴,人都是惜命的,小环几乎不敢说多余的话,做多余的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王爷杖毙了。
虽然她还是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淳儿,却显得不那么亲近。
淳儿似无知无觉,他只是是发呆,并且比之前更木讷了,有时候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能这么待一下午。眼睛大多是低低地垂着,让人看不见里面的光,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偶尔没人的时候,他会笑,只是轻轻地勾起嘴角,将脸埋起来笑。他想到从前,和宋汐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感受到一点愉悦。
墨烟以为,风隼忘记淳儿了,正松了口气,风隼在看看戏的时候,却突然提起了淳儿,“你说,我怎么才能使他接受我?”
墨烟突然没了看戏兴致,暗地翻了个白眼,“墨烟怎么知道?”
心道这小妖精怎么就是阴魂不散呢!
这当时,戏台上上演一出深情戏,风隼自言自语起来,“你说,我要是为他遣散后院,只要他一个,他会不会被我感动,就此接受我了?”
墨烟狠狠皱眉,“王爷就这么喜欢淳儿?”
风隼望着戏台上琴瑟和鸣的戏子,幽幽叹了口气,“我是爱上他啦!”
墨烟咬牙,“这人与人嘛,讲的都是两情相悦,他不喜欢您,就算您为他遣散后院,他也不会因此喜欢您的。”
风隼却道:“那我也得试试,我要是什么都不做,我们就会一直这个样子,我努力了,至少还有点希望。”
墨烟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却是忍着什么都没说。
他引而不发,回去却将这愤怒悉数发在了淳儿身上。
墨烟已许久不来,是以他冲进屋子的时候,淳儿呆了一呆,见他怒气冲冲,淳儿似有所察,吓得直往屋外跑。
但是墨烟带来的两个丫鬟先一步将门关死了,他没跑出去,反倒被两个丫鬟捉住了。
这两个丫鬟中,有一个生的特别粗壮,是他特地找来治淳儿的。陌生人他还是不放心,上次被气昏了头,半道上随便找了个人来,墨烟事后就在后悔。回头想再去找那个人打点一下吧,却怎么也找不到了,那个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鉴于风隼时常派人出去办事,加之也没人去风隼那里告过状,墨烟遂将此事抛之脑后。
淳儿很快被人五花大绑地推到在地上,墨烟不敢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却使劲扯他的头发。
头发连着头皮,淳儿痛的脸都白了,想阻止,手脚都被绑着,只能任他施为。
这一回,墨烟没有塞住他,淳儿嘴里就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墨烟听得十分受用,又在他身上使劲儿捏了几把,直到见青了,才作罢。
但墨烟觉出淳儿的一些不同来,上次他拿针扎他的时候,淳儿哭的脸都花了。如今,不管自己怎么扯他掐他,淳儿皱苦了一张小脸,两眼水汪汪的,愣是没掉过一滴眼泪。
“哟,长骨气了啊!”墨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的得意又凶狠,“那就来让我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淳儿再次瞪大了眼睛,满满都是惊恐,他大概以为,他又要用针扎他了。上次的折磨还历历在目,光是一想,就浑身发抖了。
墨烟却笑了,“放心,我今个儿没带针,也懒得扎你,今个儿我们玩个新鲜的游戏。”他蹲下身,轻轻拍了拍淳儿煞白的小脸,笑的志得意满,却又阴沉无比。
墨烟站起身,吩咐侍女用白布塞住了淳儿的嘴巴,抬出一口大箱子,将他塞了进去。
淳儿被抬进墨烟的屋子里,又被塞进衣柜里,衣柜下面早就被搬空了,正好塞得下一个人。淳儿在里面被绑的动弹不得,嘴里被塞得满满的。
墨烟看着柜子的他,轻轻地笑了,拍了拍他的小脸蛋,道:“接下来有一场好戏,你可要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瞧着。”
淳儿瞪住墨烟,嘴里发出呜呜地抗议声。
墨烟一笑,将衣柜合拢,只留下一道缝隙。
淳儿不知道墨烟要干什么,直到风隼前来。
墨烟早就备好了酒菜,先是和风隼喝了几杯,然后便坐到风隼怀里,使劲儿地撩拨他。
那酒里似乎加了东西,风隼很快就有反应。
淳儿的位置正对床榻,两人苟合的姿态看个一清二楚。
他不想看,但是那声音却无孔不入,脑海里满是方才见到的肮脏画面,他又怕又恶心,这是一种被迫接受的折磨,一种煎熬。
他想叫嚣,想逃跑,但是他又不敢发出声音,他怕风隼发现自己,怕自己陷入那肮脏的*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结束了,风隼一身汗水,出去洗澡了。
墨烟却留了下来,他*着身体,走到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里面的淳儿早就泪流满面,墨烟弯下身,伸出手指,满意地沾了一点儿他的泪水,“我觉得,你还是哭起来最漂亮,何必忍着,再哭啊!”
淳儿神情木然,眼神呆滞,似乎被吓坏了,根本没有半点反应。
墨烟觉得无趣,却又不像失掉这个耀武扬威的机会,还是自顾自说道:“你知道吗?王爷说要为你遣散后院,以后只待你一个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你天天得跟他做这事。这种事,你喜欢吗?愿意吗?”
墨烟觉得,既然风隼已经起了对淳儿一心一意的心思,自己变为万不能让他们好起来,他们俩要是好了,风隼做情圣了,还有自己什么事儿?顶多拿笔钱打发自己,但过惯了奢侈的生活,花钱大手大脚的自己,如何能忍受平庸的生活。他被风隼从勾栏院里赎出去的时候,还是清倌儿,根本没吃过什么苦。又没有一技之长,0被赶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故而,他要加加深淳儿对风隼的厌恶感,让这种厌恶变为本能,让他对风隼避如蛇蝎。
淳儿被塞住了嘴巴,无法说话,眼泪却刷刷地往下淌,神情带了一点儿惊惧。
墨烟见他知道怕了,遂心满意足地笑了,命人将他装回箱子里,抬了回去。
待小环解开他的绳索,拔出他嘴里的白布,淳儿“哇”得一声就吐了。
这一吐,十分厉害,将胃里仅存的一点儿食物都吐干净了,还在往外吐着黄水。黄黄白白地地一团堆在地上,配上他苍白憔悴的脸,呆滞无神的目光,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就连小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她终究还是畏惧墨烟的,这院子里他几乎一手遮天。小环只有将他扶到床上歇着,打来热水服侍他擦了脸,又给他漱了口。
这期间,淳儿一直任他所为,整个人机械得就像是没了自己的意识。
他从下午回来,就没有吃饭,一直躺到了第二天的中午。
小环来的时候,他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叫他他也不应。
小环扶起他吃东西,念着他一天一夜未进食,便熬的粥,但淳儿一看就吐了。胃里什么也没有,吐也吐不出什么,呕得又很难受,这一通折腾下来,他刚睡回一点儿的脸色,又惨白起来,连唇色都是白的。
小环有些慌了,也不知道他被墨烟抓去,到底遭遇了什么,也无从安慰。粥是不能吃了,她便熬了一些汤来,这一天没吃东西了,总得进食。
看得出来,淳儿没有食欲,但他还是端着汤碗在吃,只是一边吃,一边哭,眼泪从脸颊上淌下来,再滴到清汤里,溅起细小的涟漪。
他神情呆滞,也没有声音,才分外叫人心疼。
饶是坚定明哲保身的小环,也忍不住心软了,她往屋外看看,确定没人,这才敢低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王爷很在乎你,只是你总对他爱理不理,任由他怎么讨好,你都没有反应。长此以往,你伤了王爷的面子,伤了他的心,他就拉不下脸来见你了。我有好几次见他在院外徘徊,可见他还是想着你的。只要你肯向他低头,哪怕多给几个笑脸,岂能由那墨烟骑到你的头上,就是端了他,也是有可能的。”
小环与小翠不同,小翠天真活泼,看不惯仗势欺人,同情淳儿,却也为他抱不平,甚至愿意帮他脱离苦海。小环比她年纪大,见过的世面多,更懂得明哲保身,即便替淳儿谋划,也是出于他的利益考虑,万不会怂恿他做那自寻死路的事。
淳儿不答,只是摇着头,眼泪流的更凶。
失去墨烟这把保护伞,风隼就会忍不住对他下手了,比起遭受侵犯,他更愿意受皮肉之苦,至少心里还存着念想,存着希望。
小环见他这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人总是往高处走的,若是攀上了王爷,你这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即便不为这个,你也应该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好好打算,再这么下去,你迟早要死在那墨烟手里。”
听得最后一句,淳儿吃饭的动作,总算是停住了,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小环。
小环却道:“还要吗?要的话,我帮你去盛。”
就在小环端着碗起身要出去的时候,淳儿突然开口,“我有爱的人,她说,我的身体只有她能碰,比起背叛她,我宁愿去死的。”
小环背影一僵,回过头来,怜悯地看着她。
她或许能猜到,这少年陷入的是一个死局。
有爱人又能如何,她不能来找他,他也不能去找他,平白在这里受苦罢了!
淳儿这几日,总是吃得比吐得多,小环觉得,他活下去的信念很强,或许是为了他口中那个爱人,但他的身体受的刺激也大,总容易让他反胃。
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风隼再见他的时候,惊讶于他的憔悴,如果说从前是个桃花美人,如今便是个病美人了,但始终是美人吶!
他在想,是不是把他闷坏了,有意想陪他出去走走,淳儿见他却如惊弓之鸟,避都避不及的模样,在这种状态下,风隼自然是没办法带他出去玩儿了。请御医来看,御医也说不出什么,只说不要受刺激。
风隼想,这好好地待在府里头,能受什么刺激,故而以为是之前伤了头,留下的后遗症。但眼下,他也没工夫管太多,他有更紧要的事。
风宸虽然回了青州,风曜也打算采取新的行动对付他了。
他要写一封密函,告知风宸,让他早做准备,更要时时留意风曜的动静。
……
宁璟独自居住在郊外的一间茅舍里,周围开辟了一方田地,种的皆是药草。他自己养了一匹骏马,方便来去宸王府,生活过的也算肆意悠闲。
宋汐只觉得这里环境很好,一眼望去,除却林木草地,皆是种植的草药,各种绿色汇成一种巧妙清新的渐变,空气里充满了甜醉的气息,草药的清香。
而在这药田之中,独开了一间茅舍。
宋汐在碧绿丛中并未看见人影,心想那人莫不是在屋子里。
轻叩门扉,无人应答,见门并未落锁,遂推门进去了。
竹内也无人,收拾得纤尘不染,最里面是卧室,外间很大,除却必要的家具,皆是摆放药材的簸箕,层层叠叠,井然有序,可见主人的严谨认真。
说起这个宁璟,据说是风宸挚友,他担任着风宸的专职大夫,也是青州首席军医。据说医术出神入化,在青州,有神医之名!
此人与风宸相识不到三年,却深得风宸信任,甚至于跟苏澈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有的一拼。这就不免让宋汐好奇,此人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才能得风宸如此另眼相待。要知道,风宸是由自己教养,性格中的大部分都随了自己,其中一项便是谨慎,并不轻易相信旁人。
仅仅是医术,她不相信,定然是有着特殊的人格魅力。只有在同一思想水平上的人才更容易交心,故而,她猜测这个宁璟,不简单。
宋汐正觉有些渴,掂了一下桌上的茶壶,却没有没水。
桌上还放了一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有两颗硕大的红色果实,居然是西红柿!在这个时代里,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西红柿,不免有些感怀,多久没吃过西红柿了。
宋汐遂拿了一个吃,刚咬下一口,便听得门口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别!”
这果子入口即化,还有一股子好闻的清香,虽然好吃,但味道不像西红柿啊!
剩下的半个,宋汐犹豫这要不要吃,抬眼看向来人。
今天的宁璟穿了一身若草色长衫,漆黑的发丝用一根同色发带束在身后,长身玉立,秀雅绝伦,让人如沐春风。他背着一只药篓,似乎刚刚从外面采药回来,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的风采,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雅”字。
这个男人,也许不是第一眼惊艳的类型,却百看不厌,越看越好看。而且他身上的气质很特殊,竟连她这种冷漠的性子,也忍不住生出亲近之心来,这也是一种本事啊!
这就是宁璟啊!有趣。
宋汐见他拧着眉看着自己,遂将手中的半个“西红柿”递给他,笑眯眯地说道:“诺,别皱眉了,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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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宸,你这样让岚岚去找宁璟真的好么,防火防盗防兄弟啊!
ps:注意了,今天晚上开领养榜,抱歉,这么突然,但是为了公平起见,追文的亲享受第一轮领养。
规则很简单,领养者,必须是vip全本订阅者,自章节发布时间起,留言,注明领养哪个,先来后到。
第一轮领养名单:风宸,厉淳,安笙,宋翎,白团,宁璟。(其他配角要是想领养的也可以的啦!例如苏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