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贾母在荣寿堂里气的差点晕了过去,贾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早在听出自家母亲竟然有意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去与人共侍一夫的时候,那母女之间的情分已经大打折扣了。母亲竟然一心偏帮二哥家的,如今为了二哥那看着便不成气候的儿子,还打起了自家玉儿的主意,这如何不让人寒心。
回到自己的园子后,林如海已经回来了,正陪着贾赦一道说话。见贾敏脸色不好的回来了,他忧心的站了起来,“夫人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贾敏摇了摇头,对着贾赦唤了声“大哥。”
贾赦应了,也问道:“三妹这是身子不好,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不必了,”她勉强笑了笑,“琏儿可有来信?”
一听到自家宝贝儿子,贾赦顿时来了精神,眼里现出几分得意,他摸了摸小八角胡子,笑呵呵道:“呵呵呵,来了,说在那边挺好。如今那边才经历了那些事情,百废待兴。他这些日子忙了些,说是等年节的时候得空了,就回来看我。”
贾敏从贾赦的表情可以看出,自家大哥是真的疼爱琏儿了,心里也欣慰。又想到王熙凤的事情,心里又来了气,忍不住怨道:“大哥,我这做妹妹的本不欲多说,可是琏儿的事情我这做姑姑的也忍不得。这好好的媳妇说没就没了,你如今是一家之主,怎么还被人欺负到头上去了。“
“噗——咳咳咳……”贾赦没想到贾敏会说道这个事情,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他放下茶盏,捂着嘴咳嗽起来。
林如海以后贾敏是说道贾赦的痛处了,忙使眼色让贾敏莫要再说。贾敏心里有气,却又碍于自家相公,只得忍了下来。“算了,我也不多说了,日后我替他多操心就好了。”
贾赦拿着帕子擦了擦身上的茶水,脸上显出几分委屈,“妹妹,你也知道,自从爹走了,你嫁出去了,这府上还有谁对为兄真心相待。母亲偏着老二家的,我也不管了,心长在她老人家身上,我也不能硬掰过来。哎,没想到他们偏偏……那琏儿媳妇说没就没了,我心里苦啊……”边说着还哽咽起来。
贾敏见状,心也软了,她今日也尝到了这实实在在偏心眼的味道了,也难为大哥这么多年忍着。
“大哥,算了,我看着那姑娘也配不上琏儿,日后我给琏儿好好寻个才貌双全的高门女子。”
“嗯,那为兄的先谢过三妹了。”
贾赦这才装了几日可怜兮兮的样子,没想到才过了这几日,便真的发生了一件让他哭出来的事情。
边疆急报,邺城太守贾琏在攻打浚稽山匪徒的时候,受了重伤,同时请求出动东疆兵力再次对浚稽山匪徒进行围剿。
说到这浚稽山匪徒,倒是年代并不久远,也就这两三年的事情。
东疆有座浚稽山,乃是邺城通往外界的必经之路。柔然与□□的三年战争,百姓流离失所,盗匪也在这时候开始横行了。
虽然冯唐父子也曾带兵去浇灭过,可是几次无疾而终之后,为了保存实力,便再也未曾出兵。在自己的地盘上留下这样的毒瘤,贾琏是如何也不能容忍的,所以他经过一番谋划,便决定亲自带人去剿灭这帮匪徒。
贾琏虽然作为邺城太守,手下兵力不少,可是若是和那些匪徒硬拼,肯定要损伤实力的,所以他带着人去小打小闹了一次,便往京城里递了这封急报。冯唐父子抓在手里的一块肥肉,他偏偏要给扯过来,要不然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多谋划。
急报传到京城的时候,贾赦差点没当场给大哭起来。贾敏自从那件事情后,本来想早早的回去扬州的,可是得了这个消息,她心里不安,也留了下来,只在一旁小声安慰。
“呜呜,早让他回来的,日后这府上可都是他的,偏偏要去操那份心,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贾赦坐在荣禧堂的炕上,抹着眼泪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贾敏心里也急,看着贾赦哭的那么伤心,眼里也有了泪意。
外面柳大进来说二老爷来了。
贾赦狠狠的抹了泪,“来干什么,他家那个婆娘就是巴不得琏儿不好,那个狠心的毒妇,我谁也不见!”
柳大闻言,忙慌慌忙忙的出去了。
林如海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叹了口气,他一直觉得贾琏文采好,为人也有魏晋名士之风,更适合做文官。却没想到那个看似翩翩公子的侄子却非要往另外一条相反的路上走。他想来想去都没有想通,最后只能把这个看成是贾琏体内流淌着老荣国公的血液。
相比于贾赦和贾敏,他显得更加镇定。竟然能够向京都递了折子要求再次攻打,说明贾琏伤的没有那么严重,至少是没有性命之忧的。而如今最重要的是看皇上的反应,事实上他已经准备去拜访一下自己的老师徐儒,看看老师的意思。
林如海还没有来得及为了这件事情奔走,皇帝那边便已经下了命令了,允许贾琏调动东疆一万兵马,围剿浚稽山匪徒。
调令以加急的速度送往东疆。
此时御花园里,皇帝一身明黄的龙袍慢慢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一身白色坐龙蟒袍的忠顺王。
自从上次从东疆回来后,忠顺便一直在府上养病,如今陪着皇帝在花园里这般悠闲的散步倒是极少见的。两人寻了一个敞亮的亭子坐了下来,身边的大太监早已上了茶点,见皇帝挥了挥手,众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这兄弟二人。
“七弟,你确定此人可信?”
“相比于姓冯的老狐狸,臣弟更情愿去扶持这个羽翼未丰的贾琏。”
贾琏在皇帝身边坐了三年的天子近臣,皇帝对他的了解自然也深,他想了想贾琏这么多年的表现,却觉得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未起波澜”。这人似乎从来都不曾结党营私,便是他的亲外祖徐儒之间,亦只是平常的亲戚往来,没有互相干涉过朝政之事。而对于自己想知道的朝政论点,他也常常有独到之处,却也是点到即止。这样一个人,太平静了,也太无欲无求了,若这是其真面目,无疑是每个帝王心中最合格的臣子。但若是伪装的,那其城府便深不可测了,毕竟他的年纪不大。
可是忠顺说的也没有错,冯家的势力太大了。四王八公当中,贾家已经处于没落之家了,这样的家族对自己已经没有威胁了。但是王家和冯家都是掌握实权的,不得不防。不过四王八公同气连枝,连的跟亲兄弟一样,插不进去,如此看来,倒是可以让他们互相之间内斗。史家已经没有人可以用了,唯一的便是贾府这个贾琏,倒是看着有几分能耐。
可是……“他会不会和冯家一道,要知道他们荣辱与共,说不得便是一头隐藏的狼。”
皇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忠顺抿了一口茶,看着满园□□。听到皇帝这话,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皇兄放心,臣弟已经有了法子让他们互相生恨。”
贾琏和其余几家,一定要斗的你死我活,届时他便再没有出路了。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