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君儿,对不起,我所能做的只是毁灭这一切。不要怪师父……
他淡淡地看着剑下惊慌躲避的这三个人,总归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宫若君推开断念和念心,忽然转过头,手握着剑,看着对面的千御道,双眼猩红。
猎猎的腥风吹起那一袭粉红的衣服,他拔出自己的剑,指着千御道,突然眼泪就流下来了,声音梗塞,“师……父……”
千代风听到这声音突然心一紧,不知道为何会疼得那么厉害,仿佛撕裂了碾碎了一般,撕心裂肺。
他记起来了?
染红的粉衣少年清澈的眸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悲伤,他嘶吼着,“师父,我愿意这一辈子都不记起你!可是……我做不到!”
剑突然脱离他的手,整个人飞速朝着对面飞去。
千御道的剑也在此时飞出。
几乎同时,两人的剑插入了对方的心脏。
“不!”桃千浅飞奔而来,抱着飘摇落地的宫若君。
“君儿,君儿,君儿……你怎么那么蠢。不是告诉过你吗?打不赢你就跑啊!”桃千浅抱着宫若君,一如多年前抱着若水,心中的自责和痛苦填满了内心。
宫若君嘴角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想要去触碰桃千浅的脸,努力了好几次,终于手触碰到了她的脸颊,他嫣然一笑,笑得灿烂极了。
“师父别哭呀。君儿,要去见母亲了。君儿,真的很想看看母亲长什么样呢!君儿也想要抱着母亲撒娇。咳咳……”轻轻咳嗽,断断续续的语言从他的口中吐出,脸上的笑却越来越淡,仿佛被风带走了一般。
“君儿,别说话,你别说话……”桃千浅努力地从捂住他的胸口,可是那血却不停地从胸口中流出。“不!不要……不要……”嘶哑的声音从喉咙中破出。
“师父可还记得君儿的话?”宫若君眨巴着清澈透明的眼睛,“要在君儿的墓碑上写……上……咳咳,写上女帝亡夫。我,真的很喜欢师父,很喜欢。”
桃千浅手足无措地不停往心脏中注入魔力,口中不停敷衍着,“师父记得,记得,可是,师父不想要你死!”
“不想要你去见若水姐,也不想让你离开。乖啊,别闹……”她从空间中拿出火龙炎,嚼碎了直接灌入了宫若君的体内。
“我,就算是把你变成血族也不要你离开。”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
温热的血液流入桃千浅的口中,浓重的香味四溢,宫若君的鲜血和他一般,纯洁干净。
她只吸了一些,慌忙在自己的掌心划出一道伤口,不停念着咒语,将血液流入宫若君的口中。
瑟微的王骑赶到,将千御道的军队逼退。
千御道看着躺在地上的红衣和粉衣,目光呆滞,他没想到那孩子的剑没有刺准他的心脏,而他却一心想要与他一起死去。
瑟微来的时候看到桃千浅脸色惨白,因为喂出太多的血液而身体羸弱。
宫若君躺在地上,轻轻呼吸着,嘴角有小尖牙长出,然而眼神却无神。
“他,没救了。”瑟微从马上下来,款款走向了桃千浅。
桃千浅轻轻抚着宫若君的脸,感受着他渐渐变冷的温度,嘶吼出声,“滚!不用你管。”
抱起宫若君,桃千浅飞奔回到了宫殿。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宫若君的额头,温度,越来越冷。
瑟微又是一笑,“难道你觉得如此他就能活过来。”
“你给我滚!”怒吼带着十足的魔力,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凝滞了。
这场战争,终究是没有因为一两个人的死亡而停止。海宓的军队还是濒临城下。
“陛下,红海的军队已经到了门口。”
桃千浅木讷地看着宫若君,当年答应了若水要帮她找回她的孩子,替她好好照顾,所以,即便是这场战争失败,她也不会怪宫若君。可是,为什么他选择了这样激烈的方式。
天空下起了雪花,魔都的天气总是这样阴晴不定,无数的雪花淹没了战争后的烈烈血迹,也冻结了濒临城下的海水。
她往自己的胸口刺了一刀,心血从心脏中流出,接了一碗,放入宫若君的口中。
即便是死的也应该活了吧?她的鲜血可拥有着至强的力量,被夜色之国进化过的血液,可以洗净一切死亡的气息。
“你……”瑟微不可置信地看着桃千浅,“这一百年难道你打算白费了?”
桃千浅垂着眼眸,完全没搭理瑟微的话。
有时候欠的总是要还的,她欠了若水两条命,而宫若君多多少少也是因她而死,一百年的努力又算是什么?
“呵,不可理喻的女人。”瑟微冷冷一笑,转身出了大殿,“真后悔来帮你。”
桃千浅低头看着有苏醒迹象的宫若君,吩咐,“帮我看着他任何人不得进入。”
桃千浅说完转身出了大殿。
白雪皑皑的外界充满了肃杀的气氛,每走一步的疼痛,似乎冰冻了内心。红衣似一朵绽放的变化,盛开在一盘白茫茫之中。
海宓佣兵站在城门口大吼:“桃千浅放开我的映儿。”
桃千浅瞧着海映,突然扑哧一笑,笑得极尽清冷,手一动,细长的鞭子狠狠打在海映的身上。
不过,因为刚刚使用了太多的心血,此时体力很差,轻轻咳嗽了一声。
海宓此时也出手了,随手便是水样的鞭子抽向了桃千浅,“胆大包天。”
桃千浅接住了飞来的水鞭,冷冷盯着海宓,“公主殿下,若是想要海映活着,你就给我好好的,否则,我会让他死得很惨。”
“唰——”又是一鞭子抽下去,海映疼得大吼,“啊……”
桃千浅低低一笑,嘴角说不出的嗜血笑容,“似乎,我忘了告诉公主殿下,惹怒了我,会让你死。”
“好猖狂的后辈!”海宓气得再次挥舞自己手中的鞭子。
桃千浅此时淡淡吩咐一声,“罗兰。”此时,梦之骑士团站成一排,与海宓对峙。
海宓是见过骑士团的厉害,也不敢轻视,只笑,“你桃千浅只有这一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