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砚的心跳变了速度。
昨夜不过与郕王匆匆一面,今日竟然就传到了朱祁镇的耳朵里,这深宫之中,眼线竟无处不在。
“臣妾明白了。“梦砚福身,心里却不是滋味。
“这茶好苦。”朱祁镇锁了眉。
他向来偏爱淡茶,龙井、白茶一类最好。这铁观音,用的是茶树的老叶,青草气重,而且味道浓烈。
“但回味甘甜。”梦砚幽幽道,“先苦后甜,回味方才悠长。”
朱祁镇再次拿起茶盏细细品上一口,嘴角便邪邪上扬:“果然。朕原不曾知,还以为铁观音用的都是老叶,不过是品相次等的茶叶。今后可命宫人为朕日进一盏。”
“可这茶伤胃,皇上切不可贪杯多饮。”
“朕有数。”朱祁镇爽快点头,放下茶盏便拉起梦砚的手,“来,与朕到明处来。”
抓起身边的画卷,朱祁镇将梦砚带到窗边。
“皇上小心了唐寅的画。”梦砚心疼那画卷被朱祁镇随意拿起,深怕毁了。
“朕自知轻重。”朱祁镇解开画卷的系带,“告诉朕,你最喜欢唐寅画什么?”
梦砚正欲回答,外头传来云轩的问安:“王爷,您来了。”
朱祁钰一脸兴奋,路上快步到几乎是小跑而来,身上载着一袭阳光的味道,沁着汗珠,却有一股朝气:“云轩快请起,你家主子呢?”
“皇后娘娘在里面念经。”
“这……本王会否搅了娘娘清净?”朱祁钰方才无来由的热情瞬间恢复了理性。
“那倒不会。”云轩顿了顿,“只是……”
“王爷!”此时,门口又小跑进来一个人,气喘吁吁的,一脸埋怨,“王爷怎走得这样快,您倒是大步生风的,可怜了果宁这小短腿,怎么跟地上您。”
“嘘……”朱祁钰拉住果宁便急急地捂住他的嘴,“你小声一点,皇后娘娘正在里面念经,你小心搅了娘娘清净。”
果宁虽不在多言,可脸上明显还有些不高兴。
坤宁宫的侍卫们长期玩忽职守,宫门口的侍卫偷懒耍滑是常有的事情。更加不要说,来客通报这等小事。
朱祁钰进来基本都是畅通无阻的。
今日亦是一样。
“云轩,不必打搅你家娘娘,我们等在这儿就是。”朱祁钰将手中的画卷小心地交给果宁。
“王爷,皇上他……在里面。”
“什么?他一个人来的,没有带随从?”
云轩摇头:“皇上来的突然,一个人来的,也没有让通报,默默地便进去了。”
朱祁钰没想到,他皇兄平日里讲求排场的人,竟也会独自一人静静来到坤宁宫。
“王爷,既皇上于此,咱们不便打搅皇上与皇后娘娘,走吧。”果宁给朱祁钰使眼色。
可他却有些怔怔地,今日他特意亲自回府取了这画,趁着得闲跑来坤宁宫。没想到皇上竟然也在。倒不是因为扑了个空,反而是这无法加入、无法阻止的感觉,让他堵得慌。
“果宁说得对,皇上既悄悄而来,想必是不愿被人打扰,咱们该走了。”朱祁钰将画卷交到云轩手中,“麻烦姑娘转交给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