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他是阴郁的,不喜朝政的,梦砚甚至不知道他竟然会走心朝政。
面前的他,让梦砚有些不认识。
“你觉得,朕说得有道理吗?”朱祁镇的话将梦砚的思绪拉回。
“臣妾不过一介女流,怎懂这些。皇上将这些话,都与大臣们说了吗?”
“……”朱祁镇顿了顿,“没有。朕只说必须现在准备出兵。”
“既然皇上胸中已有大志,为何不说出来与大臣们探讨?”
“这……”朱祁镇猛地收起脸上的愁容,恢复他一贯的冷峻,“因为朕是皇上,对他们,朕只需命令,不需商量。”
此刻,朱祁镇有些后悔方才脱口而出的一段话。这些虽是他的心声,可从未对人说过。
这些年,身边的大臣与其说是辅佐,不如说是在勉强维持着大明王朝。
他们结成党羽,各自有各自的利益,只为权与钱,根本不在意他这个皇帝的想法。
他亲政之后,已习惯用一道简单的命令结束大臣们的质疑。正是因此,大臣们心里都暗自觉得他是个昏君。
他只是不在乎,并不是不知道。
“今日之事……不许与任何人说。”朱祁镇回过神,对梦砚严肃道。
“臣妾自然不会多事。”梦砚点头。
“朕是皇上,有些事不能面面俱到。也不能将所有的话都和盘托出。这是帝王的无奈。”
梦砚并不十分明白他所谓“帝王的无奈”,但梦砚能理解这种无奈。在这深宫之后,谁人没有无奈之处呢。
正说着,外头的宫人又一次叩门:“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哦?”朱祁镇与梦砚对视一眼,他似乎对周卿宁的到来并不十分高兴,“她有什么事?”
“回皇上,贵妃娘娘得知皇上整日未用膳,记挂皇上辛苦,特意准备了一些皇上爱吃的菜,已在门外了。”
梦砚看到朱祁镇无奈地抿了嘴唇,没有做声。忽而,这种“帝王的无奈”便也更形象生动了。
外头的宫人听不见动静,便识趣地退下了。
“贵妃娘娘,皇上今夜召了皇后娘娘侍寝,这会儿恐怕已经歇息了,方才奴才过去,皇上也没有旨意,恐怕今夜娘娘得先行回宫了。”
周卿宁原本只是来探个虚实,可被宫人如此一说,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就窜上来饿了:“哼。本宫既然来了,怎有回去的道理。你见过本宫晚上,进了皇上的寝宫,还走出来么?”
内殿,梦砚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皇上生气,可是气自己?”
朱祁镇褪去正装,随意地披上柔软轻薄的外衫:“当然不是。”
“臣妾明白,皇上生气,是因为大臣们不懂圣心。对不对?”
朱祁镇的眼中,有惊讶划过。从未有人如此准确地猜出他的心思,他总是习惯了用飘忽不定的心情来掩饰自己的想法。
这个女人,竟然轻易看透了他。
见朱祁镇不说话,梦砚就继续说道:“既然皇上不是生自己的气,那何苦为难自己,不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