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身处这无常怪岛,不敢深入险地,思来想去,还是退回海滩较为稳妥。于是大伙原路返回,到海滩时,虽然众人料想海啸过后,定是片帆不留,但到亲眼见到几艘小艇,还有那艘大船杳无踪迹时,还是哀叹不已。
当此绝境,众人不由都看着上官怡人,盖因她虽然年幼,但才学渊博,知人所不知,能人所不能,所以隐约间众人都以她马首是瞻。上官怡人虽然自小涉猎群书,胸罗万象,但毕竟限于年岁,阅历不多,陷此险境,也早已心慌害怕,但眼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若是自己露怯,只怕动摇人心,想了一想,道:“为今之计,我有二法,不知是否可行?大家一起参详一下。一个是坐以待援,我们在高处点起烽火,希望有海船看到,前来相救。另一法便是结草为绳,伐木成舟,作法自救。诸位觉得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眼下这般处境,的确也别无良策。上官怡人所提二法,其实是合二为一之事,众人便分配了人手,一组专责伐木,一组专责扎营,这两组虽然都是粗活累活,那些水手们却是争先恐后,唯有那登高点烟的却没有人自动请缨。
吴歌料想这些人被那白熊所惧,只恐那密林草莽之中更有许多风险,便道:“点狼烟之事,便交给我吧。”转身欲走,忽听上官怡人道:“我和你同去。”
吴歌道:“不过是些小事,吴某一人足可。姑娘是千金之躯,不必同去赴险。”
侯连海忙道:“对,对,对。七小姐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等粗活。还是我老侯跟吴大人去吧。”
上官怡人看了他一眼,道:“三人去也好。野外求存,最忌单枪匹马。这岛古怪得很,只怕有不少机关陷阱,万一误陷其中,人多便会有所照应,最不济也有人通风报信。”
她这番话说得中肯在理,旁人都无话可说。于是三人结伴同行,侯连海心中虽然害怕,但想着能和七小姐这样的天仙相伴一路,虽死不枉,又想有吴歌这样的大高手在侧,纵然有什么凶险,也应该能照应无虞,便挺起了胸膛,一副豪迈模样。
走入林中,吴歌折了三根树枝,递了两根给上官怡人与侯连海。候连海一愣,道:“吴大人,我老侯虽然三十有一,可也还没到腿脚不灵便的时侯啊。”上官怡人冰雪聪明,早已明白吴歌用意,道:“谁让你做拐杖用了,这叫‘打草惊蛇’,免得你遭蛇吻。”
侯连海惊觉,急忙接了过来,道:“原来如此,老侯一辈子在海上行走,倒忘了这爬虫,还是吴大人想得周到。”
吴歌道:“我们三人不应该相距太近,应有一丈距离,我来开路,上官姑娘居中,侯兄你断后。这样纵然遇到什么陷井,也不至于一网成擒。”
侯连海忙不迭地点头,想着可以在后面一直看着上官怡人窈窕的身姿,心中乐不可支。三人鱼贯前行,一时无话,只有树枝拨草时发出的沙沙声响.
走了不到半盏茶时光,侯连海百无聊赖,终于忍不住,说道:"七小姐,你怎么认得那北地白熊?难道你去过那极北之地吗?”
上官怡人望了一眼吴歌健硕的背影,道:“闻天下事,未必要穷天下路。古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其实说得小气了,真正的好书,集万象大成,涵宇宙洪荒,能知周天之事,能识周天之物,畅游其中,实是人生一大乐事,岂是那世俗功名所能比拟的。”
她这番话说得老气横秋,侯连海倒有一半听不太懂,只是随口奉承:“七小姐真是好学问,真是那个……那个……女诸葛亮。我们庄里教书的先生,那真是给您提鞋也不配。”
吴歌却是心中一动,觉得上官怡人这话好熟,而且似乎藏有玄机。又走了几步,霍地想起,她这几句话的语气似足了当时万历皇帝对“诸神殿”的感慨。他不由心跳加速,住足回身道:“上官姑娘,你是否知道‘诸神殿’的下落?”
上官怡人一怔,摇了摇头,道:“那是武林绝密,我哪里会知道。”
吴歌心中失望,点头称谢,转身又行。上官怡人心思细腻,察觉到他的失落,贝齿轻咬,道:“其实‘诸神殿’只是一个传说,千百年来无数人苦寻而不见,有没有这个地方还是未知之事?这种虚无缥缈之事,不必过于执着的。”
吴歌不以为然,喃喃道:“若无‘诸神殿’,何来雷神诀?”
上官怡人微微一笑,道:“神龙现东方,何必问诸神?”
吴歌全身一震,霍地回头,道:“你……你也知道‘神龙心经’?”震惊之下,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上官怡人笑道:“传说,那也是传说而已。”
吴歌望了一眼侯连海,见候连海一脸茫然之色,显然听得摸不着头脑。但他依然谨慎,道:“闲来有暇时,还要向姑娘多加请教。”
上官怡人微笑点头,道:“好啊。”
吴歌便不再多问,当前领路。侯连海见好容易能说上话了,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上官怡人说话,上官怡人初时还应他两句,到后来越听越不耐烦,找话头不软不硬地顶了他一句,弄得侯连海尴尬之极,又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大发劳骚:我不过是想和你多说两句话而已,你便给我脸色,姓吴的小子不就比老子俊了一点,你就跟他有说有笑。。我呸,这种有模样的小子最不靠谱,花花肠子五颜六色,早就不知道糟蹋了多少人家的闺女了。
他自管生闷气,一路上倒清静了许多。三人脚程都快,不到两个时辰,已登上最近的一个山峰,登高远望,三人都不由大吃了一惊。
原来这座山峰之后,山峦起伏,山势纵横,绵延何止百里。极边之处,还有一座最大山峰,山顶白茫一片,竟似乎是皑皑白雪。三人面面相觑,侯连海第一个喊了出来:“我的天,难不成这个不是岛,咱们是到大陆了?”
上官怡人惊疑不定,道:“辽东临海一线哪有这般的地貌?”遍搜心中所记,实是不知道身处何地?
吴歌道:“先点狼烟,其他再做计教。”三人便找了一处空旷之地,堆起枯枝干草。吴歌取出火石打火,其时正值天干物燥之时,一点就着,狼烟冲天而起。
上官怡人忽然道:“候大哥。”
侯连海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看看上官怡人,一时没回过神来。上官怡人又叫了声:“侯大哥。”
侯连海这会听得真切,登时受宠若惊,激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七……七……七……七……”他急忙深吸了口气,着力理顺舌根,道:“七小……姐有……何吩咐?我老候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怡人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便是请你看一下火势,这天干物燥的,可千万不要酿成山火。”
侯连海胸膛一挺,道:“这有何难?就交给我了。”
上官怡人笑靥如花,道:“如此,多谢侯大哥了。”
侯连海忽觉不对,道:“七……七……小姐,你要……先回吗?”
上官怡人道:“我们三人既是同来,自当同归。只是现下时光还早,我与吴大人略擅轻功,便去寻些淡水猎物,也好维持大伙生计,烦请侯大哥在此等侯。”
她这番话又是说得有理有据,侯连海心中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却说不出来,一时胸中如打翻了五十年的陈年老醋,酸得难受之极,嘴上还得说得豪气,道:“既如此,速去速回。”
上官怡人忍住笑,道:“吴大人,我们走吧。”
吴歌见侯连海嘴上虽然说得硬气,但一副龇牙裂嘴的痛苦神态,心中也不由好笑,暗道:此人虽然是个粗人,但性情爽直真絷,不虚伪做作,倒是可交之人。
当下他与上官怡人展开轻功,从山后绕了下去。上官怡人瞧见吴歌嘴角微翘,似乎隐含笑意,不由恼道:“你笑什么?”
吴歌一怔,道:”没有啊。“上官怡人住足,道:“你不老实,你定然是在笑我,你……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吴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我为什么要看不起你?”
上官怡人道:“那你说,你笑什么?”
吴歌道:“我只是想起候连海那副模样,觉得他实诚得可爱而已啊。”
上官怡人一双美目盯着吴歌,道:“真的?”
吴歌点头道:“自然是真的。”顿了一顿,道:“上官姑娘,你天生贵胄,才貌绝代,世人渴望拥有的美貌,才学,家世都集于你一身,正是意气风发,大有作为之时,怎么会有别人看不起你这种自卑之念?试问这世上有谁能看不起你,又有谁敢看不起你?我一位伯父曾经说过:我们为人处世,切不可张狂自大,但更不可妄自菲薄。自信自强乃是力量之源,而你,正是最应该自信之人,你说是吗?“
他这番话有感而发,语出肺腑,一片挚诚。上官怡人听得又是欣喜,又是感动,她人既美貌,又聪明伶俐,平素里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哪里会是自卑之人?只是不知为何,在吴歌面前便会患得患失,格外敏感,便有点不自信起来。现在听了吴歌那番话,心中极是受用,低了头抿嘴偷笑,一副受教模样,自然更不会出言辩驳。
吴歌这两日来见她要么冷若冰霜,要么盛气凌人,还从未见过她如此乖巧顺从的模样,眼见林梢那一抹阳光照在她羊脂白玉般的脸颊上,似乎有一层透明的岚光在浮动,当真是美得圣洁无瑕。吴歌看得一呆,好在他自小兼修佛门功法,神智坚定,急忙收敛心神,不致失态。
他轻轻咳了一声,道:“上官姑娘,在下能否请教你几个问题?”上官怡人抬头看这他,道:“诸神殿?”吴歌暗道:这女孩子当真聪明。点了点头。
上官怡人道:“那我们边走边说吧。”两人便循路下行。上官怡人道:“关于诸神殿的传说,我也是从书上看来的,所以有几分可信?殊所难言。传说上古之时,神人共处,那时人混沌未开,神便教导人农桑畜牧,婚丧嫁娶。人族智慧得开,一日千里,那时的九州大地,虽然蛮荒,但融洽和睦,简单充实。千年往复,人族进化得愈加完美……”
她说到这里,吴歌忍不住道:“进化?”
上官怡人道:“恩,那是书中反复出现的一个词,我想有生发培育之意。”吴歌点了点头。上官怡人又道:“千年共处,便有神与人渐生情愫,私定终身。神人结合,便出现了拥有大能的后代,这些子女半人半神,看上去与人无异,也食五谷杂粮,也会生老病死,但他们或天生神力,或能通灵读心,皆具神通。比如说,后弈。”
吴歌听得目瞪口呆,后弈射九日的传说,他自然是听过的,传说那后弈神力无穷,天上地下,只有他能使动震天弓与射日箭,诸神无一能及,可那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他从未信过,现下被上官怡人这样一说,不由得将信将疑起来,道:“难道后弈射日的传说是真的?“
上官怡人道:“书中其实提的是九耀星,后来怎么演变成了九日,就不得而知了。后来人族繁衍日盛,渐有纷争,到轩辕黄帝时,地稀人稠,恩怨日深,终于不可调和,爆发了黄帝与蚩尤之战。”
涿鹿之战,吴歌也是知道的,黄帝正是通过这上古第一战,一统华夏,成为了中华的始祖,难道这一战,真如传说所言,诸神都有介入?只听上官怡人道:“其实到炎黄二帝时,诸神出与各种各样的原因,介入人族事务已深,而且纠葛其中,难以自拔。蚩尤一族中有个夸父部,其人高达三丈,力大无穷,跑跳如飞,骁勇异常,有传说他们是神的造化之物,便是蚩尤己身,号称战神,铜头铁额,刀剑难伤,只怕也不是寻常人物。那一番连场大战,蚩尤部呼风唤雨,神通无边,黄帝败多胜少,无奈之下,便求助于九天玄女。”
她说到这里,见吴歌嘴角一动,便笑道:“你想说什么?”
吴歌道:“若真如此,只怕神族不但是介入人族纷争,而且深受其害。我听说蚩尤大战黄帝时,有风伯雨师相助,故能呼风唤雨。而黄帝有玄女,应龙扶持。那风伯雨师,玄女应龙只怕都是神族,神族内部因人族之争,早已分裂。”
上官怡人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九天玄女为助黄帝,不顾禁忌,盗来了神族禁用的大杀器——魅拔。这件大杀器祭出,传说如十日坠地,百里战场瞬间变成人间炼狱,蚩尤部六万精兵顷刻间灰飞烟灭,连混杂在其中的神族高手也不能幸免。”
吴歌听得呆了,停下脚步,道:“我只道魅拔是传说中的旱神,原来是武器?一瞬间杀六万人,那是什么样的武器?”
上官怡人道:“这杀器何止威力巨大,而且遗毒极深。据说它爆炸之地,方圆两百里内,寸草不生,三百年中生灵勿进,简直就是一片鬼域。这场大战之后,蚩尤部精锐尽失,元气大伤,再也抵挡不住黄帝的进攻,终于兵败身亡。而九天玄女私盗魅拔这件事,终于惊动了天帝。天帝震怒,严惩了九天玄女,并且痛悔之下,再立天规,将诸神召回神界,再不许神人共处。从此,人神有别,天各一方,再无往来。”
她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良久不语。吴歌怔了一会,道:”可是这与诸神殿有什么干系?”
上官怡人看了他一眼,道:“诸神殿便是当年神族在人间的聚居之所,也是人神相隔后,遗留在人间的唯一一个神迹。”
吴歌心中一动,道:“难道说雷神诀,神龙心经都是诸神留下的神功?”
上官怡人道:“传说如此。”
吴歌笑了起来,道:“原来诸神和我们一样,都有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上官怡人道:“女娲造人,本来就是依照自己和伏羲的模样,所以神人相似,有何奇怪?我事先言明,这些都是传说,你大可不信。”
吴歌听她语气中隐有不悦之意,忙道:“吴歌一时玩笑,并无质疑姑娘之意,还请姑娘见谅。”
上官怡人哼了一声,道:“我生气了。”
吴歌一惊,忙走到上官怡人面前,深深做了一辑,道:“吴歌诚意致歉,还请姑娘恕罪则个。”
上官怡人见他这般紧张,心中一暖,道:“好啦,这次我便不计较啦,不过下不为例,你可不能再惹我生气,本姑娘真生起气来,可是不得了的。”
她忽喜忽嗔,一派天真浪漫,当真让人说不出的喜欢。吴歌心神一漾,随即一惊,暗道:吴歌啊吴歌,你心中早已有了毓秀,可不能另生邪念。
两人复又前行。吴歌道:“那姑娘是否知道诸神殿座落何方?”
上官怡人道:“这个我便不知道了,书上也没记载。”
吴歌意料之中,道:“可是姑娘是怎么知道神龙心经的?”
上官怡人道:“倘若这世上真有诸神殿,那么令尊决不是第一个进入诸神殿的人。”
吴歌心跳加速,道:“第一个进入诸神殿的人是谁?”
上官怡人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第一个找到诸神殿的人应该是东方世家的远祖东方神龙。”
吴歌道:“此话怎讲?”
上官怡人轻拉衣袖,露出玉腕,只见她腕上戴着一只蟠龙玉镯,青翠欲滴,极是好看:“你认得这镯儿吗?”
吴歌不敢多看,只觉那镯上的龙雕得极是生动,乍看之下,仿佛会游动一般,他摇了摇头,道:“不认得。”
上官怡人道:“这是你娘亲的饰物。”
吴歌大吃一惊,失声道:“什么?”
上官怡人道:“当年雁荡山一战,你娘亲神功显露,武林震惊。她与你爹爹由此结情,轰动天下。后来她与你爹爹远走海外,临行前忽然找到我爹爹,将这个镯子交与我爹爹,希望他好生保管,有朝一日,能代她传回东方世家的后人。”
吴歌越听越是不解,道:“这镯子既是我娘亲随身之物,她怎么会交给你爹爹?她若要传于东方世家的子弟,为什么又要带走?”
上官怡人道:“你别急,听我好好说。你娘亲将镯子相托之时,你爹爹也在,他们是觉得我爹爹是可托之人,才将此物相托的。原来这镯子是东方世家先祖神龙公之物,其中隐藏了莫大的秘密,若是此镯落入宵小之手,被他参透其中奥秘,只怕山河变色,生灵涂炭。你爹爹娘亲原想将它带走,但他们此去,或许永不归来,而此镯毕竟是东方世家传家之宝,所以思之再三,才交托与我爹爹,希望有朝一日,能在东方世家中寻到一个杰出才俊,完璧归赵。”
她说到此处,吴歌心中一动,忽然明白了父母的用意,道:“我娘亲此举,是为了防范东方诗霏吧。”
上官怡人微微一惊,道:“原来你三舅的事,你也知道。”
吴歌冷冷地道:“东方诗霏私通倭寇,陷害我爹,焉能当得起我叫他一声:三舅。”
上官怡人叹了口气,道:“我爹爹担此重托,将这镯子珍而重之的收藏。我五岁那年,无意间看见了这镯子,喜欢得不得了,央求爹爹送我。想不到从小对我百依百顺的爹爹,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肯,我又哭又闹,他还打了我一顿,气得我三个月不和他说话。我自小体弱多病,八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热不退,济南府的名医也束手无策,爹爹含泪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想戴一戴那镯儿。爹爹这时方才应允,将镯子于我戴上。呵呵,那时我人小,还险些戴不住,想不到我戴上镯子后不过半个时辰,热退汗出,不药而愈。全家人都又惊又喜,我爹爹就不再强令我取下,只是叫我要象珍惜自己性命一样珍惜它。这一戴我便戴了九年,体质越来越好,竟是伤风咳漱也无一个。”
吴歌心中百感交集,道:“我能不能再看一次?”
上官怡人道:“这是你娘之物,便是送还给你,也是应该的。”便将镯子褪了下来,递给吴歌。
吴歌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细细端详,宛若与母亲隔空相望,眼角不由潮了,又看了一会,咦了一声,道:“这镯子……好象不是玉。”
上官怡人道:“不错。这镯子非金非玉,非铜非铁,我遍览群书,全无记载,当今之世,决找不出这种材质。”
吴歌道:“这是诸神殿里的东西?”
上官怡人道:“除此之外,再无他解。此镯是东方神龙传下来的,当年东方神龙纵横天下,武功高得不可思议,创建东方世家,挣下好大一份家业。据说他名讳原来不是神龙,只是他自号‘九变神龙’,久而久之,江湖中人便只记得他神龙名号,真名反而无人记得了。”
吴歌道:“如此说来,神龙心经果然是传自东方世家,可是东方后人怎么没有传到这部绝世真经?”
上官怡人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道:“因为东方神龙是莫名暴毙的,根本来不及传下这套绝世功法。”
吴歌心中一凛,道:“暴毙?是受人伤害,还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上官怡人道:“这便不知道了,此事年深日久,知道真相的早已化作尘土,纵然是东方世家嫡系子孙,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是我想,以东方神龙的武功,当时又有谁能伤得了他?只怕是有什么隐疾吧。”
吴歌点了点头,将镯子递还给上官怡人。上官怡人道:“其实这镯子是你娘亲之物,传回给你,也是正道。”
吴歌摇了摇头,道:“我娘既有交代,做晚辈的自当遵从,有朝一日,若得遇有缘,姑娘还是传回东方后人吧。”
上官怡人知道他的为人,只好接了过来,复又戴上,正待说两句宽慰之话,忽听远处侯连海大呼小叫:“吴大人,七小姐,你们在哪里啊?”
上官怡人秀眉一皱,道:“这人真是烦人。”
吴歌笑道:“他虽是个粗人,但敢爱敢恨,勇气可嘉,不失为一个汉子。”
上官怡人登时满脸通红,道:“你……你又笑我,被这种人……喜欢,我……我真是……羞也羞死了。”
吴歌道:“你自然可以不喜欢他,可又怎能阻止别人喜欢你。其实自你真容得现,艇上之人有哪个不喜欢你,只是慑于身份地位,只敢将这份心思放在心里而已,也只有侯连海大咧咧的敢表露而已,越是如此,反而显得他心怀坦荡。若是我猜得不错,他定然也不奢望你会喜欢他,他只是能和你说说话,便欢喜无已。这种人岂不比城府暗深之人可爱的多?”
上官怡人恼道:“你干嘛替他说话,反正我不高兴,你再说,我连你也恼了。”
吴歌忙道:“好好好,我不说啦,你可别生气。”
忽听侯连海又叫:“吴大人,七小姐,你们在哪里啊?我看到有船只啦,我看到有船只啦。”
吴歌,上官怡人齐都大喜过望,不约而同的大声应道:“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