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毒阵(1 / 1)

两个少年人并骑畅谈,聊得忘乎所以,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暮,只走了二十来里地,早已错过了宿头。吴歌恼道:“咳,都怪我,一时不查,今晚要露宿野外了。”

毓秀公主却是兴致颇高,道:“那也没什么啊,野外露宿还可以看着星星入睡,那多美啊!”

吴歌一愣,心道:终究是宫里的女孩,不知风餐露宿之苦。他左右环顾,及目之内不见人烟。关外的夜晚来得奇快,刚刚还见四野朦胧,须臾之间,已是漆黑一片。吴歌急忙找了一处避风的小山包,生了篝火。

两人取了干粮来吃。毓秀公主不似前些日那般饥困交迫,只就着清水吃了一点。吴歌只道干粮粗糙,她食难下咽。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笑着递到她面前。

毓秀公主陡然闻到一股甜香,瞧见包里的蜜饯果子,不由又惊又喜,道:“呀,哪来的?”

吴歌笑道:“中午在百里香,我见你爱吃,便找后厨包了一些。”

毓秀公主心中一暖,中午在酒楼,各色干果冷盘足有十余种,但包里的四蜜饯四干果都是自己爱吃之物,想来是吴歌用心留意。她虽贵为千金之躯,自小被人呵护惯了,但在危难之时,又有何人这么真心地关心过她?纵然是她父王,平时虽然宠爱,覆国之际,却也只想拿她“和亲”救国。一念及此,不由百感交集,征征地看着那些蜜饯果子,美目中泪光闪动。

吴歌不知所以,一时着急,道:“你……不爱吃吗?我明天去镇上再给你买过。”一边说话,一边忙不迭将果子包起。

“不是,我爱吃。”毓秀公主按住吴歌的手:“谢谢你,吴大哥。”轻轻打开纸包,拿了一个蜜饯,放在口中。

吴歌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你爱吃就好,我还道我拿错了呢?”

毓秀公主微微一笑,道:“我困了。吴大哥你再讲个故事哄我入睡,好不好?”不待吴歌说话,将头轻轻地枕在吴歌的大腿上,侧身躺了下来,道:“要讲个美丽的故事,这样我会做个好梦的。”

这可苦了吴歌,他哪有那么多故事,还要是美丽的,心想恐怖的倒有一些。正自搜肠刮肚,忽听毓秀公主鼻息细细,竟似已睡着了。

吴歌低头细看,火光中的毓秀公主秀美如画,唇带微笑,竟睡得如婴儿般的安稳和香甜。他心中出奇的宁静,心道:如果可以这样坐上一千年,那该多好。

征征地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越看越好看,忽见毓秀公主秀眉一皱,轻挥左手,拍了右臂一下,人却并未醒来。吴歌这才意识到林中蚊虫颇多,忙轻挥右臂,驱赶蚊虫。

驱赶了一会,并不十分凑效。吴歌心想别无他法,只有这样了,便要伸手去握毓秀公主的玉手。指尖刚刚触到玉手上柔滑的肌肤,心头不由一阵狂跳,脸颊也火辣辣地热了起来:万一她醒来,误会我轻薄她怎么办?

踌躇了一会,夜已渐深,蚊虫便越发肆虐。吴歌轻轻弹了弹自己的额头,暗道:吴歌啊吴歌,你既问心无愧,又何必瞻前顾后?便象前两日为救她而抱她逃命,又何曾有过这般心虚?抬头望望天上明月,心中一片安宁。遂伸手握住了毓秀公主的玉手,真气流转,将一股温暖和洵的真气通过掌心“劳宫穴”,注入毓秀公主的体内。

他内功精深,真气流转之时,气场极强,蚊虫不能近身。他和公主两手相握,气息互通,纵然他睡着了,只要他不撒手,真气便在两人体内周流不息,驱蚊避寒,一举两得。

长夜漫漫,吴歌不知何时也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毓秀公主惊呼道:“龙——龙——”

吴歌一惊醒来,东方已露鱼肚白。毓秀公主兀自未醒,却不住低呼:“龙——龙——”似乎着了梦魇。吴歌急忙轻拍她的肩膀,唤道:“公主,公主。”

“呀”的一声,毓秀公主惊醒过来,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看到吴歌,一把抓住他,叫道:“吴大哥,我好怕。”

吴歌忙道:“不怕,不怕,只是做梦而已。”

毓秀公主这才缓过神来,自觉失态,忙放开了手,道:“呀,天都亮了,我……睡得太死了吗?”

吴歌笑道:“你累了,自然睡得香甜。”忽然心中一动,道:“你梦见了什么?这么害怕?”

毓秀公主喝了口水,道:“我梦见了好大一条龙,张牙舞爪的,吓死人了。”

吴歌心中更惊,脱口道:“是不是一条闪着金光的龙?”

毓秀公主奇道:“咦,你怎么会知道?难道你也梦见了?”

吴歌略一沉吟,笑道:“那便是了,那不是你的梦,那是我的梦。”

毓秀公主更是不解:“你的梦?”

吴歌点头道:“我自小便经常做这样一个相同的梦,梦里一条金龙上下飞舞,,盘饶不休。有时侯是三五天梦到一次,频繁时更是每夜都梦到。红叶伯伯初时怕我生了什么病,给我诊查了多次,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开了许多安神静心的药物给我服用,也丝毫不见疗效。后来见也不影响我的睡眠起居,便不了了之了。这么多年,我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想不到内息互通时,梦竟然也会互通,倒是好玩。”接着,便将昨夜为了驱寒避蚊,执手相眠之事说了。

毓秀公主听罢,不由晕生双颊,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十分欢喜。她不想被吴歌窥破,忙转过身去,定了定神,咦了一声,道:“什么气味这么香?”

吴歌也早已闻到一股奇香,初时还以为是毓秀公主身上的,这时听她也这么一说,才查觉有异。细细查看,便发觉香气是从扔在篝火旁的包裹中传出的。毓秀公主惊叫一声:“包里有东西。”

话音未落,一条白影从包中飞跃而出,其势如电。只可惜吴歌更快,一招小擒拿手,已又准又狠地扣住了白影小小的脖颈。

那白影要害被拿,叫也叫不出来,只是一味挣扎。两人这才看清,这白影竟然是一条通体雪白,毫无一根杂毛的小白狐。

毓秀公主又惊又喜,叫道:“好可爱的小白狐,吴大哥,你不要伤害它。”

那小白狐闻言竟然奋力鼓起两个前肢,搭在一起,竟似不住向吴歌作揖讨饶,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中满是楚楚可怜之态。吴歌也不由爱意顿生,道:“好一只通灵的小白狐,还会求饶呢。”

毓秀公主早已心疼得不行,求道:“吴大哥,你放了它,好不好?”

吴歌笑道:“好吧,看在公主的面上,今次饶了你。”

那小白狐居然又向毓秀公主大揖特揖。

吴歌大乐,叫道:“去吧。”将小白狐轻放在地。

小白狐一脱束缚,立刻闪电般逃出十丈。吴歌赞道:“好身法,落足无声,难怪我没能查觉到你钻到我包裹中去,这可比许多武林高手还要高明。”那白狐却又并不走远,回过头来,一双骨路路的大眼睛贼忒忒地望着吴歌身旁的包裹。

吴歌又好气又好笑,打开包裹看了一下,骂道:“已经被你吃了这么多的牛肉干,你还不知足?”

小白狐又拿眼去看毓秀公主,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毓秀公主心软,央求吴歌:“吴大哥,你看它这么可怜,我们不如把牛肉都给它了吧。”

吴歌本想说这狐狸好吃懒做,此时正是草长雁肥之时,它不想着去捕猎,一门心思尽想着不劳而获,本不欲给它。但见毓秀公主实在喜欢,不愿拂了她的意,只好将剩下的牛肉干全扔了过去。

小白狐叼了牛肉,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吴歌,毓秀两人。这下连毓秀公主也有点恼了,斥道:“你这只小狐狸,忒也贪心,莫不成连那几个馍也想要了不成?”

小白狐口中呜呜低咽,只是不走。毓秀公主吓唬道:“你这么贪心,我们连牛肉干都不给你了。”

吴歌心中忽然一动,他自小打猎,熟知动物习性,瞧小白狐这副模样,并不是欲再索取之态,问道:“你是不是要我们跟你走?”

小白狐忙不迭大点小头。

毓秀公主瞧得有趣,笑道:“你难不成要请我们去做客吗?”

吴歌好奇心大起,心想:上次跟着一只雀儿走,结果却救了一位公主。这次跟着一只狐狸走,不知又会引出什么事来。道:“好,我们就跟你走一趟吧。”

小白狐大喜,跳了两下,当先引路。走两步还回下头,似乎生怕两人没跟上来。

两人牵着马跟着小白狐走了三里地,还真看见一巢穴,隐隐闻到一股寻常狐狸特有的骚臭之味。吴歌奇道:“这小白狐天生异种,通体异香,怎么巢穴却有这样一股臭味?”

话刚说完,却见小白狐钻入洞中,很快拖出一只大狐狸来。这只大狐狸却是辽东常见的灰狐,两只后脚不知道是被什么野兽咬伤,一只已没了踪影,另一只只剩皮肉相连,伤势极重,早已奄奄一息了。

小白狐将牛肉放在灰狐嘴边。灰狐蠕动了两下,连嘴巴也挣不开。小白狐可怜巴巴地看着吴歌,眼睛中湿漉漉的,竟似有泪光。

毓秀公主看得触目惊心,道:“原来它是找我们来救它家人的,好可敬的小狐儿。吴大哥,你救救它吧。”

吴歌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灰狐的伤势,见伤口溃烂化脓,一摸灰狐鼓起的肚腹,胀胀的全是腹水,不由摇了摇头,叹道:“这么重的伤势,又拖了太久时日,现在脓毒已走遍全身,没得救了。”

那小白狐一直望着吴歌的脸,竟似能读懂他的表情,听吴歌说完,不住呜咽,更是不断地将牛肉拱到灰狐嘴边。灰狐猛地几下抽搐,原本不住起伏的肚腹渐渐静止,终于一动不动了。

小白狐大声哀嚎。直瞧得毓秀公主眼角也湿了。吴歌叹了口气,道:“佛说:众生皆苦。虽是一只白狐,却也有如此大性情,大悲痛。我们帮它埋了,免得再受野狗吞噬。”

毓秀公主点头称好。两人挖了个深坑,把灰狐埋了。整理妥当,便骑马上路。谁知那只小白狐竟似不舍得他们,一直在后跟着。

吴歌勒马回头,道:“小白狐,你跟着我们做甚?你有你的世界,你应该到大山里去。”

小白狐只是看着两人。吴歌道:“我们走吧。”和毓秀公主打马快奔,一气跑出了二十余里地,再回头看时,已不见小白狐踪影。

毓秀公主见当真甩开了小白狐,却又有点失落,正要回头,忽见远处现出一个小白影。她呀了一声,道:“是它吗?”

吴歌凝目望去,他目力极好,已看清果然是那只小白狐。过了好一会,小白狐踉踉跄跄地跑近,吐着舌头,喘着粗气,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它个小腿短,脚力永远比不上骏马,为了追上吴歌,毓秀,一气不停地快跑了二十里地,几要脱力。

毓秀公主再也忍不住,跳下马来,将它抱在怀里,看着吴歌,求道:“吴大哥,我们收留它吧,好不好?”

吴歌只好点了点头。毓秀公主高兴得雀跃起来,叫道:“吴大哥,你真好。”天真烂漫的女孩儿情态美得便如晨风中忽然绽放的一朵百合花。瞧得吴歌一呆,连那小白狐一双狐媚眼也似乎都直了一下。

两人一狐并骑赶路。少年人本来就话多,再加上一只白狐逗乐,一路倒也不寂寞。毓秀公主抱着小白狐,忽然道:“吴大哥,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吴歌一征,笑道:“我取?好,叫它牛肉干吧。”

毓秀公主知道他玩笑,叫道:“这么漂亮的小白狐,怎么能叫这名字?吴大哥,你忒小气,老记得那牛肉干。”

吴歌故意重重叹了口气,道:“没办法,谁叫咱是穷人家的孩子。我家那只猎犬,名字就叫旺财。”

毓秀公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微一沉吟,忽然道:“就叫它夕舞吧。”

吴歌一怔,道:“夕舞?怎么象个人名?”转头看时,却见毓秀公主用脸贴着白狐柔顺的皮毛,美目中泪光闪动,口中正自喃喃低语:“夕舞……夕舞……”

午时前后,到了西平堡。一进镇口,便有两人迎上前来,原来是长白剑派当地的分舵,早已在当地最大的酒楼订好了位置,接待吴,毓二人。吴歌想不到长白剑派如此客气,推辞不过,就又叨唠了一顿。

饭后继续赶路。吴歌借机买了几件粗布衣裳,想乔装打扮。只是两人人才出众,尤其是毓秀公主,纵然是一身粗裳,依然难掩天姿国色。两人又都不会易容之术,折腾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有什么改头换面之效。吴歌索性偷了个懒,买了两顶大斗笠,压低笠沿,遮头掩面的,扮做关外常见的刀客模样,匆匆上路。

当晚又错过了宿头,又在野外露宿了一夜。半夜里,吴歌听到毓秀公主轻咳了几声,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只怕她染了风寒。心中好一阵后悔,暗道:再也不能一味贪图赶路,累坏了公主的身子。好在他跟随红叶十多年,耳渲目染,颇通医道,次日到市集,买了几味防治风寒的药物,给毓秀公主饮了,料来无事。

路上又走了一日,这日入夜时,寻到一个屯子,找了一户胡姓农家借宿。那户农家一灯如豆,昏暗中只道借宿的是两个男人,便准备了一间屋子。好在吴歌,毓秀两人年少纯真,不涉猥亵,加之形势所迫,两人共居一室,更便于吴歌保护公主周全。只是打地铺的自然是吴歌,毓秀公主虽然心中不忍,但心知吴歌不会让她受苦,只好作罢。

行途辛苦,两人合衣而卧,沾枕便睡。约莫中夜时分,吴歌忽然听到一声极细的哨声,一惊坐起,侧耳倾听,四周寂寂,哪有什么异响?

吴歌暗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正要躺下,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极重的喘息之声传来,静夜之中,以他的耳力听来,极为明显,似乎有人得了急症。他坐了起来,轻声问道:“胡大爷,胡大妈,是你们吗?”

他一言甫落,猛然间“碰”的一声剧响,有人狠狠地撞在门上。惊得熟睡中的毓秀公主跳了起来,叫道:“吴大哥。”

吴歌退到床前,轻声道:“公主莫慌,我在这里。”

说话间,“碰碰碰”撞门声大作,撞的房门呀呀欲倒。吴歌又惊又惑,心想若是有人要谋害自己二人,怎么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房门也不是非常坚固,寻常武师一掌可毁,撞门又是所为何来?

正不解间,碰的一声,房门大开,两个黑影扑了进来,“嗬嗬”怪叫着,辩到了吴歌的位置,大张双臂,猛扑上来。

吴歌凝目夜视,黑暗中认出这二人正是屋主夫妇,不由骇然道:“胡大爷,你们怎么了?”一边挥臂轻扫,一股轻韧的臂风将胡氏夫妇弹了出去。

毓秀公主怀中的小白狐夕舞突然不安燥动起来,不断发出凄叫。胡氏夫妇跌倒后,爬起又扑,竟是如疯似颠。吴歌暗暗心惊,发觉屋外四周“嗬嗬”之声大作,步履庞杂,竟似有百十来人包围了这个小屋,只有房顶没有动静。

他当机立断,拉住毓秀公主的手,一飞冲天,破瓦而出。明月朗照之下,只见脚下影影绰绰地围了百十来人,人人面目诤狞,眼放蓝光,如中疯魔,怪叫着要爬上屋顶来。

毓秀公主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形,吓得娇躯发颤,道:“吴大哥,这些村民怎么了?”

吴歌在月光下看得分明,不由愤怒欲狂,狠狠地道:“尸阵,这是传说中毒绝人寰的尸阵。”

毓秀公主惊道:“尸阵?难道……难道他们都是死人?”

吴歌右足轻挑,将一个正要爬上来的“尸人”踢了下去,道:“虽然不是死人,却也离死不远了。他们个个都中了尸毒,已经是一个毒人。只要被他们抓到一下,咬到一口,都会变成他们一样。”

毓秀公主吓得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变成这样。”

吴歌喝道:“是谁?是谁敢用这种鬼神不容的毒绝之阵?春田正雄,是不是你?”

忽然有人一声轻笑:“不愧是大泽雷神的传人,果然是见闻广博。此阵已有两百年不见人间,想不到你倒识得。”

说话声中,前方十丈外的屋顶上幽灵般现出一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持着一根短鞭,一双眼睛竟然是红色的,黑夜中望去,宛如两团正燃烧的妖火。

吴歌喝道:“你不是春田正雄,你是谁?”

黑衣人缓缓地道:“不动明王座下大弟子逆浪。”

吴歌一征,他虽然初出茅庐,但自小听红叶笑谈江湖,指点江山,所知甚博,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不动明王”这号人物。他双手陡然一分,一股气劲绕身而出,宛若光轮般一闪,将四周爬上来的五个“尸人”全部震下房去,冷笑道:“你以为凭你这个阵,就能困住小爷吗?”

黑衣人居然道:“当然不能。”

吴歌眼中第一次杀机迸现:“那你还设此毒阵,祸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你万死也难赎罪。”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我设此阵,不在杀人,而在救人。”

吴歌心中一动,喝道:“你要怎样?痛痛快快说来。”

黑衣人道:“好,够爽快。你只要把毓秀公主给我,我便解去此阵,还你一百二十条鲜活的性命。如何?”

吴歌冷笑道:“何来一百二十条鲜活的性命?这些人中了你的尸毒,心智已失,纵然解毒,也已是疯人一个。你信口雌黄,当小爷是傻子吗?”

黑衣人冷冷地道:“少年人自以为是。此阵经我师尊改良,尸毒并不入脑。解阵之后,若好好调理,不难复元。只是尸毒剧烈,你若再久拖不决,纵然解阵,虽可保这些人不疯,但心肝脾肾已受损害,也是病痨一个。”

吴歌钢牙紧咬,一双拳头攥得格格直响。他一路上也曾设想了多种日本人可能布下的杀阵陷井,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用得竟是这种灭绝人性的卑劣手段。纵然他神功盖世,但投鼠忌器,又有何用?先机既失,饶是他聪明机变,一时更无良策?

“生死存亡,你换是不换?”黑衣人咄咄相逼,只怕夜长梦多。

“不换。”吴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双星目现出从所未有的杀机:“狗贼,你今日若敢伤我同胞,他日小爷东渡日本,必将十倍报之,取你族人一千二百颗人头。”

黑衣人被他逼人的杀机所慑,情不自禁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定了定神,冷笑道:“他日之事未可知。今日且看你大泽雷神的手段。”手中短鞭“啪”的凌空一抽,口中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声。

那原本便十分躁动尸阵登时炸开了锅,一个个发出渗人的嘶叫,争先恐后地爬上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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