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姐妹(1 / 1)

白霜霜越想越不舒服,就又挑起了崔明椘的刺儿,“表姐,我记得你的童‘女’寿诞宴,不过三两席,吃了顿饭而已。连赵家舅舅的影儿都没有,该不会人都死了,才不能给亲侄‘女’办最后的‘女’童宴。”

“你……”

崔大舅母娘家有三个兄弟,两个与崔大舅母一母同胞,继承家业的长弟才华横溢,却死得不明不白,只留下个遗腹子表妹,二子为庶出,仕途不错,却与嫡母嫡姐关系一般。关系最好的是幼弟老三,却因长兄死得不明不白之事,和息事宁人的赵父闹翻了,出走家‘门’,如今消息全无。

白霜霜这话直接往崔明椘母子肺管上戳,特别是哪个死,就是直白的诅咒了赵三舅。

林熙菡对白霜霜的‘性’情越发看不上了。

“霜霜表姐的‘女’童宴,舅舅倒是很想‘操’办的,可惜没人来。”林熙菡听出来白霜霜嫌弃她的‘女’童宴办的不体面,拿起了崔表姐出气来着。

可她也不想想,她乃是出族‘女’,一般体面点的人家都是不愿意去的,怕落了身份。

崔大舅舅又不是没给她办,原先也是定了十来席位的,最后帖子发出去,竟然没一个来的,寒碜得只有姑苏的一些乡老和小官绅愿意前来,崔大舅怕白霜霜母子见了心里更气愤,这才撤了席面说是一家人吃个温馨饭,全了白霜霜母‘女’面子。

林熙菡清楚得记得当时白霜霜还讨巧卖乖,说是再多的人,再大的体面在她心中也不如一家团圆的吃饭让她感动来着。

现在又怨恨起了崔家不曾给她办理寿宴来着。

林熙菡心里对白霜霜这类得寸进尺,不知感恩的心态极为不喜,说话刺耳些,白霜霜气得牙痒痒,碍于还在长公主府做客。这才忍住火气,打定主意回去必要好好教训林熙菡一番。

不说白霜霜表姐妹三人‘私’下里的内斗,伍清雅几个闺阁表姐妹也闹翻了。

林熙菡只听到一出,什么人死了,什么尸体的,就见伍清雅捂着脸哭了起来,没一会儿娴郡主身边的嬷嬷就领着伍清雅出了‘门’。

又隔了小半个时辰,伍清雅这个寿星都不曾再来,反而是她身边伺候的大丫鬟红着眼睛,强撑着笑意。来道了歉意,说是伍清雅身子不舒坦,休息了去。

众闺秀皆是知道有内情的。一般子哪家小姐回对外说自己身子不舒服,就是有些隐疾也是千瞒万藏的,一丝不往外泄‘露’的。

尤其是大胤朝人重视传承,体弱多病的媳‘妇’不利于家族传承,又不能‘操’持家业。再来大胤朝还有七出之说。

‘女’学中就有故事说道,曾有新‘妇’,懒惰不‘侍’公婆,多借病休养,被休妻,理由就是恶疾。严重得不能参加家族聚会。

所以在大胤朝不管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都不会对外透‘露’的。出嫁前多病难嫁。毕竟大胤朝还有三不去之说,休妻也不是你想休就能休的。

一般最好能够以媳‘妇’多病为由休妻的时间多是新‘妇’满一年短三年,这样的时间段婆家长辈未去,家业变化不大,媳‘妇’嫁妆使用不多。又无子,最重要的是新‘妇’非无父孤‘女’。不曾替夫家守孝,就能出妻了。

大胤朝常说新‘妇’三年不敢病,新郎不敢娶孤‘女’。

病美人和孤‘女’一样难嫁,哪怕伍清雅是长公主孙‘女’,郡主‘女’儿,也是不敢随意外‘露’生病的说法的。

现在丫鬟说伍清雅身子不舒坦,已经算是漏闲话的,但她还是这样说其实就是暗示大家,长公主府上有事儿,让众人还是散了去的。

大胤朝的贵‘女’有几个傻得不知趣,一转眼的功夫,众人就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林熙菡和崔明椘也是强拖着意兴阑珊的白霜霜回了去。

白霜霜心有不甘,她还没见到伍敬行,和他说说心里话,就又被诸事打断,下次再见,还不知什么时候。

可就连白霜霜也知道这长公主府留不得的,她刚才特意看了今日大胤朝好几家顶级贵‘女’皆在伍清雅离开后,脸‘色’大变,匆匆告辞,伍清雅更是当场哭了出来,一看就是出大事儿了。

白霜霜心里翻腾,更多的却是心中有鬼。

崔明椘和林熙菡不知道,在林熙菡跑出去找‘迷’路的崔明椘的时候,她又趁着二人身边丫鬟和崔大舅母指派的奴婢都跑出去寻崔明椘的时候,她也跟着出去寻了伍敬行。

白霜霜身为穿越‘女’,总有些旁人不及的能力,她天生方向感极好,前段日子长公主呆的时间比崔府还长,对长公主有些的地儿甚至比伍清雅这个不大注意的主子还熟悉。

比如靠近竹林的相思园,旁人都道只有一条靠河的路儿,她却是常爱琢磨密道的,一个月前还真发现了一处隐藏在假山榕树后面的小道,只有一人大小。

白霜霜怕林熙蕙那个不要脸的还赖在竹林纠缠伍敬行,也就没从大路走,而是走了小道。

可不曾想到刚走到相思园就见到了惊悚的一幕。

一个‘女’尸开肠破肚的死在了假山前面的小池子里,吓得她心都跳出来,惊慌失措下也就忘了去见伍敬行,又直接返回宴席了,回了宴席才发现自己的一对如意发簪丢了一只,强忍着恐惧,原路返回,却怎么也找不着。

现在出了事儿了,她的如意发簪被什么人捡去了。

白霜霜脑海里翻腾不休,也就顾不上给林熙菡二人使绊子,一回崔府就躲在内厢‘蒙’着被子睡。

崔大姑‘奶’‘奶’心里念着乖‘女’儿,进‘门’见白霜霜睡下了很是奇怪,问了身边伺候的,得知是长公主宴席开得不顺,半路救撤了。

暗笑到底是孩子,吃个宴会,主人不能招待,就气煞自己了。

“霜霜。别睡了,不就是个宴会吗?下次再去就成了。长公主好热闹,一个月总要开三四次‘花’宴的。”

白霜霜觉得崔大姑‘奶’‘奶’愚蠢又无知,她心里烦闷懒得搭理,拍开崔大姑‘奶’‘奶’的手,继续拢起被子,‘蒙’在里面。

崔大姑‘奶’‘奶’见白霜霜不像只是为了宴席生气,又细问了白霜霜的身边的下人,丫鬟们叙述了一下宴席上的事儿。

崔大姑‘奶’‘奶’一听白霜霜和林熙菡起了冲突,立马冷着脸道。“这丫头就和她娘一般,恁是不知好歹,没大没小。不知道尊重姐姐。如今她是个没人教养的,咱们这做长辈的总要教训一番。走,霜霜,别生闷气,娘替你出出气。”

白霜霜‘蒙’着被子不说话。崔大姑‘奶’‘奶’心里越发着急了,又道,“霜霜,你别看九娘是个做宗姬的,平常摆着高人一等的嘴脸,实际上是个空架子。她无父无母,父家亲戚又情分全无,唯独能依靠的就是崔家。可论起情分来,崔家还是偏重咱们母‘女’的。你不要怕,受了气,为娘替你出头就是了。她要是知礼的,也不能和长辈顶撞了来着。”

崔大姑‘奶’‘奶’小声安慰白霜霜。嘘嘘叨叨的话语,倒让白霜霜起了心思。她暗想,死道友不死贫道,人不记天诛地灭,要是林熙菡对她是好的,她也不打算害了她。

可林熙菡一天到晚装好人,正应了她的名字白莲‘花’,处处显摆,人一点大,心眼不少,总是联合崔明椘一起面上装好人,暗地里打压欺辱她。

她没报复她,就算看着往昔的情分,如今不过是让她顶个罪,那又有什么?

再来自己没身份没地位的,出了事儿,怕是崔府也是难护得住自己的,但林熙菡不同,她有个宗姬身份,好歹算半个皇族中人,涉及了人命官司,也不会直接打杀了她,反而宗人府会查探。

白霜霜下了决心,可心里还是有几分惴惴,她一边安慰自己,这是林熙菡活该的,一边又道这般陷害林熙菡,林熙菡死了,岂不是她杀了一条人命。

她是现代人,她尊重生命,但是她想活命,要是涉及到她自己的安全,就不要怪她狠了。

就像崔明椘的事儿,她明知道崔明椘不死也残,但是二人天生就是不死不休的死敌,她还是顺势而为的害了崔明椘。

白霜霜捂着心口又犹豫了,崔明椘瘸‘腿’,那又不是她涉得局,她没下手,只能算助纣为虐的事儿,可要是真的下手害了林熙菡,她就是杀人凶手了。

林熙菡虽然讨厌至极,但是和她根本上是没有利益冲突,只能算是变故,蝴蝶效应的变故,她当日多次想去掉这个变故,可人处久了,林熙菡讨厌了点,但是没害过她,她心里也就能无视这个变故了。

白霜霜神‘色’变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道,“娘,不关九娘的事儿,我只是想到我比九娘年纪大,还总和表妹计较些琐事儿,太不应该了。尤其今日还多亏表妹表姐隐瞒,我才没遭了罪。我这一想就羞愧不已。”

崔大姑‘奶’‘奶’被白霜霜陡然的大变态度惊呆了,她自己这个‘女’儿,她还算知道了,骨子对林熙菡二表姐妹偏见极深,处处针对,她有时候见了都觉得过分了点。

只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疼。

白霜霜是她的‘女’儿,她哪怕觉得这事儿不该,但发生她‘女’儿身上,她就觉得是旁人家的孩子的错,要不是你惹了我家霜霜的眼,霜霜至于针对你吗?

“霜霜,你……”

白霜霜如今态度大变,崔大姑‘奶’‘奶’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娘,我是真的羞愧不已,反思不已。”

白霜霜见崔大姑‘奶’‘奶’不信,就连连做出一副悔恨状,崔大姑‘奶’‘奶’还不知道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一看就是装的,但是孩子乐意,她也就不揭穿了,小姑娘恶作剧过分了点,也没什么的。

“霜霜,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好了。”

“娘,你看,我这么对不住九娘,可是我又拉不下脸去和她道歉,指不定她还当我不安好心来着。”白霜霜试探。

“她敢。这儿好歹是崔府,又不是林府,万事由你外婆做主,再来我还是她长辈来着。小姑娘不能斤斤计较,小家子气来着。你是姐姐,你拉下脸和她相‘交’,她还能拒绝不成。”

崔大姑‘奶’‘奶’挑眉,这大胤的礼节就是尊长,大的欺负小的,不过一句训斥,小的不接受的大的道歉就是大错特错。

“可是我还是羞愧得无脸见九娘……”

崔大姑‘奶’‘奶’似笑非笑地看着白霜霜的表演,“小人‘精’儿,那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说了这么多。让娘帮你干什么?”

“嘿嘿……”

白霜霜一笑,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黑匣子,笑道。“还是娘,您懂我。这是我的那对如意蝴蝶发簪,我想把这个送给九娘,算是她今日帮助的谢礼。我怕她不肯接受,还请娘。帮我赐了过去。”

“成。只要你好好的,消了气,怎么样都成。“

崔大姑‘奶’‘奶’暗想,这霜霜打脸的主意还真是搞笑,将自己用过的蝴蝶发簪赐给林熙菡,不就是点醒林熙菡知道分寸。自己是姐姐,她是妹妹,少忘了长幼。

崔大姑‘奶’‘奶’甚至还想该不会发簪还是坏的来着。羞辱林熙菡一番。

崔大姑‘奶’‘奶’对于小‘女’儿家这些小斗争,不大看得上眼,觉得小打小闹,不成气候,也不算失礼。就让自己身边的丫鬟直接给林熙菡赐了过去。

“咦,小姐。奇怪来着。”

“出了什么事儿了?”

松烟看着绾容抱着红木匣子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就随口问道。

绾容上前一步,走到林熙菡跟前,将红木匣子打开,直道,“小姐,你看崔大姑‘奶’‘奶’送来一只如意蝴蝶发簪,却偏偏嚷着是一对如意蝴蝶发簪。”

林熙菡抬头看了一眼,这发簪有几分眼熟,又细细回想了一下,“不是霜霜表姐的发簪来着,寿宴上还刚戴着来的。”

“什么?”红绣愤愤地板起脸来,“我说嘛,我日抠‘门’得连个吐沫都算计着的大姑‘奶’‘奶’怎么会想到给咱们这个寒酸地儿赏赐东西来,敢情是打着羞辱咱们小姐的主意来着。”

一时间,众丫鬟皆愤愤不平,就连一向偏心崔府,重来不对崔府说半句不好的兰嬷嬷也对这个自己‘奶’过的大姑‘奶’‘奶’心中有了些子不满了。

这小小姐已经命够苦了,大小姐不仅不怜惜,反而也合着一干黑心肝的欺辱孤儿,实在太不该了。

“好了。”

林熙菡顾虑兰嬷嬷的情绪,想着兰嬷嬷一把年纪还是不要气坏了才好,“绾容‘交’给紫云将东西收起来吧。”

主子发话,几个小丫鬟心里不服,却还是乖乖地听话做起事儿来。

林熙菡陡然灵光一闪,不对,这个发簪是白霜霜的,不会是崔大姑‘奶’‘奶’的手笔,怕是白霜霜,这么大晚上的送给发簪就为了羞辱,白霜霜的羞辱不会这么文雅,她来不了闺阁雅事儿。

伍清雅寿诞上发生的事儿,白霜霜心虚的眼神,以及……

林熙菡脑海里回忆不已,直接问道松烟,“松烟,你看看是不是霜霜表姐寿诞上带着的发簪。”

松烟细看了两下,直接道,“怕是这个。”

“你还记得刚进表姐她头上带了几支,出了‘门’又是几支。”

松烟见林熙菡问的严肃,她想得也细致,“不对啊?”

“怎么了?”

“奴婢明明记得刚见霜霜表小姐的时候,她发髻上左右各一对如意蝴蝶发簪,出了府的时候却好似只看见一支了。”

“这就对了。”林熙菡冷笑,“怕是这位在长公主府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丢了另一支。”

“小小姐的意思是?”兰嬷嬷一听林熙菡的话,就猜出来了什么,“作孽哦。作孽哦。大小姐怎么能这样,当年小姐再世的时候对她如何,她如今怎么能这般对小小姐……”

兰嬷嬷老泪,失望,难过,不可置信,她虽然和崔诗韵母‘女’情分深厚,却对崔大姑‘奶’‘奶’亦是有相当后的情分,往日对崔大姑‘奶’‘奶’对林熙菡冷落异常,还能借着孤儿寡母日子不容易,照看不到林熙菡这类话安慰自己。

可如今……

兰嬷嬷不是刚进府的小丫鬟,她在内宅‘混’了大半辈子,只要一听长公主寿诞上的情形,就知道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儿,其中的危险程度,特别对于林熙菡这样无依无靠的更是致命的危险。

但现在崔大姑‘奶’‘奶’竟然亲手将危险推给自己的亲侄‘女’,陷害自己的亲侄‘女’替自己‘女’儿顶罪,让兰嬷嬷实在不能接受。

林熙菡看兰嬷嬷伤心,叹了口气,吩咐绾容道,“找匠工连夜按照这个发簪打造一对一模一样的放到匣子里去。”

“是的,小姐。只是……”

绾容应了林熙菡吩咐还是犹豫地补充了两句,“这发簪‘精’致,打造出差不多的,怕是要过段日子,不知道霜霜表小姐看到的事儿大小,要是明日就查探,怕是难的。”

林熙菡一听,又心焦了几分,“要不绾容,你看一下,我的小库房里有没有相似的发簪,借用一下。”

绾容摇摇头。

林熙菡一叹,“先随便放对蝴蝶发簪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就怕大姨妈和霜霜表姐,一口咬定是我带了发簪进长公主府的。”

兰嬷嬷顿时煞白脸,她一时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冤案,被冤枉死的蓝家小姐,咬咬牙,下定决心道,“小小姐,小姐年少时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发簪。”

兰嬷嬷话一落就从林熙菡房里底箱子里掏出来一对如意发簪,亦是一模一样的如意蝴蝶发簪,唯独不同的是蝴蝶的须子是弯了几下的,不似白霜霜送来的短了点。

“这是……”林熙菡‘摸’‘摸’发簪疑‘惑’。

兰嬷嬷也是满怀回忆道,“这两对如意发簪,老太太在世的时候打造的。”

林熙菡知道兰嬷嬷说的不是崔老太太,而是崔老太太的婆婆,崔诗韵的祖母。

“当时大小姐和小姐正是霜霜小姐和小小姐一般大小的时候,老太太打造了两对如意蝴蝶发簪,大小姐喜欢异常,天天戴在头上把玩。”

林熙菡抚‘摸’着蝴蝶发簪,‘精’致的做工,别致的式样,隔了十来年,仍然没有老旧落后,反而有种别样的韵致。

“大小姐‘性’子爱美,最不喜欢与旁人相似,小姐‘性’子温柔体贴,知道大小姐若是见了她也有必是生气得再也不戴,拿到发簪不仅没戴,反而收起来,藏到了首饰匣子深处。”

兰嬷嬷抱着空匣子流落。

“没想到,今日这对谦让的蝴蝶发簪,还能救了小小姐一条命来着。”

林熙菡不语,一时间厢房有些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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