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记得的时候起,我便喜爱星星。
在一个个夏日或冬日的傍晚,躺在地上,仰视群星,夜空是那么寂廖,在那浩瀚的,几亿年的时光里,亘古不变的存在,不知这几亿年的时光里,为何而生,抑或为何而死,是否明晰。
如果是,那便真是强过我了。
我不记得自己为何而生,说实在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在好多好多年前,一睁开眼,便是这悠悠绿山,葱翠竹楼,桃花开了几枝,它们似乎都互相熟悉,只有我,是那陌生的存在罢了。
有一点点孤独,还有一点点空寂。
之后,日子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下去。
虽说这林子里的一切,并不大于我相熟,但我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一条小狐。
那是在一个白茫茫的雪天,人间火树银花,山里却银妆素裹,渺远清幽,四下望,全是白茫茫一片。
我醒来不久,并未见过这般景色,感到十分新奇,于是便跑到雪中玩耍,不知不觉就跑到了林中深处。
在一棵枯树下面,我发现了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通体如雪般银白,此时似乎正在瑟瑟发抖。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伸出手碰了碰它的头顶。小家伙似乎吓了一跳,用力的缩成一团。半晌,又试探性地把脑袋伸出来,动了动两只可爱的耳朵,伸了伸脖子,两只黑曜石般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它便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身上,亲昵地蹭着我的下巴。
所以,我就不明所以地把这个东西带回了家。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只雪狐,极通人性。
反正山中日子也寂寥,我就与那雪狐相伴。因着那天我发现小狐能踏雪无痕,我便给他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踏雪。
踏雪很乖,平日里不爱与山中狐嬉闹,却只爱黏在我身边,用它那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仿佛真通人性一般。我们一人一狐,倒也过得惬意。只是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缺了什么,可能是因为我什么都忘了吧。踏雪日日相伴,倒把我的空寂冲淡了不少。
是日傍晚,不再明媚的阳光慵懒的透入,在林叶间留下朦胧的光影。我趴在窗前,百无聊赖的观察着。踏雪窝在我的膝头,美美地睡它的觉。
“咚咚。”竟响起了敲门声,我不由愣住了,竟没有动作,踏雪也突然被惊醒,动了动耳朵,从我膝上跳了下来。
“有人吗?在下初次来这山间采药,不慎迷了路,还望主人收留。”清脆的声音,又带着点柔和与慵懒。好像山间的清泉,汇入了一汪清潭。
“有,我这就来。”带着些许的期盼,我缓缓打开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知为何,脑海中便浮现了这样的词语,面前一位白衣公子,背着一个药筐,一袭白衣胜雪,眼神清澈如潭,似乎天地灵秀都聚集在了那眉目中,似无情又似多情。
我看着,不觉痴了。旁边的踏雪却似乎很警戒的样子。
“既是女子,那在下便不便打搅,告辞。”他鞠了一躬,作势要走。
“哎,等一下。”情急之中我拽住了他的衣袖,他转头看我,目光有些闪烁不定。
“天就要黑了,你先住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我定定地看着他,那深水一般的眸子似乎起了一丝波澜。踏雪似乎能听懂人话般,着急地用嘴扯了扯我的裙角。我只当它是怕生,便蹲下身将它抱起来,软言说道:“乖,踏雪,让这位公子在家住一晚吧,不妨事的啊。”又抱歉地对那位公子笑了笑,“这是我养的狐狸,名唤踏雪。没怎么见过生人,尚有些怕生。
他看着踏雪,神色不定,过后又换上了那个清澈的笑容“好,那便依姑娘之意。”不知是否眼花,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不相称的狡黠笑意。
“打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