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流苏紫有些失魂落魄的应着声,一颗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是紧紧蹙着眉头,不知所谓。
不管怎么说,过去的都过了,自己最重要的是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远处,了望楼处。
丽娘一只手缓缓地拨着琴弦,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而就在老娘的身边,一只手拿着望远镜的,正是云泽熙。
他一路看过去,看到了流苏紫走到了桃花林的时候,脸上挂着的回忆的神情,那种回忆的模样,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有一丝心酸,又有一丝喜悦。
此时此刻,云泽熙突然间有了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断然是爱自己的吧。
可是为什么,在现在,在当他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他看不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感情。
直到那个女人缓缓的走进了厢房里,云泽熙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放下望远镜,看着丽娘道:“你怎么看这一件事情?”
丽娘淡淡一笑道:“王爷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吗?既然王爷让她留下来,那就是相信她,既然王爷都相信了她,臣妾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如果王爷还不敢肯定,不如让臣妾走一趟。”
其实他心里知道自己的挣扎所在,于是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且去一趟吧,本王不想冤枉了好人,也不想放过任何漏洞,你做事,本王放心。”
丽娘的手依旧不紧不慢的播着琴弦,而后淡淡一笑道:“王爷果然变了很多,既然如此,那么臣妾,这就去了,臣妾先行告退。”
丽娘的琴声就在这里戛然而止,缓缓的起身,抱起了自己面前的古筝,一步一步,拖着自己的拽地长裙,缓慢的朝着阁楼下走去。
其实丽娘原本以为,这个男人会唤住自己,或者就像以前一样,给自己一个冰冷的眼神否认自己说他变了的话。
然而,知道自己下了台阶,再也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丽娘这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她的熙王爷,果然是变了。
她甚至觉得,这个男人,自己看不懂了。
云泽熙还在回味着丽娘的这一番话,缓缓的拿起了自己手里的望远镜,只见着流苏紫打开房间门,带着丫鬟朝着另一处走去。
他心中当下一紧,扔下了自己手里的望远镜,纵身一跃,从了望阁直直飞了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紧张,只是看着这个女人离开,或许想要去见见她的想法大过于监视,云泽熙没有想那么多,便紧紧地跟在了流苏紫的身后。
琴声戛然而止,流苏紫也没有想那么多,自当是丽娘弹琴弹的累了而已,脱了衣服,便躺进了浴桶当中,流苏紫以外的发现,伺候自己沐浴更衣的,竟然是云儿。
“云儿,你在这里,还好吗?”
其实她们分开,也不过两天多而已,只是在这个时候,又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流苏紫颇感意外。
同时,主仆相间的那种感慨也比较多而已,流苏紫情不自禁,便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
云儿淡淡一笑,脸上多了一份淡然,开口道:“承蒙小姐挂心,奴婢很好。小姐如何?”
流苏紫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靠在了浴桶边上,享受着热水流淌过自己的肌肤的感觉。
“说来话长,我进了丞相府,却又被老头子赶出来了,原来,我不是老头子的亲生女儿,而现在,老头子更是要杀了我,不得已,我才躲进了熙王府,想不到,我竟沦落至此。”
生死挣扎,流苏紫现在轻描淡写地说了一番,却也觉得事情也不过如此而已。
细细想了想,其实有些坎儿,自己在当初经历的时候,的的确确以为自己迈不过去,当自己真真度过了这个坎儿的时候,其实觉得,也不过如此而已。
“哐当!”
云儿手里拿着的瓢却在这个时候掉在了地上,云儿慌忙定了定心神道:“小姐可是有什么大碍?”
云儿说着,随意一瞥,这才看见了流苏紫后背上那一道红紫色的於痕,云儿紧紧皱着眉头又道:“这些,都是老爷打的?小姐受苦了。”
云儿说着,鼻子一算,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哭什么。”流苏紫安慰着道:“不过是一棍子而已,保住了性命就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一棍子挨了,就当做是报答了流丞相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吧。”
流苏紫实际上是在安慰着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个老头就算是帮着自己养育肉身,也是十几年了,就当做这个老头当时救下了这个女婴,是为了将来给自己重生来用的,这样一想,流苏紫倒觉得自己还算是赚了。
濒临悲苦的境地,流苏紫这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学会了自我安慰,而且还学得这样合情合理,连自己都快要把自己欺骗了。
想到这里,流苏紫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流苏紫感慨,原来自己要变,也变得这样快,就连自己都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奴婢去给小姐拿药。”
云儿说着,伸出手来抹了一把眼泪,看着眼前的流苏紫,转身边想着朝着房间外走去。
流苏紫伸出手拉住云儿道:“云儿,不必了,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不过是一个疤而已,也算是让我记得清楚一些,自己曾经受过的伤,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
流苏紫幽幽的说着,而后缓缓的靠在了浴桶边上,微微闭着眼睛道:“好……舒服。”
是啊,此时此刻,却是极其舒服的,即便是自己的后背抵在了坚硬的木桶边上,磕的疼了,也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难忘,就连疼,也这样畅快。
至少,这样证明着,自己还活着,不是吗?
只是流苏紫的这一番话,陡然传进了云泽熙的耳膜里。
“舒服。”
云泽熙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这个声音,自己好似在哪里听到过,那么清晰,那么深刻,却又那么模糊。
他想要想清楚,想要去去看明白究竟是谁,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竟然让自己这样的似曾相识。
声音是从流苏紫进的房间里传来的,云泽熙冷冷的皱着眉头,而后猛地推开了房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