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笑笑道:“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吃了不少苦头,人嘛,接触的多了自然就会了,用心钻了,自然也就精通了。随便坐吧,这里就只有我们,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
果然,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人。
流苏紫在心里暗暗的赞叹着,随即笑笑道:“嗯,是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你,但是,却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因为这种不可思议以及兴奋的心理,我真的形容不出来。”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吧?可是,又好似不像。”丽娘淡淡说着。
“小孩子?”
这也是有人第一次这样说自己,流苏紫本就不小了,更何况,在她看来,她的心理年龄应该更老,好就好在,这女人后面还补充了一句,又好似不像。
流苏紫淡淡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道:“你是哪里人?来到这里多久了?”
“不多不少,五年了。”
丽娘淡淡说着:“哪里人,以前叫什么名字,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我能够遇到彼此。也不要问我这五年来是怎么过的,和你一样,都有悲惨的命运。”
果不其然……
流苏紫只是这样在心里感叹着,也是,在青楼存活了五年的人,能有什么遭遇?
出卖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也不过是为了苟延残喘,好好地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流苏紫突然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慨:“好就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王爷将你纳入王府,以后就是要走属于自己的路了。”
“是啊。”
丽娘笑笑道:“三个女人一台戏,下个月流听荷就要嫁进来了,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会唱出什么戏来,不过,我可没有兴趣,只不过你就不同了,那个流听荷之所以进来,想必也是针对你,这个女人的妒忌心很重,你要小心一些。”
有了自己人的安慰和提醒,流苏紫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冲着丽娘笑笑道:“好久都没有畅快的说心里话了,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要文邹邹的,我看你好像当真是习惯了。”
“不习惯那又怎么样?”丽娘道:“不过你放心,王爷从来都没有碰过我,我们只是知己的关系,王爷见我身世可怜,这才赎了我做侧妃,我已经感激不尽。记得刚来的时候,我要替自己赎身要花五十两银子,转眼五年过去了,我一边存着,身价却一直往上涨,直到最后,我也赎不起了,也就放弃了,也是王爷救了我。她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啊。”
“你也觉得他是好男人?”流苏紫反问,丽娘这样说其实流苏紫也是猜到的,只不过听到了丽娘说出来,流苏紫心里边还是有一些觉得委屈,再怎么说,丽娘也算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的人。
流苏紫笑笑道:“你若是知道当时这个男人是怎么对我的,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或许他是好男人,但是却并不属于我,而我,也永远都不属于他。”
流苏紫说话丝毫都不含糊,这一次也是,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意流苏紫没有丝毫保留的告诉丽娘,她知道丽娘听得明白。
丽娘没有说话,只是低垂着眼帘,一只手拨弄着琴弦,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那么美。
流苏紫道:“你真好看。”
丽娘抬起头微微一笑,看着流苏紫道:“你也很好看。而且,好看又有什么用,有些人再美再贤惠再好,有些人就是喜欢,有些女人再怎么坏再怎么差劲再怎么贱,那些男人就是喜欢。所以说,不管美与丑不关好与坏的事,完完全全,就是因为你先遇到了那个人,先爱上了他。”
眼前丽娘的这一番话倒是让流苏紫有些听不懂了,只是流苏紫明白的是那就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跟美丑好坏没有分别。
因为涉及的话题比较沉重,流苏紫和丽娘谁也没有再涉及这个问题,两个人转而谈论音律,就这样,一直聊到了天亮,两个人这才告了别离开。
唯一相同的看法是,既然到了这个世界,那么,既来之,则安之。
回到了房间,天已经大亮了,原本流苏紫以为自己白天睡了一天,夜里即使秉烛夜谈一样不会犯困,哪里知道回到了房间之后,躺在了床榻上,流苏紫这才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仿佛虚脱了一般,再也一动都不想动了。
刚刚合上眼睛,流苏紫这也才想起来,云儿和柳儿昨儿个晚上也在外面守了一夜,便招呼着道:“你们也赶紧去歇着吧,我这会儿就要睡觉了,身边无人倒也无妨,歇着去吧。”
云儿、柳儿闻言,再三思量,这才商量了一下道:“娘娘,奴婢们也不是特别困,不如这样,奴婢们就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便好,娘娘身边总的有个好使唤的人在跟边端茶倒水的。”
流苏紫原本也不放心这一点,听着柳儿和云儿这样说,倒也觉得不是不可实施的事情.
看了一眼自己房间里的软榻,流苏紫扬手道:“要么,你们俩就留一个人在这里吧,还有一个就回房休息便是了,一个人刚好睡在这张软榻上便可,这样一来,倒也不费事儿,不过呀,你们可要记着叫醒我,若是睡得多了,兴许晚上又睡不着了。”
柳儿闻言,笑着道:“行,这件事儿就交给奴婢便是,云儿姐姐你先回房歇着吧,这里有我便好了,我向来睡觉极浅,况且云儿姐姐你身上还有伤。”
流苏紫郁闷的是自己竟然将云儿身上还有伤的事情给忘记了,想到这一点,随即也响了起来,今天自己还要张罗着让云儿的母亲带着云儿的弟弟来府里,于是便道:“云儿,你歇着去吧,快点去,其他的你就甭管了,去吧,不然的话我要有什么事儿使唤你,你生病了可怎么办?”
流苏紫这样说了,云儿这才点点头应声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多谢娘娘美意。”
见着云儿走了出去,流苏紫这才从床榻上下来,刚才想起来这件事,流苏紫此时此刻倒是怎么都睡不着了,心里便知是惦记着赶紧找人去通知云儿家他娘,来府里安顿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