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翟尔雅推门而入时,一地的小猫崽打滚儿,他小心翼翼地从它们中间穿过,又看见了久不出山的老虎兄,正趴在盘子里,醉生梦死地舔牛奶喝。
“壁虎也能喝牛奶?”
姜朝娣顶着鸡窝脑袋回头,惊喜万分,“翟尔雅!你可想死我了!”
翟尔雅单手将激动的某人推开,“男女授受不亲。”
姜朝娣抹了把眼屎,她这几天宅得脸都懒得洗,每天跟一群猫咪凑在一起,还真以为有猫帮忙舔就够了,“说好了初二回来,这都初三了!”
翟尔雅无奈道:“初二晚上和初三早上,就差了一觉而已。”
姜朝娣振振有词,“做人一定要严谨,要信守承诺。这样你的事业才会旺。”
翟尔雅觉得颇有道理,不过飞机晚了大半夜,他也很无奈,“表姐,你明天有事儿吗?”
姜朝娣咔嚓咔嚓嚼着薯片,回道:“没有,我这几天闲得都长蘑菇了。”
“正好,我明天拍广告。”翟尔雅说道:“缺一个女主角。”
姜朝娣一把丢开薯片,疯也似的跑去敷了张面膜,“广告什么剧情,我都行!”
翟尔雅翻出公文包,找到夹层里的电脑,将策划方案拿给姜朝娣看。
秦枫和王耿每天过得蜜里调油,这种偷偷摸摸的地下恋情格外有趣,两个人都不急着回来了,只有楚东升,才大年初三就已经想要坐擎天柱逃跑了。
四天,他回家四天,相亲了五个女孩儿。
第一个“我妈有理”和第二个“追星族”就不说了,第三个女孩儿比他还宅,第四个完全是个暴力狂,吃饭当天就跟店家吵了起来,只第五个女孩儿,算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只不过她家世有些惊人。父母皆在国外,兄嫂也都是能人,全家学历最低就是她这个研究生了,但人岁数真不大,比楚东升还小三个月,大概是智商太高,搞得大部分普通男人望而却步,这才轮到了楚东升。
姑娘知情识趣,说话也从未见冷场,柔声细语,既顾全楚东升的脸面(准公务员么),又不让自己显得谄媚,可以说,比一般的女性,都要来得出色。
但楚东升浑身不得劲儿。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
一个女孩儿,哪怕不能像秦枫那样温柔好性格,也起码不能像姜朝娣那样泼辣。但楚东升还真就有点儿怀念姜朝娣的泼辣劲儿。
眼前的这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女孩儿,在楚东升眼中,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他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问题了。
另一边,姜朝娣精心打扮,跟着翟尔雅去了拍摄现场。
一路上,大表姐完全进入了“被害妄想症模式”。
“翟尔雅,要是有记者问咱们什么关系,我该怎么说?同事?朋友?他们会不会开车跟踪我们然后发现其实我们‘同居’了?”姜朝娣颇觉自己吃了大亏,“我可告诉你,我的清誉比你这破广告费值钱多了!”
翟尔雅好言好语地回道:“你想多了,我早过气了。”
姜朝娣眼珠子一转,又来劲儿了,“那导演要是性骚扰我,我怎么办?我是直接喊出来,还是私底下狠狠地拒绝他?他不会因此记恨我,给你穿小鞋吧?”
翟尔雅满脸惊讶地回答:“导演是个女的,只会性骚扰我,你没有这方面的担心。”
“那副导演呢?监制或者摄像什么的?”
“他们都忙得要命,不会那么闲的。”
“哦,”姜朝娣消停了不到五分钟,又继续,“那要是同行给我穿小鞋怎么办?比如要是有一场打巴掌的戏,她真来扇我,我肯定要回手的啊!”
翟尔雅终于无语,咬牙切齿地回她,“你昨天抱着我的电脑看了n遍策划,里面根本就没有扇巴掌这种剧情!”
“那要是导演临时加戏呢?”
“我的亲表姐,这是拍酒广告,不是狗血电视剧。就算加戏,也是拼酒戏,没有打脸的!”
“那他们要是灌我酒。。。”
“听着,再多问一句,我就找王耿回来拍。”
“他?个大傻子。”姜朝娣丝毫不觉得威胁,“他是男的好不,你们缺的不是女主角吗?”
然而,事实上,这则广告缺的,还真不是一张女人的脸,而是手。
需要姜朝娣出镜的,只有一只手,它将缓缓地端起酒杯,递给风骚万千的,翟主角而已。
不过,要的就是这只手的感觉:纤纤玉葱手,指如削葱根。
姜朝娣白画了靓妆,结果出镜前,被常务小姑娘拽着手,一顿修剪,连最细微的毛刺儿都没放过,还被涂了层护手霜,裹上了保鲜膜。
“导演,这位小姐的手指头有些肥胖,上镜不太好看。”
导演皱着眉头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拍摄的画面,终于下定决心,跑去跟翟尔雅商量,“还是不行,这后期太难处理了,看着不像是美女的手,倒像是年画娃娃的。”
姜朝娣羞得满脸通红,恨不能把自己的手指头啃成鸡爪子。
“翟先生,您身边再没有熟悉的女性了吗?”
翟尔雅看着镜头中的小胖手,蹙起了眉头,“还有一个没回来呢,实在不行,就只好招模特了。”
导演愁得不行,正经招来的模特不但贵,而且平白耽误好几天,这广告原计划要在初六出成品的,金主的时间可耽误不得。
“其实,我们屋今天还会回来一个男性。”翟尔雅说道:“他的手很漂亮,只是骨节分明,容易穿帮。”
“没事儿,让他来试试,咱们之前也不是没试过男生的,只是男生手少有合适的。”
于是逃命归来的楚东升前脚到别墅,还没稀罕够一窝子的小猫崽儿,就被翟尔雅一个电话喊到了拍摄现场。
“豆哥,你也不说清楚了,你们要女主角,跟我有啥关系,我是男生啊。”
导演两眼冒金星地盯着楚东升的手看个不停,那表情,那神色,只把楚高官看的,用力咽了口唾沫。
——她该不会是想对我性骚扰吧?我是大庭广众地喊出来呢,还是私底下狠狠地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