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塞北但凡女子满十八岁少四十岁年纪,必须婚配成亲,若有孤身者将由官府发配未婚军汉强制成亲。而婚配军卒必须满足三个条件,第一便是未婚,在家有妻有子者不在此次婚配名单中,第二是女子自愿为主,若女子不愿不可强娶,第三则是死士营老营军卒优先。最后,若有孤身者,强行婚配成亲,不在以上要求中。
这道命令之后,木城及周边的人家乱了套了,甚至木城本地百姓都吓得够呛,尤其是许多失去丈夫的妇人,担心万一被随机匹配一个粗鲁暴躁的军汉,这辈子不就完了了吗?于是木城媒人成了最忙碌的人,那八千流役犯人中便有三千人是女子,不是失了丈夫,便是满十八岁的未婚女子,她们更加焦急。
管骧本打算替木城民生赚钱,岂料到成了全城最忙的大媒人,他跑到守备府向张孝武诉苦说:“卑职干不了这种活儿,干不了这种活儿啊。”
张孝武反问:“你一个县令不干,难不成让我一个守备使来干?”
管骧立即建议道:“可以交给兀参军……”
一旁笑呵呵办公的兀松顿时打了一个冷颤,怒道:“管仲之,你若是再这般推三阻四,对得起大人的提携吗?对得起军士的期待吗?多少未婚壮士嗷嗷待哺?”
张孝武“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道:“兀先生开黄腔了,管大人小心一些。”
管骧无奈,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大人,我有一桩婚事,需要大人点头。”
张孝武问:“何事?”
管骧面色复杂道:“亲卫营校尉关城,相中了一户人家的女人,女方家也同意了,而今只要你点头。”
张孝武道:“我又不是关城的阿爷,他愿意娶哪个女人是他的事儿,我又如何能阻拦。”
管骧道:“那女人是……废太子的太子嫔……废太子嫔邹氏。”
张孝武心都要跳出来了,兀松也不由得伸长了身子,二人齐齐道:“太子嫔?!”这关城胆子太肥了,居然连邹氏也敢娶,她的身份和背景,足以给关城招来杀身之祸。
张孝武断然拒绝道:“关城可以娶木城任何未婚女子,唯独不能娶邹氏。这个夯货,我以为他就是喜淫罢了,没想到这厮居然属泰迪的,敢日天啊。”
兀松也苦笑道:“那太子嫔邹氏虽然被贬为平民,废太子的儿女也被赶出皇族,可他们身份特殊,我木城将士不宜沾惹废太子一家人。仲之,你也不劝劝他,要知道这么做能害死他呀。”
管骧气结:“我也劝过,可这关城死心眼,铁了心一定要娶她们。他还跟我说,除非把他能死,否则他娶定了。”
张孝武惊道:“还她们?不是一个?”
管骧道:“不只是一个太子嫔,还有两个奉仪,人家三个女人要一起嫁给关城。所以那小子现在鬼迷心窍了,我怎么劝也劝不听。但他倒是怕你,不敢直接告诉你们,非要让我拐着弯向大人报告。”
兀松一笑:“说明他虽然脑子一热,倒也知道生死。”
“那三个女子是自愿的吗?”
“却是自愿,我也问过,她们听说关城是个校尉,更是愿意。”
张孝武摇头苦笑,心说这混账玩意真能给自己添乱,便道:“仲之,你把关城给我叫来,他娘的,三天不挨打,他还上天了。”
关城被张孝武大骂一顿之后,闷闷不乐,但也不得不听从张孝武的话,这桩婚事便暂时告吹了。
不久之后,忽然传闻废太子家三位女子自缢身亡的消息,县令管骧草草结案,并上报朝廷。废太子家的两个儿子和四个女儿,无人看管,为了皇族颜面,县令管骧判由校尉关城收养。
关城感激不尽,原来张孝武让胡三万帮着演了一场偷梁换柱的大戏,邹氏和其他两位奉仪假死之后,被暗暗被接到了关城在城中新买的房子里,还顺带收养了废太子的儿女们。
关城并不知道这些孩子不是轩辕子循的种,还以为自己给太子爷当了二哥,心里甭提多美了。关城将废太子的两个儿子改名为关明和关亮,又被他从小带在身边习武,视如己出,倒也没有辜负三位女子的一片苦心。
事后,关城向张孝武跪谢,说现在便是摘了我的头,我也二话不说。
张孝武笑说你这家伙虽然办事冲动,却也重情重义,你也不管邹氏是不是利用与你。
关城说便是自己被利用,也是心甘情愿了,将来若有一日被她们出卖,也不会怨恨她们。
“此事就此过去,需要与人再提,邹氏与另外两位女子,万万不得联系她们的娘家,否则你的杀身之祸是跑不掉的。”张孝武叮嘱道,“还有你的儿女们,管住了嘴,外人知道他们阿娘在世,你们都得死。”
“卑下明白。”
为了帮关城掩盖,张孝武让人放出风去,说废太子妃与子女们见了废太子的墓碑之后,兔死狐悲后自缢殉葬了,成就了她们的贞孝美名的同时,也替关城阻挡下了许多麻烦。
处理完关城一事,祖公茂来报,说连通城内和城外地四条地道终于全部打通,这四条地道均为八尺高四尺宽,健在地下一丈深处,长度从五里到十里不等,其中最远的便是连接到疫庄的地道。
张孝武大喜不已,立即与萧开胡立胡三万等人察看地道情况,但他们发现地道有一个问题,通风系统不足,如果藏兵其中,兵将过多则容易窒息。
“我们才几十人就已经呼吸困难,若是藏进千人,只怕憋也憋死了。”张孝武考察之后说道,“每隔几十丈需要建成通风口,可以利用中空的竹子建设。”
祖公茂道:“卑下这就去办。”
地道建成,就意味着木城再也不是孤城难守,他们终于可以进退自如了。
众人大喜,张孝武下令宰杀牛羊,在守备使府内饮酒作乐。塞北土地贫瘠稀薄,不适合耕种,所以牛都是牧牛,而非中原黄牛。所以中原不得食用牛肉的规定在塞北便是废纸一张,当然,这牛肉也不是说吃就吃的,毕竟这牛肉太贵,便是守备使府上也很少吃牛肉。
张孝武看了被切好的牛肉,忽然灵机一动,又想到靺鞨人的吃饭,大叫道:“有了,我们今天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