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话！”等了片刻，庞女士未语先笑，“辜星啊，没打扰你休息吧？”
庞佩珊接过来，顺手还把电视给关了，宋白瞧他妈这副郑重的样子顿感惊奇，“跟谁打电话呢？”
“喏，手机。”
庞女士咬牙瞪了他一眼，唉，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儿？成天插科打诨，简直愁煞她这个老人家！
“喳，太后老佛爷！”一边说一边拿嬉皮笑脸地打了个千。
庞佩珊呛得脸颊通红，“边儿待着去！等等——鞋柜上的手机递给我。”
“昨晚我爸干坏事了吧？”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眨眨眼。
“死孩子！”
小白同志啧了声，故作高深地摩挲着下巴：“典型的恼羞成怒啊！”
庞佩珊手一抖，遥控器掉到地板上：“嘿，我说你个小兔崽子！欠收拾了是吧？”
“梅开二度！”
挑眉，“有话就说。”
“您知道我现在脑海里闪过什么词儿吗？”
庞女士笑得美滋滋。
宋白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母上大人一眼：“您今天这心情够好的啊？”
“哟，咱家三少爷醒了？”
“妈，唱什么呢？”
第二天，宋白睡到日晒三竿，一下楼就听他妈咿咿呀呀哼着黄梅调，边吃水果边看狗血言情剧。
“行，那就这样，我挂了。”
周奕咕哝了声，“知道了！”
宋白眉心一拧：“叫你去就去，哪来这么多话讲！”
“嗤——她不让别人出事就谢天谢地了，谁敢惹那小妖精？”
“明天你再去学校看看，我担心出事。”
“嘿嘿……我这不提醒你来着，反正心里有数就好。”
“我是那种人吗我？那可是我哥！”
“没。我说你这么惦记干啥？别忘了，那可是你哥的马子。”提到陆征，周奕面色严肃起来，“三儿，讲真，二爷近些年修身养性不假，可骨子里的狠劲儿没少半分，你可别做虎口夺食的傻事！”
“宿舍没人？”
“T大正开运动会，都放假了！”
“我不是让你去找谈熙吗？好几天没开机了。”
“什么怎么样？”周奕把玩着打火机，优哉游哉。
“少嘚瑟，T大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声低吼，周奕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扯过睡袍披上，点了根烟，走到阳台：“三儿，大半夜给我电话，你查岗啊？”
那头传来嗯嗯啊啊的声音，宋白嗤笑：“你也不怕精尽人亡。”
想了想，又把手机捞回来，“喂，奕子。”
宋白扔了手机，四仰八叉倒在床面儿上，这都好几天了，怎么还是关机？
……
“青青小白在房间，爸妈都睡了，看不到的！”
庞女士双颊羞红，压低嗓骂道：“多大年纪了，你还要不要脸？！”
“睡觉！”
“喂！你做什么？！”
宋禹心下微动，将她双手一拢，打横抱起。
“油嘴滑舌。”庞女士伸手戳自家老公心窝，笑得一脸娇俏。
“我这不也是在夸你嘛。”
“切！就知道往你自个儿脸上贴金！”
“那好歹是咱俩的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嗯。”
“把东西给他送去了？”
“咱儿子比想象中拎得清。”
宋禹微愣，好吧，他是有点受宠若惊，“怎么了？”
“嗯。”庞女士换了鞋子，扑进老公怀里。
“回来了？”
庞女士回去的时候已近半夜，宋禹拿了张报纸坐在客厅等她。
母子俩聊了很多，却绝口不提“廖嘉文”三个字，好像谁都忘了有过这么一个女人，曾为人媳，为人妻。
“嗯，妈都知道。但是有一点你要记得，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父母兄弟，如果真的出了事，让我们怎么办？爷爷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你又于心何忍？”
“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辆货车冲出来之前，我就减速了。”
“批了年假，你只管安心休养。”
“市政那边……”
“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我让青青和小白来接你。”
男人心头一暖，没了爱情，葬送了婚姻，至少他还有家人陪伴。
庞女士叹了口气，拍拍儿子手背，“别担心，有妈在。”
宋子文垂下眼睑，睫毛轻颤，良久才轻轻嗯了声。
里面是离婚协议和离婚证。
庞女士笑笑：“喜欢就好。”然后从包里抽出一个档案袋，放到他枕边。
“……好。”宋子文伸手接过，小口细品，“很香。”
半晌，她才端着碗转过去，“我亲手炖的，尝尝？”
她背对病床，把鸡汤倒进碗里，又把勺子拿出来，动作有条不紊，中途并未回头去看宋子文的反应，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尊重。
轻松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哦，来给你送宵夜。”她把盖子揭开，香味弥漫整间病房，“顺便恭喜你，恢复单身。”
“妈？这个点你怎么来了？”宋子文放下报纸，有些惊讶。
当天晚上，庞女士就拎着保温桶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