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当一众少女正在边逗忌边听阡百陌讲各种见闻趣事时,林佑兰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于是闻声望去,就看到宫安旻带着十来个公子走了过来。
“小王爷安福。”林佑兰见宫安旻直径走到自已面前,于是忙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行了个妇人的万福礼后说道:“小王爷,我以是有夫之妇,请以后叫我阡夫人。”
而此时正拱手行礼的宫安旻,突然就感觉被人打了一巴掌后,整个人一下尴尬的站在了那里。
“阡百陌。”这时身后察言观色的郭子春急忙上前道:“你不是说要在诗会上跟我比试诗词吗?现在小王爷在此你可还敢!”
“哦,和小王爷比啊,那我输了。”
“什么!”一众公子全都愣住了,谁都没想阡百陌会当着如此多人面前直接认输。
“1枚金币而以,对我林府而言如蝼蚁般不值一提,就当是我送给小王爷的见面礼了。”
就在众人还没回神时,宫安旻瞬间感觉又有一巴掌打在了脸上,然而自已身为堂堂一名王爷却又不能因此失了风度。
这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以阡百陌的身份地位,说什么做什么人家只会认为是不学无术的市井小人;而宫安旻作为皇室成员,自然要体现出皇室的包容和涵养,因此言行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更不能失了皇室的风度。
一旁的郭子春见此便再次冷笑道:“哼,阡百陌你这等市井低劣伎俩,不过是小人的狡诈之言,在小王爷这等诗华横溢的翩翩君子面前,不过就是跳梁小丑而以。”
听到郭子春的解围之词,宫安旻脸色逐渐有所缓和,但随之又听阡百陌说道:“到也不是不敢比试,只是太祖武德明恭皇帝的《尚训律躬实录》有云:君上学之道,文以经策治国、礼律安民,武以自持修身、守方太平;诗词小道、不过风月闲情、只可偶求雅之,不当自沉于中而偏道。小王爷为太祖之后、想必日夜不忘祖训,疏于诗词风雅之道,小生只怕胜之不武,到不如舍小生市井薄面存小王爷之尊贵。”
听阡百陌洋洋洒洒一番话后,郭子春也彻底愣住了,这段清楚表明了宫安旻如果硬和阡百陌比试诗词,就等于是违背祖训专营诗词风月之事,而不比又等于承认阡百陌诗词之道在于宫安旻之上。
宫安旻也没想到,自已整整准备了两晚的《唐宋八大家》选集,结果因阡百陌搬出的宫家祖训而白忙一场。
片刻之后,郭子春终于咬牙说道:“既然如此,我跟你比!”
“你?”阡百陌不屑地瞄了一眼郭子春后笑道:“新流词派创始人之一瑾竞瑛女侠的《月鸪鸣.寄君当怀烈》有词云:君子当怀天下烈、何恋风词求雅趣,莫问黄泉无故友、此杯吾辈皆同志;荡荡风,云卷天下变、何惧前无路。”
阡百陌说着便转身对众少女笑道:“我等即以新派词派在以聚会,自当以瑾竞瑛女侠为榜样,此杯吾辈皆同志,又怎能迷恋于那等风花独伤的诗词小道上。子春兄,那枚金币就算我输给你了,想我堂堂林府,怎么能因1枚金币就辱没了烈士奇侠之志。”
这时的郭子春只感觉被推进了黑暗深渊当中,一切仿佛就是阡百陌设好的圈套,从课业上的所面碾压,到自已找宫安旻救援结果使宫安旻在这种场合完全失去了颜面,而最后搬出瑾竞瑛的《月鸪鸣.寄君当怀烈》中的“此杯吾辈皆同志”,来宣判自已这种天天专营于诗词风雅之人不配加入新流词派。
思想转瞬之间,郭子春只感到四周尽是冰冷的眼光,那些日日与自已把酒言欢的同窗挚友都在远离自已。
在场的少爷、小姐、公子们没一个是傻子,自已尔等加入“新流词派”不过都是想借此能进入唯新派,借助唯新派的支持成就一番历史;而今天阡百陌一番慷慨激昂后,以举起瑾竞瑛的旗帜高喊出“此杯吾辈皆同志”,就相当于写出了一道线,谁今天要在纠缠词诗比试之事,就不是“新流词派”的吾辈同志了。
就在郭子春感到寒冷、无助之时,突然一个手掌拍在自已肩膀,于是忙扭头望去,就见宫安旻已来到自已身边说道:“没想到这小贼如此奸诈,子春贤弟放心,今日之羞辱他日必让他百倍奉还。”
顿时郭子春心中只感暖意涌出,强忍着哭意道:“是,以后子春当以小王爷马首是瞻。”
而此刻处在阡百陌身旁的林佑兰,听着阡百陌继续侃侃而谈,心中不由地升一阵委屈、酸楚;“原来在相公心里,理想的娘子应该是像瑾竞瑛那样的豪烈女子吗?”
……
随后众人重新分席而坐,又是一番之后,又到了惯例的诗文品鉴;而这次众人本以为会有场龙争虎斗的比试场面,但由于阡百陌的主动认输,导致众人也失去了赏论诗词的兴趣,毕竟大部分人必非真好诗词之道,其次在好的诗词久了也会腻烦,所以除了一些偶有新作的公子发表下自已的诗词以博雅名外,大部分人也是意兴阑珊。
“各位诗友。”当众人无聊到尴尬时,就听阡百陌问道:“在下初来诗会,不知接下来有何节目?”
“节目嘛。”这时负责诗会词牌令曲叶昭婷,拿起桌上的折子打开看了下;“我们也是按古法从《九经六义》取题后选以词令,击鼓传令,得令者以题赋词一首,无法出词者当饮一浮白;最后所得词由众人审评,选优者由苏妹妹弹唱。既然阡公子是首会,那此次便由阡公子来取题吧。”叶昭婷说完将折子递个了身后的丫环。
“有劳这位姐姐。”阡百陌朝丫环礼貌地说了一声后,便接过折子打开看了眼后又问道:“不知小王爷往日会取何题?”
“这阡公子到也识趣,怕选题超出宫安旻所学。”叶昭婷想着便轻笑道:“小王爷诗词别具一格,不拘题格却其意深远,如合风存之自然。”
“这样啊。”阡百陌头也不抬地看着折子说道:“那就取这个《六义》《抚岚》一书中秦明公问商法篇的《君行何立信》为题吧。”
“嗯?”叶昭婷听到阡百陌的选题不由一愣,此题是知府叶为廉一年前亲自选取,本为考较这些少爷、小姐、书生们对“唯新变法”的理解,这一年中虽偶有人取其题但都词诗都难成意境合一。
“词令的话,就以《蝶双飞》如何?”
阡百陌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愣住了,如此明君子大义的题目却选咏男女之爱的词令,若不是阡百陌真有惊艳的词诗才气,只怕就是为了故意为难他人了;众人想着,不由地纷纷看向了宫安旻和郭子春。
而阡百陌似乎看穿大家的心事,合上折子后笑道:“烈侠嗣以超曾在《蝶双飞.君当何以往》中写道:君当何以往、夜烛不能息,纤手缆织机、化君身上衣,千丝述不尽、皆纳密缝行,杯嗟叹、情何负,君子坦坦为谁固;夫意为、伤离心,身以七尺答天恩;何求、何求、朱阁望琼宇、朗朗青未明,故有天下民未安、吾辈何恋画眉事,待朝饮尽天下雪、有情自此无悲秋。”
阡百百吟诵完后扫了众人一眼,然后举起杯子笑道:“在下初来此会,不敢与烈侠嗣以超比肩,就先献拙一首《蝶双飞.千里风花何为信》。”
“千里风花何为信、秋悲春停思不尽,暮朝雪,皑皑不见君旧颜,雁南无踪、千丝何寄,唯求梦中同魂归。君心意、何求为,伤忍离别不尽时;天道苍苍、立身以命,君信担天下、义舍换清朗,待有万世大同时、不负仁义不负情,暮朝与妻还。”
一词呤必,全场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