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顿帝国霜迹岛的近海,天空蔚蓝,风平浪静。
由三艘战船组成的斐顿舰队正使用桨力划破海浪,驶离木制的简易码头。它们船头一路向东,在海面上留下浅浅的尾迹。
三艘挂着斐顿海怪旗的战船和其他斐顿战船一样,通体皆由特产于自斐顿诸岛的龙栖木打造。尤其是船中的龙骨更是使用树龄久远,高大挺拔的整根龙栖树干制造,这使得战船极其坚韧,又耐风浪。
斐顿人的战船,虽然船体窄小,但胜在轻便灵活,帆浆并用,既可以越过大海,又能冲入浅滩,甚至可以驶入河道,逆流而上。
在三艘战船中处领航状态的,正是这支队伍的旗舰,星光号。它的与众不同,不仅是因为它比其他两艘船更长更大。更是因为在它高高翘起的船头上,雕刻着一位双手高举的海洋女神,而在女神手中还托着一枚珍贵的辉晶石灯,它正发出幽幽白光。
分列它星光号左右的两条战船是力量号与勇气号,它们的船首雕刻着手持着战斧怒吼的战士的形象,战士腰间虽也镶嵌有雕刻成灯的辉晶矿石,但其光芒稍显微弱,远不及星光号舰首的那枚辉晶光彩夺目。
“快要驶进颤栗海了。”一名斐顿水手说道。
“愿先祖保佑。”另一名斐顿水手对船首的辉晶石灯默默念道。
“先祖一定会保佑我们的。”水手说,“所有被雕刻成石灯的辉晶石,都是先祖的提灯。它将一直指引着我们。”
离开斐顿近海后两天,三艘战船便驶进了将斐顿诸岛与大陆相隔开来的颤栗海。
颤栗海天气诡异多变。驶入这里片海不久,水手们就看到原本晴朗的天空,顷刻间便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很快暴雨与巨浪接踵而至。
“收起帆,张开雨蓬。准备船桨。”水手们呼喊着操纵着船只。
狂风暴雨持续不断,天空电闪雷鸣,海浪船只托起又抛下。
直至傍晚时分,弗里德利尔才掀开了遮雨蓬布的一角。他从甲板上探出身子来,狂暴的雨水立刻疯狂的拍打在他冷峻的脸庞上。他眯起眼,看了看船首的辉晶,又检查了一番甲板四周固定的补给桶。在最后看了一眼湿透的风旗后,他迅速反身钻回了遮雨蓬中。
遮雨蓬内漆黑一片,海浪的此起彼伏使得船舱里一片狼藉,兵器与补给相互碰撞,不过此刻的这些嘈杂,在暴雨打击遮雨蓬布发出的隆隆声响下显得微不足道。
弗里德利尔坐稳在船凳上,他对着黑暗中的战士们大声说道:“勇士们!享受这个暴雨的夜晚。先祖手持提灯,正在船首指引着我们。狂风和暴雨将会使我们更快的到达目的地。”
原本船舱内消沉的气氛,立即被弗里德利尔的话语感染,他们在黑暗中齐声吼道:“塔鲁!”
当三艘战船历经几日艰辛穿过颤栗海后,海面也恢复了平静。
天空已然晴朗,乌云尽数散去,清晨的缕缕光线正照在星光号船首海洋女神的脸上和胸脯上。
一名长着浓密红色胡子的老战士站在船首瞭望。当在船头远方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个小黑点时,他回身向弗里德利尔大声喊道:“塔鲁,东南方向发现了守望岛。看来我们被风浪吹向了更靠南方的方向。”
“你确定是守望岛吗?塔雷加利尔。”
“是的,绝对不会错的,塔鲁。几年前我还曾和伊奥利尔去过那里。”
弗里德利尔快步走至船头,他盯着渐渐变大的守望岛陷入了沉思。
塔雷加利尔原本以为弗里德利尔会抱怨这几日海上的恶劣天气,使得他们偏离了原本去往金色海岸的航线,然后再下令转向。但弗里德利尔在一番沉思后,突然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他高声向全船发号施令道:“绕过守望岛,继续向南!”
听到弗雷德利尔的指令,塔雷加利尔虽感到有些不解,但还是和众水手一起回应了一声“塔鲁!”紧接着,他从甲板上拿出一面三角绿旗,向在星光号侧后方航行的力量号与勇气号挥动,示意他们紧跟此舰航行。
弗里德利尔的目光扫过众人,他发现他的的副手埃文森似乎有话要讲,于是他迈过船上横置的低矮船凳,向他走去。
埃文森见弗里德利尔走向自己,于是主迎了一步说道:“塔鲁,继续往南的话我们就要接近嘉兰帝国的近海了。”
“我知道,埃文森。”弗里德利尔说道,“这是我的目标。”
“可您在出发前,是说要前往金色海岸的啊。”
弗里德利尔笑了笑,“金色海岸难道比嘉兰富足吗?”
“我不止要到嘉兰的近海,我还要去找嘉兰河的入海口。”
“啊?”埃文森对弗里德利尔的话感到惊讶,“塔鲁,您可知道以前嘉兰河是嘉兰帝国的腹地,但现在已经成了嘉兰抵御亚梭尔人的最后一道屏障了。我听说在嘉兰河两岸,驻扎了两国的军队,大战一触即发。而现在我们却要驶入那里?”
弗里德利尔轻轻笑了笑问道,“埃文森,我的兄弟。亚梭尔与嘉兰在嘉兰河两岸对峙的情报你是何时得来的?”
埃文森:“大概两个月前,一艘嘉兰驶来的商船带来的消息。”
“两个月前?”弗里德利尔继续轻笑道,“我的兄弟,是不是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嘉兰的商船来过我们斐顿?我想现在亚梭尔人应该已经度过了嘉兰河,就连整个嘉兰帝国都已经危在旦夕了。”
埃文森有些惊愕的问道,“塔鲁,怎么会,这也仅仅两个月的时间,亚梭尔人能将嘉兰灭国?”
弗里德利尔:“如果不顾及嘉兰身后强大的兰蒂帝国,我想亚梭尔人会更快。埃文森,我说过,之前我们之所以能在金色海岸一带有所收获,是因为那里遇到的敌人不过都是亚梭尔的民兵。”
“塔鲁,依你说,那此次我们进入嘉兰河的话,更是会有极大可能遇到亚梭尔在嘉兰军队。若是那样的话,我们这次劫掠岂不是会更危险。”
“埃文森。两军交战,一旦决出胜负,无论是胜者还是败者,他们都会暂时处于一种失控的状态,你明白吗?”
埃文森不明其意的摇了摇头。
弗里德利尔揽住埃文森的肩膀,低声向他问道:“你怕亚梭尔人吗?”
埃文森果断的说道:“不怕!”
弗里德利尔又问:“难道你畏惧嘉兰的军队?”
“斐顿人无所畏惧!”
弗里德利尔看埃文森一脸认真,贴近他的耳边微微一笑说道:“你若都不怕,那这次我们就将会有非常大的收获。”
埃文森一愣而后说道,“塔鲁,您的意思是,想趁亚梭尔刚刚击败嘉兰之际,趁火打劫?”
弗里德利尔笑着点了点头,“差不多吧。”
“塔鲁。”埃文森说道,“您是不是在出发前就已经想好了这次的行动?”
“不完全是,这还要感谢先祖的指引。”弗里德利尔说道,“我曾想过颤栗海这个时候的海风和洋流会把我们带的更往南一些,但没想到竟会把我们送的如此靠南。如此一来我们船上的补给足以支撑我们驶进嘉兰的腹地。”
“塔鲁,即使如此。我感觉我们此次突然袭击嘉兰还是有些不妥。”埃文森担忧的说道,“斐顿的其他塔鲁,几乎都没有带着各自岛屿的士兵前来嘉兰。”
“你难道是在顾虑国王的法令?”
“不,不是。”埃文森说道,“您知道,我才不会在乎那些。只是我对我们第一个前来袭击嘉兰,还是感到不太安心。”
“你应该高兴,埃文森。”弗里德利尔轻轻一笑说道,“你应该看到我们作为第一个的好处。因为,无论是嘉兰还是亚梭尔人他们都不会预料到我们突然袭击至此。还有就是,敌人也为我们准备了更长时间的战利品。”
埃文森一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