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说还是我带着钱吧,这下子好了,咱俩身上就剩下几十块钱了,也就够吃上一顿饭的——”张达金苦着脸,和刘浩东呆在江州火车站上,本来张达金揣着钱包的,结果刘浩东觉得张达金跑来跑去不安全,于是就揣在了自己身上,结果不但没有安全,反而在张达金去买水的时候被偷了,到现在刘浩东也想不明白小偷是怎么偷去的。
一脸的尴尬,刘浩东简直有点没脸见人,万把块钱不是问题,偏偏刘浩东还拒绝了孙家荣给的卡,这下子才叫弹尽粮绝,两个人身上就剩下了几十块钱的零钱,被张达金数落,这脸上实在是挂不住,咳嗽了一声:“老张,别废话了,没了就没了,咱们俩害怕没有钱呀,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先吃盒饭,一切到时候再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呀。”
见刘浩东脸色不愉,张达金只是苦笑了一声,没钱倒是不在意,也不在意刘浩东丢钱,真正让张达金烦恼的事,是这一次出来刘浩东并没有说打算干什么,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目的地,直说走到哪算哪,这让张达金有些无所适从,究竟刘浩东打算做什么,最后只是说向北走。
出了火车站,两个人都有些别扭,眼下好歹要想点来钱的招才行,不过对望一眼,两人的念头却是出乎一致的一样,那就是摆摊算命,当然还带着抓鬼降妖,对此张达金还是很有经验的,随即做了一张布幅,上面写上卜卦算命,不说张达金能蒙会骗,就是刘浩东也略懂一二,要说精通是不可能,但是糊弄个人还没有问题。
二人在火车站附近的小路上,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将招牌一挂,二人就开始等着生意上门,还真别说,没过了多久,竟然有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在摊子前面停下了,看上去好像刚刚哭过一样,头发有些凌乱,眼眶子发黑,脸色发黄,一看精神就很差。
好久没有做过这买卖了,张达金脸色一正,咳嗽了一声就要说话,却不想刘浩东上下打量着那妇女,却忽然叹了口气:“阿姨,你家里有人快不行了吧,不过你来问也没有用,生老病死本就是自然之道,你还是回去准备后事吧。”
那妇女一呆,脸色随即大变,随即哭了起来,呆了一会,话也不说一句就走了,刘浩东还在长吁短叹,让一旁的张达金不由得苦笑起来:“师傅,哪有这么做买卖的,对了,师傅,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家的事的。”
刘浩东看了张达金一眼,只是吁了口气:“你还能看不出来,所谓相者察言观色,一个人悲苦,那他家里就是出了坏事,这阿姨脸上只有凄苦,却没有悲愤,显然不会是感情问题,也不会是其他的事,只有家中老少有人的安危,换而言之,一个人要是喜上眉梢,那也无非是财色运行大运,只需简单的几句话,就能知道究竟是什么,你当我还真的不知道你们玩的那套把戏,其实相术这东西还是很有学问的,只是你们用错了地方。”
张达金一阵尴尬,还真以为刘浩东并不懂得这东西,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其实最早的相术,就是为了配合命数观人的,只是后来有人剥离出来,便成了相术,究其根本就是看面相面色,又入眼斜嘴歪的人必属小人,天庭饱满地壳方圆的才是有福禄的面相,只是纵观古今,所有的开国帝王多是面貌不佳者,所以面相只是一种观人的手段,并不能作为主要的根基。
所以凡是看面相摸骨算命的,若是单一而为,都不能成凭证,说起这事,如果真有大本事的人,即便是能看得透,却又不敢擅露天机,这也是为何使用窥名的原因,但是泄露天机就是窥名也不管用,又要用上假身,而且每施展一次,都要焚香上供,最少也要七七四十九天,这也是为何算命看相的都是谎话连篇,其实绝大多数的是骗人的,而真正看得透的也不敢说真话,那可是要折寿的。
二人一阵沉默,一直待到了中午,张达金边去买饭了,留下刘浩东照看摊子,结果张达金才走了不长时间,就有人来了,不过不是照顾买卖的,而是城管上的同志,带着红袖章,到了刘浩东跟前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这里不能摆摊,赶快收拾收拾走吧,现在上面可是正清理你们这些骗人的家伙呢。”
“不是,同志,你看我的钱在车上被人偷了吗,就是混口饭吃,再说咱也不是骗人的,真的,照顾照顾吧——”刘浩东堆起一脸的笑容,企图打动城管同志,毕竟看上去这城管挺好说话的。
只是城管同志却不吃这套,只是哼了一声:“少废话,忽悠我是不是,可别让我给你开罚单,念在你是个残疾人,照顾你一次,快走吧。”
残疾人?刘浩东苦笑了一声,不由得朝自己的腿看去,却不经意间看到腿上又流血了,裤管都湿了,不由得苦笑了一声,随手抓了一颗聚灵丹塞在嘴里,然后掏出手帕,撩起裤管擦拭着血。
这一幕却把城管吓了一跳,不由得摆了摆手:“我给你说,这可跟我没关系,我送你去医院可以,你可别想讹我,不行,我要找个证人——”
这说这话,就看见张达金拎着盒饭走过来,结果那城管同志上去一把将张达金拉住了:“大哥,你给我做个证,这人自己的腿受伤了,可跟我没关系,你留个手机号,我才敢把他送去医院。”
哪知道张达金却只是苦笑了一声,径自走到刘浩东身边:“师傅,你又流血了,这玩意不会一直这么下去吧。”
张达金的话让城管一愣,师傅?这年轻人是师傅,不由得有些好奇,看两人都不太在意,城管也就放开了心,看着两人处理伤口,不过一会,那血洞竟然不再流血,不过看上去还是有些渗人,城管好奇起来,上下打量这刘浩东:“我看你们有些古怪,难道你们还真懂些什么?”
“瞧你说的,不懂也不敢乱说呀,也不瞒你说,看相算命咱懂得不是太多,但是比起那些骗人的却是有真本事,咱真正地本事事抓鬼降妖。”张达金嘿了一声,给刘浩东落下裤腿,随手将盒饭递给刘浩东。
“抓鬼降妖,真的假的?”城管一阵狐疑,不过接下来的话让刘浩东却有些意外:“你们要是真有本事,我还真有个生意介绍给你们,我大哥撞客了,你们要是能治好了,那一定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真的,太好了——”刘浩东双眼一亮,不由得嘿嘿的笑了起来,直到发现城管脸色不对,这才挠了挠头讪讪的干笑起来:“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终于有生意了,我们也能准备些路费,不用再做这买卖了。”
也不管怎么说,二人便随着城管走了,在江州的大街小巷里串行了好半天,直到两人都转的发晕了,这才到了一个小区门口,这小区看上去就是九几年的家属院,看上去有些老酒,楼房的样式都是落后,随着城管走进去,感觉忽然间就好像回到了九十年代。
终于进了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不过看上去有些苍老,见到城管来了,也只是勉强挤出一点笑容:“二兄弟来了,这点还没有吃饭吧,快进来,我给你做点饭吃。”
说着就把人往屋里让,对于坐在轮椅上的刘浩东和张达金却没有多做注意,不过一进门刘浩东和张达金脸色就是一沉,张达金更是吁了口气:“好重的阴气呀,师傅,看来不好对付呀。”
话音落下,正在和妇女说话的城管不由得一愣,一起朝二人看来,不过刘浩东眼光一转,却是望向其中的一个卧室:“就在这里了,老张,推我进去看看。”
这是原来的典型的小两室,家里的陈设看上去也有些简单,看得出这家人条件并不好,除了所在的客厅,就只有两个卧室,阴气从其中的一间卧室溢出来,即便是如今秋老虎还很厉害,不过呆在屋子里却是凉飕飕的,能有这么重的阴气的,那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鬼魂,甚至于多半是恶鬼。
“二兄弟,这是你请来的大师?”妇女脸上露出一阵惊喜,不过随即又有些迟疑,狐疑的朝刘浩东看来,这年轻人竟然是师傅的确有些不能相信。
也不管两人说什么,张达金已经推着刘浩东到了卧室门口,还不等开门,就听见城管喊了一声:“等等,我哥他——”
话没有说完,张达金已经推开了门,门才一开,就听见一声一声鬼叫,一个黑影就扑了过来,还带着铁链的声响,将二人都吓了一条,张达金身形一抢,等适当在刘浩东前面,眼见黑影扑来,猛地飞起一拳吗,将黑影砸的一下子又退了回去,等黑影缩在床上不动了,二人才算是看清楚,那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此时光着屁股也没有穿衣服,不过人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了,双眼洼进去,眼眶子黢黑,头发像是干草一样,对着两人呲牙咧嘴的,透着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