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难熬的便是听着院内的声响渐消,章远身后一群黑压压的人头,鲜衣铠甲整装待发,他身为一方县官,竟鼓不起勇气去询问身份。
直到福运客栈的后门打开,当先一人出来的便是裴玄,身后的大汉押着赵廷,顾兰扣着福运,几人一身衣物沾满鲜血,活像从地狱修罗场走出来的煞星。
“参见丞相大人。”整齐划一的声响震破耳膜,大槐树上的绿叶子簌簌的落下来,章远震惊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裴玄接过下属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渍,温文尔雅的举止,浑然是世家子弟的作风,章远已经支支吾吾得不知如何开口。
“章知县,本相先前隐瞒身份,实在迫不得已。”裴玄面目清朗,周身浴在残血般的夕阳中,凌凌的光辉勾勒他白玉般的面庞,威严无声的散发。
章远被威严钉在原地,双手不知如何搁放,竟扑通一声跪下来,“下官不知道丞相大人微服私访,望丞相大人恕罪。”
裴玄正准备开口缓解他的紧张,这边顾兰收拾妥当,提了把长剑走过来,那把剑的剑尖还滴着血,她笑嘻嘻道,“章知县别怕,丞相不吃人肉。”
章远抬头一看,顿时被吓得昏过去,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
顾兰跳起脚,退步三尺,叫唤道,“别被我给吓死了吧!”
旁侧一个差役敛着脖子道,“我家知县大人晕血。”
顾兰俨然像做主的人,鄙视一眼,“那就速速抬回县衙去。”害得她刚才差点吓死了半条命,一个大男人还晕血。
背后射来一道凌厉的光线,她扭头就碰上裴玄的目光,她的气势顿时焉了,点头哈腰道,“小的僭越了。”一边说一边往旁侧溜。
裴玄抛过来一个嫌弃的眼神,她绝对没看错,那就是**裸的加大写加粗的嫌弃,他的目光悠悠的落在她的脸上。
“去将衣服换了,收拾妥当后来福运客栈大厅。”他说完便洒脱的走了,身后跟着一队气势如虹的护卫。
顾兰抹了把身上的血渍,低头瞧见那鲜红的血,觉得挺刺眼的,院内黑衣人的尸体足有四十具,黑衣人头领不肯泄露半句话,咬舌自尽。
然福运与赵廷被裴玄两手扣住,也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福运说他忘恩负义,裴玄淡笑不语,要说福运和赵廷为何被扣,定是有原由的,她掂了掂手里的剑,此剑是福运的武器,怪不得她见它第一眼,竟觉得有几分眼熟,这把剑可不就是那日裴玄与凶手打斗,凶手手里的武器。
当她看见这把剑,她顿时想通透了许多。这其中的曲曲折折,说不定有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福运客栈住进来两百人,显得有些拥挤,就将一楼大厅的每个旮旯挤满了,好在大厅宽敞,两百号人纪律严明,看不出杂乱无章。
罗家镇上的百姓知道是丞相大人来了,个个激动的候在客栈门口,只盼瞧上一瞧大官的风采,有人说丞相大人买过他家的包子,青楼女子还说丞相大人天人之姿,去过她家青楼喝酒看戏。
大门紧闭,但顾兰耳不聋,老百姓争先恐后的开着座谈会,闲言闲语经夸大后传进她耳里,裴玄不仅逛过窑子,还去肉铺买过猪肉,还替一个老人家挑过水,有些八竿子打不着边的通通发生,她听着好笑,在一干正经严肃的护卫面前,寂静的大厅独自响起她的笑声,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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