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管家丫环
顾兰一踏进院子口,里面等候多时的三个人齐齐看向她,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几日来,她这冷清院落里头一次生机盎然。
周大崖屁颠屁颠的拿着一份名单跑过来,一宿没睡,一叠厚的白纸摆在顾兰面前,白纸上的东西是她昨夜叫周大崖记录下的嫌疑人。
顾兰瞥了一眼细细麻麻的字迹,如同小小的蚂蚁,“你暂且先拿着。”周大崖诺诺点头,揣在怀里护着宝贝似的。
余下一人是管家瞿仲捧着个盒子,另一人是丫环翠凤拘谨的站在一侧,管家瞿仲中年模样,不像寻常达官显贵家中管家白霜鬓发,瞿仲手里捧着的八宝盒,顾兰觉得甚眼熟,仔细一想,正是李太守前几日进献给谢师兄的宝物,师兄骨气正没收,结果兜兜转转到了顾兰手里。
“太守的一份心意要小的转交给顾大人。”瞿仲捧着八宝盒,毕恭毕敬。
盒子上镌刻着精致的花纹,还刻着顾兰看不懂的字符,心里本就好奇里面装的东西,可碍于周大崖和翠凤站在一旁,顾兰也不好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接受贿赂。
沉思半响,顾兰揣着疑惑问道,“管家,这里面的东西,我就不收了,我就想问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尽管不能入她钱囊,问问是什么宝物,总归不是触犯了国家官员接受贿赂的刑律,瞿仲头一次见着不收宝物,还要知道里面装的啥,为难道,“小的怎知里面装的什么宝物,这不是要大人亲自收下,亲自查看便晓得了。”
周大崖在旁侧听着二人的对话,觉得顾捕头一身正气凛然,为数不多见的清官清廉,顾捕头的形象瞬间拔高了几丈。
顾兰挺直如松,提高了音调,“如此说来,本捕更不能收了,盒子里的东西要是价值连城,本捕今年累月的清明廉洁便成了一文不值。”李太守送出手的东西绝对不是凡品,若是强行搜刮的民脂民膏,顾兰的良心会痛。
“大人,你让小的进退两难。”瞿仲苦着一张脸,捧着八宝盒的手不知该收该进。
“瞿管家回去就告诉太守,顾捕头要一只烧鸡,二两女儿红。”顾兰也不愿为难一个下人,简单的吃食正合应了自己的清廉,即使自己的清廉值不了几枚铜钱,但人总是要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坚守阵地。
瞿仲识时务,一点就通明,正准备揣着八宝盒回去复命,瞥见丫环翠凤还站在一侧,厉声急喝道,“还不赶快去做事,顾大人时间宝贵,你一个下人长胆子了。”
翠凤绞着眉,一听瞿仲大喝,竟要哭出来了,娇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如同雨中飘零的残荷。
翠凤蓄满泪水的眼眶,水澄澄的看向她,顾兰还没开口打圆场,周大崖倒先看不下去了,拿出母鸡护犊子的仗义精神,怒道,“管家,我虽不知道你和姑娘有什么仇怨,但人家姑娘来找顾大人,你也不能依仗着管家之位就数落旁人。”
周大崖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完这番话,与一向拍马屁愚笨的形象大相径庭,顾兰尤其震惊了,这家伙今日出门没擦亮眼,也敢和堂堂太守府的管家正面杠上。
这厢顾兰还在摇头晃脑,心中惊叹周大崖挺身而出的仗义行为,那厢翠凤已经泪水涟涟,哭着道,“大人若找到凶手,请通告奴婢一声,我定会与凶手拼命,替自家主子报仇。”
原来此次前来是问顾兰凶手一事,顾兰不免忆起那晚她赶到阁楼,就看见翠凤拼命敲着紧锁的门,大声呼救,一声声叫唤着主子阿珠,燃烧了半边天的火舌狂卷而上,主仆情谊此生到了尽头。
“你先不必着急,等本捕找到证据,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顾兰拍拍胸脯,夸下海口。
翠凤止了泪,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惊喜问道,“大人,可是找到了证据,有了关于凶手的线索。”瞿仲也用相似的目光看向顾兰,炽烈而灼热。
兴许是凶手的线索都与自家主子相关,二人的举动在常理之中,顾兰故作沉吟道,“证据倒是有了,适才周差役送来的东西上就有凶手的重要信息。”
周差役纳闷了,顾捕头连看都没看,怎知纸上写的什么,况且纸上将近四十余人,都身世清白,他昨晚排查了一晚并没发现何人具有犯罪动机。
“周差役,辛苦了你一晚上。”顾兰拍拍周大崖的肩,言语轻柔。
周大崖受了夸奖,挠挠后颈,不明所以道,“我的职责所在。”
“你问完了,还不走。”瞿仲又恢复了凶神恶煞,“太守府给你提供吃住,白白养着你,你家主子死了,你难道还想好吃懒做不成,还不快滚去做事。”
“顾大人,周差役,那奴婢先走了。”翠凤的目光最后落在周大崖面上,报以适才替她解围的微笑,周大崖目不斜视,也不知看着花草抑或流云,淡淡嗯了一声,脸烧的通红。
顾兰突然想到阿珠生前的偷情之人,作为丫环的翠凤整日不离半步,遂道,“翠凤姑娘,本捕有一句相问。”
翠凤道,“大人,请讲。”
“你家小姐嫁进太守府之前,可有意中人。”顾兰漫不经心道。
翠凤的面容有点僵硬,一瞬间又面露哀愁,拎着帕子抹眼泪,叹道,“阿珠小姐寄身花楼,怎敢与哪位公子哥谈情说爱,小姐常说天下的男人只爱红颜,不爱知己,李太守便是小姐的知己。”
瞿仲端着八宝盒,也叹了一声,“阿珠夫人命。”
瞿仲和翠凤一走出院门,顾兰向周大崖问道,“适才管家和翠凤是一同来的吗?”
周大崖答道,“瞿管家前脚刚进不一会儿,翠凤姑娘就来了,瞿管家不知和翠凤姑娘有什么仇怨,翠凤一进来,瞿管家就一直数落她,无非说些翠凤好吃懒做的事。”
“我瞧着翠凤怪可伶的,并不像好吃懒做的姑娘。”周大崖说这话时,一直望向门口。
顾兰顺水推舟,语重心长,“你去跟着翠凤,她刚刚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主子,适才又被管家数落一通,万一想不开。”
顾兰到了嗓子眼的“投湖自尽”四字还没出口,周大崖就一溜风的往门口去了。
耳根子霎时清净了,顾兰瞅瞅阳光,天气明媚,天时地利人和,乃是回屋补觉的大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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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炼自己,天天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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