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会议室的大门在那一刹那打开。人群涌出来。最当先的姐姐忽然停了下来。是因为看到了徐纯夏。
我又长毛了。
这两个人是不可以对视的。
偏偏人群很有眼力见地散开。给他们留有了充分的余地。
姐姐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是他让你来找的Eric？”
他作出一个歪头的动作，“他好像没办法没有处于一个安静的位置了。”
姐姐回头对身后的秘书说了一句话。秘书便走开了。我想了想。折进了一旁的走廊。却并没有真的走远。蹲下来假装整理裤脚。
轻微的停顿之后。姐姐的声音响起。很公式。也很直接，“虽然术业有专攻，但是一切谎言总会真相大白。”
徐纯夏好像是找到了笑点，“徐总居然误会是我们在合作？”
姐姐也是轻吟一笑，“所以下次不要遇到。让他继续误会下去。”
“他不像是用空间性来判断这一命题的？”
“那是他的事。你要关心的问题在于，有必要节省一下你的野心。”
我半蹲着抬起头。对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在想。是因为他们说的这些话吗？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酸酸的感觉呢。他们一直都是静静的对话啊。至少在语气上是公式得没有瑕疵的啊。除了在这段对话中。屈指可数的一两处笑声是假的。其它的。可以说都是真情实感。可是姿势扭正后。不舒服的感觉依然没有得到好转。
有些无力地垂下头。好像找到了原因。不是因为姐姐让徐纯夏放弃什么。而是因为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姐姐与徐叔叔的对话。
徐纯夏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改变不会是一个自明的事实。我会向姐姐证明这一切。”
他说得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不过姐姐没什么再说什么。也许是用眼神做了什么示意，总之很快就响起高跟鞋离开的声音。徐纯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放松双手。不知何时开始。我的手心里握满了汗水。
失魂落魄一样地开始工作。时间将一切又带回了原点。脑子里有某个想法一闪而过。也许徐纯夏是对的。但是马上又狠狠否定。不可以。徐纯夏不可以是对的。不可以。
应该这样想。我要做点什么。将一切局面扭转。
……
思想开始了残酷的斗争。可是最后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也许不可能有更好的情况了。一切都由来已久。我能做的，好像除了听任之，真的没有什么了。
一会儿。姐姐会嘱咐我什么吧？有关于徐纯夏的。
果然。很快。姐姐的助手过来找我。但。她给我送来了是云起新目的演示分析。对于徐纯夏的相关。之字未提。
演示分析？这个项目并不是我做的。直接做演示分析。这样也可以吗？
我知道。姐姐是想锻炼我。但这样会不会太空中楼阁了。空降的感觉也太浓郁了。而且对项目的真正设计者也是不公平的。
我在午休的时候。溜进姐姐的办公室。婉转再婉转地跟姐姐说我不行。
姐姐看了我一眼。语句简洁，“不然就去上海。”
“可别人会怎么看。”
“别人对你的看法取决于你的实力。”
“实力嘛。也是没有的。”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只要有这个意愿就可以了。”
我被赶了出去。
出去时碰到Eric。之前的会议不知是何原因。他没有参加。此时的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演示稿。拿捏了半个笑意。问向我，“一定是很失望吧。”然后。做为提点。他的目光在我手中那几页纸上转了转。
失望？我觉得真的是莫名其妙。但是。他怎么一副全都知道的表情。是不是因为之前戒指的事情。他在找茬啊。虽然是姐姐亲自还回去的。他也再没有说什么。但那样的结果肯定会让人懊恼啊。他也肯定会像这样时不时找机会酸我几句。
我还没有想好。到底是以礼相待。还是以牙还牙。他的声音又响起，“能领先整个市场对手一个季度的完美设计项目，你姐姐轻而易举地交给了你。不知道你会不会让她失望。”
我顿时觉得手上的东西有了重量。
迅速打开。翻看了两页。
他的眼力确实是好。诚如他所说。我手里的东西。在价值上很有份量。
姐姐这一次的矛头也有我一份。难道真的是要我去上海才能消停。
一整天我都是各种忐忑。姐姐的私心。我会失望吗，姐姐一点都没有觉得我已经是个大人。还有她和从前一样的不相信我。
忽然觉得Eric问得很对。现在我心里的感觉全都是失望。有对我自己的。也有对姐姐的。其实那些看似复杂的感觉里。只有单一的这些。
姐姐与Eric的关系。也很古怪。姐姐这样会不会树敌太多了呢。都已经多大了。又不是鲜衣怒马少年时了。难道不能圆滑一点点吗？不过我这是在做什么。想要教育我老姐吗？
这只猫啃了一口苹果之后。眼睛放大了两倍看着我，“所以说，你还没有告诉Colin，她是你姐姐这件事。怎么回事，这才多长时间就被你搞成是秘密了。”
我无力地点头，“总觉得有些说不出口，第一次的机会没有把握住，往下就越来越说不出口。”
“真是奇怪，这到底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长的这个到底是啥脑子啊。这种事情难道能瞒得了一辈子。在他们还没有发生什么难以逆转的矛盾之前，你还是快掀了底牌出来吧，你知道的，你姐姐是总部空降兵，与子公司的人事关系玄妙得很，弄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如果拉了Colin过来，事情就会不一样。”
是啊。也许一个不对头，他就可能成为姐姐要打击的人。我是不是被徐纯夏给吓到了。为什么就是觉得姐姐这种光鲜的身份。这么难以说出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