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唾沫星子差点溅到沈桑榆的身上。
秀儿立马护住了沈桑榆,“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家小姐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你?”
“至于吗?”对方嗤笑一声,终于是抬起头,露出娇嫩蛮横的脸颊,眼神阴毒,“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
秀儿在心里嘀咕,管你是谁,反正我家小姐是伯侯府的嫡女,是皇后娘娘喜欢的丫头,是宰相府的贵客呢!
不过这些话,沈桑榆没让她说出口。
出门在外,沈桑榆不想招摇。
本来也是她不小心撞到了人,便软下声音道歉。
“哼,看你还挺识趣的,就饶你这一次。”女人冷哼一声,眼神极其轻蔑,“以后走路长点眼睛!”
说罢,就扭着纤细的柳叶腰离开了。
“小姐,”秀儿愤愤不平,“你干嘛和这样的泼妇道歉啊,瞧着就刁钻刻薄,要是我,我才不理她呢。”
沈桑榆摇摇头,杏眸微眯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她穿的是如今京城里最时兴的印花蜀锦料子,滚边还嵌了金丝呢。”
秀儿又是跺脚,“都什么时候了,小姐还去研究她穿什么衣裳!”
“傻丫头,”沈桑榆无奈的笑了,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戳了戳秀儿的额头,“这料子刚到京城,价格不菲先且不谈,数量着实是有限,就算是宰相府也只拿到两匹而已。”
这么一说,秀儿就有印象了,“柏珠珠还在小姐你跟前炫耀过呢,说是有钱有权的人家才能买得到。”
说完这话,秀儿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有钱有权的人家才能买到的印花蜀锦料子,如今穿在了那个妇人身上,自然是说明妇人的身份不浅。
小姐笑眯眯的道歉,一半是因为错在自己,一半是因为不想得罪权贵。
毕竟京城的圈子也就这么大,谁知道得罪了其中一个,会带来多大的影响。
想到这里,秀儿忍不住吐了吐舌头,“还是小姐观察仔细,要是我,肯定早就把人给得罪了。”
“走吧。”沈桑榆含笑拍了拍秀儿的脑袋,往前走去。
她带着秀儿在京城之中那些角落的巷子看了一圈,总算是选到了一处还算是心仪的小宅院。
独门独户,推开院门是小小的天井,左右分别是房间和灶房茅房,正对院门的那间则是堂屋,摆了刷了红漆的八仙桌,视野开朗,光线明亮。
最关键的是,四周很安静,隔壁住的是求学的秀才,也不怕邻居混杂不堪入目了。
沈桑榆去谈了价格,用二百两拿下,再用剩下的钱添置了家具和铺陈被罩等东西,三百两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这些东西都记好账,是要拿给姨母过目的。”沈桑榆交代旁边的秀儿。
秀儿趴在八仙桌上鬼画符的记账,愁眉苦脸的,“这三百两小姐也能出,干嘛要过魏媛姨母的手,搞得钱伯好像欠了她人情似的。”
“就是要让钱管事欠她人情啊,”沈桑榆双手托腮,坐在了秀儿旁边,“否则钱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向她透露我爹的各种喜好呢?”
人人都讲无利不起早,钱管事无缘无故上前帮扶魏媛,很容易招惹怀疑。
可如果他收了魏媛买的宅院,也算是事出有因,魏媛听从意见时,也能听得安心点。
魏媛安心,沈桑榆接下来的计划才能顺利的进行。
顿了顿,沈桑榆又道,“再说三百两也是钱啊,能省就省,这叫做勤俭持家,懂吗!”
写好了账目,沈桑榆让秀儿先送回伯侯府去。
“就和姨母说,我去官府办房契了,等回去就把房契给她。”沈桑榆说道。
秀儿点头,揣着账单先行离开。
沈桑榆则去了李侍郎在外头的院子。
按照约定,她今天要来找李侍郎拿说好的东西。
敲了门之后,仍旧是上次那个妇人来开门,虚虚的开了一条缝,确定是沈桑榆之后,才把门缝开大一点,请沈桑榆侧身进屋。
李侍郎正在屋里坐着喝茶。
瞧见沈桑榆来,便起身相迎,“沈二小姐,您来了。”
“李侍郎,我是来拿咱们说好的东西的。”沈桑榆开门见山道。
李侍郎立马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单子来,递给了沈桑榆,“这次负责采办宫中物品的商户都在上头了,包括他们此次的报价和采办数目等,都有记录。”
沈桑榆接过去,粗略的扫了一遍,便从其中发现了熟悉的名字。
“多谢李侍郎,那我就先走了。”沈桑榆起身要告辞。
“沈二小姐,李某还是有点好奇,你拿这份单子有什么用处啊?”李侍郎问道。
沈桑榆莞尔一笑,白皙的脸颊上徐徐绽放开一朵柔净的花儿,“算是为朝廷捉坏虫吧。”
顿了顿,还再次保证,“绝对不会做坏事的,李侍郎请放心。”
李侍郎赶紧摆手,“李某没有这个意思,沈二小姐是神医最相中的晚辈,自然品性是极好的,否则皇后娘娘和圣上也不会对你青睐有加了。”
更何况,这份名单早就交由圣上过目敲定了,哪怕是公之于全天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沈桑榆拿了去,李侍郎一点都不担心。
只是很好奇,沈桑榆要拿这份谁拿走都没关系的单子,去为朝廷捉什么坏虫?
“李侍郎,那我就先告辞了,事成之后,我会再来登门道谢的。”沈桑榆拱手道。
李侍郎便亲自送沈桑榆到门口。
关门的瞬间,感觉自己眼角余光好像瞥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可要仔细去看,却又发现没什么异常。
摇摇头,转身进了屋子。
不远处的大榆树后,这才走出来一个因为愤怒而脸颊都变得扭曲的妇人,恶狠狠的瞪了那扇院门一眼,又吩咐旁边的丫鬟,“去,跟着那个从这里离开的女人,看看她到底是哪户人家养出来的小娼妇!”
丫鬟得令,立马就小跑跟上了沈桑榆,片刻不敢放松,双眼死死的贴在了沈桑榆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