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
“盟主!”
“师兄!”
白岳峰顶,因这突如其来的爆炸而显得一片混乱。
断剑联盟那边立抢出十数武僧,神情紧张地望向场内。
那边厢,一直沉默以对的尹修空也是一声惊叫,可奇怪的是,他是在场中除了四人之外,离爆炸中心点最近的人,以他的武功,早该抵受不住爆炸所产生的气浪而被掀飞,断不该如此不退反进,欲想抢入爆炸余波里救人。
这阵爆炸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少林武僧与尹修空同时踏前两步之后,那烟尘弥漫的中心地带,血色的佛光已然消散,隐约露出模糊的身影。
一、二、三……
虽然看不清面目,但数量却是一眼可见。
而令众人惊讶的是,随着烟尘的消散,杵立在爆炸中心的,却不是四个,而是五个身影!
五个人!
多出来的那个,是谁?
无论是尹修空,还是断剑联盟的人,震惊的眼眸里,又有着深深的疑惑。
从普渡逼退顾墨尘,再到剑晨与郭传宗两人抢上施援,最后更是大爆炸,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快,快到就连被顾墨尘一刀两半的那位肖师兄流淌在地上的血液还没有扩散得太远。
这短短的时间里,竟没有人看到四人相峙的场中,到底是何时多出了这么一个人!
正惊讶着,五人里突然有三道身影往后飞退,直至退到尹修空旁边才停下。
却是位于两人中间的顾墨尘,一手一个,提着郭传宗与剑晨的后领退出战团。
“噗!”
身形刚顿,郭传宗的面色突然一白,紧接着身躯往前一倾,老大一口鲜血立时喷了出来。
刚才那阵爆炸生时,就数他的修为最低,眼下仅仅只是吐了一口血,还是顾墨尘在那一瞬间替他挡了一挡的结果。
顾墨尘的面色也不是太好看,毕竟他先前已被普渡的大日如来掌逼到了力竭的地步,爆炸生时还分心顾及郭传宗,这会儿倒当真已到了内力将尽的边缘。
只有剑晨的情况还算好,有玄冥玄护体,那阵令人头皮麻的爆炸对他来说,只不过就当被一阵狂风吹过了身体而已,内伤?那是完全没有。
可是他的面色也不见轻松,由着顾墨尘将他拉出战团后,一双眼就一直死死地盯着突然多出来的那一人。
正是这人,先攻他手,又点破字佛印,令他极有信心的一剑最终落了空不说,还给己方两人身上添加了不小的伤势。
尘埃落定,仍站在中心点的两人现出面目。
普渡禅师的右掌再度竖立于胸前,低眉顺眼,仿佛入定老僧,周身除了左臂僧袍上有一道被剑晨割裂的破口子之外,其余再无一点变化。
那阵爆炸于剑晨可能是狂风,但对他来说,直如微风抚面而已。
剑晨的双目陡然大睁,不是因为普渡的淡然,而是普渡身旁背对着他的那人。
雪。
这是剑晨看到这道背影时,所想到的第一个字。
山。
这是第二个。
高山仰止!
明明那道背对而立的身影比之普渡禅师来,还要矮着半个头,可剑晨在看到这背影时,分明脑海中感觉到的,乃是白雪皑皑的雪山之巅!
这人……好强!
不仅是剑晨,场中所有能看到这道身影的人,眼神均已生了变化。
崇拜、敬仰、羡慕、嫉妒、恐惧、战栗、激动、兴奋……
所有人类的眼眸里能够表露出的情绪,在这一刹那齐齐涌现,普渡禅师旁边这位散着雪山气势的人,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天榜第三,冰雪双剑之雪剑陈遗风!
蜀山剑派乃是与纯阳剑宫齐名的当世两大剑门。
但与纯阳剑宫广开门庭不同,蜀山剑派向来飘然世外,一心只求剑道之极致,在江湖上绝难看到有蜀山弟子走动。
听了一辈子蜀山剑派的传说,却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蜀山弟子的江湖中人,绝不在少数。
而冰雪双剑,则是蜀山剑派近二十年来,唯二曾在江湖中出现过的蜀山弟子!
二十年,只出现过一次,然而就是这一次,冰雪双剑的名头延续至今,天榜之上,这两人的排名仿佛被铬铁生生焊死了一般,一直牢牢占据着第二与第三的位置。
当世,只有天榜第一的天下财神,能力压两人一头!
在场这数百人里,曾亲眼见过雪剑陈遗风的人少之又少,然而人人却又能在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结合曾经流传在江湖中的各种传说,瞬间便能准确认出这人真正身份。
实在是冰雪双剑的气势太过特殊。
冰剑莫风寒,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此人出现,即使是在三伏天,也能让人禁不住生生打个激战,所有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就如同见到了一块巨大到顶天立地的万载寒冰。
而雪剑陈遗风,便是永远站在雪山之巅傲漠众生的那个人!
断剑联盟众人这才警醒恍然,原来昨日普渡禅师说还要再等一人,可后来大家伙儿却并没有见到再有人与普渡接触,而普渡却又下令今日上剑冢。
原来,这人老早便隐在暗处!
“天榜第三?”
顾墨尘调息片刻,已恢复了不少,即使面对普渡时也没有皱一下的眉头终于纠结到了一起,没好气道:
“沥血剑又没杀你蜀山弟子,断剑联盟的事情你掺和个什么劲!”
他话音刚下,雪剑陈遗风便缓缓转了过来。
陈遗风一袭雪白长袍,腰间懒散地系着一根玄色腰带,他已人近中年,除了胡须飘逸及胸之外,单看面相却如同弱冠之年。
陈遗风果然不负雪剑之名,一张清秀的脸庞上似乎永远都有着一抹浓重地化不开的严寒。
“他虽然没有杀蜀山弟子,不过,普济方丈与我,乃是生死之交!”
陈遗风虽然在回答着顾墨尘,一双冰寒的厉目,却一直盯着剑晨,直盯得后者心底泛起寒意。
“普济方丈的死……同样不是我所为!”
寒意之后,却是怒意,普济方丈如是,被沥血剑杀害的剑门中人也如是,这桩桩件件都不是他所为,偏偏,却又全都算到他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