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姝从来不知道,自己对于雪楠的恐惧可以大到这种程度。
她看着后视镜越来越近的几辆车,就像是看到吃人的妖怪在张开血盆大口靠近一般……
“不要、不要……”她把头埋到了方向盘上面,也把油门踩到了最大。
前面是急转弯,然而朱姝根本没有再去看路,汽车嘭的一声装到了护栏上,然后轰响着翻下了山坡。
雪楠似乎听到了朱姝刺耳的尖叫声传来:“啊啊啊——”
榆桑宁和韩擎都把车停在了路边。
几人下车,看到朱姝的车已经滚到了山坡之下。
很快,就归于平静。
雪楠看着这并不算是陡的山坡,冷笑一声:“她也算运气好。”
汽车并没有爆炸,只是静静地翻在山下。
“救命……救命……”朱姝的声音在断断续续传来,“谁来救我……”
榆桑宁一言不发地从后备箱取出一根棒球棒,翻过护栏,朝山坡下走去。
这里的山坡上都是浅草,现在是冬季,只有一层干枯的草叶,下去倒是一点障碍都没有。
雪楠本想下去,韩擎拉住了她:“你不要剧烈运动。让他去就好。”
榆桑宁走到了朱姝的车面前,他看到朱姝被安全气囊紧紧包裹着。
“救我、榆桑宁……”她伸出手来,“只要你救我,我发誓把我所有的财产都送给你,榆桑宁……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你是被雪楠迷惑了……”
榆桑宁像是没有听到朱姝的话一样,只是抡起棒球棒,哐当一声响,他敲碎了仅剩的车窗玻璃。
朱姝欣喜:“你要救我吗,榆桑宁……我就知道你对我是有意思的……”
榆桑宁依然没有理会她,却拿出了军刀。
朱姝的脸色转而惊恐了。
“你、你要干什么?”
榆桑宁一刀刺到了安全气囊上,安全气囊应声破裂,立刻瘪了下去。
朱姝以为榆桑宁真是准备救自己,又高兴起来:“快、快把我拉出去……”
然而榆桑宁收起了刀,站起了身子。
“冰天雪地里……逃脱不能、只能被寒冷一点点侵蚀的绝望感觉,你也尝尝吧。”
说完这句话,他不理会朱姝惨白的脸色,转身朝山坡上走去。
朱姝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榆桑宁……你和雪楠是不会幸福的,我诅咒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雪楠、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早知道我就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榆桑宁已经走上了公路,他从韩擎手里揽过雪楠:“我们走。”
他刚刚看到,朱姝的双腿被变形的椅子压住了,根本爬不出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他刺破了安全气囊,又打碎了玻璃,朱姝在里面,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被冻成冰块。
“我可没有杀她。”只是见死不救而已……榆桑宁发动了汽车,悠然道,“你也看到了,是她自己驾车冲下去的。”
朱姝这样的死法,倒是很让雪楠满意。
要是她车祸马上死去,或是一刀结果了性命,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在冰冷的世界里,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临死前被恐惧包裹,被绝望一点点蚕食……
“只剩下李昌伦了。”雪楠看着窗外的银月。
榆桑宁笑了笑:“他应该轮不到你来教训,有人会收拾他的。”
“谁?”雪楠好奇。
榆桑宁的脸色立刻冷了下去:“你猜?”
他这种难看的脸色,只能对应一个人——榆子庭。
……
李昌伦被榆子庭再一次打翻在地,踩住了脑袋。
“我再问你一遍,”榆子庭温和地看着脚下的李昌伦,“我有没有让你把枪口对准雪楠?”
李昌伦满口吐血:“没有、没有……”
“太小声,听不到!”榆子庭一脚把李昌伦踢了几个滚。
“没有!没有!”李昌伦大喊起来。
“谁让你这么大声说话的?”榆子庭把李昌伦拎起来,摔到后面的椅子上。
李昌伦砸翻椅子,自己也痛得哇哇大叫。
“都是朱姝那个贱人让我这样干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李昌伦满地求饶,“我也很喜欢雪楠的,我不会害她的……都是朱姝,是朱姝……”
榆子庭忽地笑了。
“你?喜欢雪楠?”
李昌伦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吓得马上住口,瑟瑟发抖。
榆子庭突然摸出了刀,在李昌伦的脸上来回刮着:“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李昌伦大气也不敢出。
榆子庭收回了刀:“就凭你这样的软蛋?”
就在李昌伦以为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榆子庭的刀突然朝他身下刺过去。
“啊啊——”李昌伦顿时发出凄惨的大叫,拼死挣扎起来。
然而榆子庭一把捏住他的喉咙,膝盖压住了他的腿,只把刀凶狠地旋转着。
鲜血马上浸湿了李昌伦的裤子。
榆子庭狠狠地用刀割着李昌伦的命根子,鲜血也刺得他双眼通红。
他脸色狰狞:“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喜欢她!榆桑宁也没有!敢觊觎她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杀干净!”
他抽出了刀,李昌伦已经痛得昏死了过去。
榆子庭站起身,从旁边扯过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插着刀,神态动作又慢慢恢复优雅。
“大少爷,这个人要怎么处理?”保镖问。
榆子庭拿着刀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处理干净点,别给我留任何事。”
保镖应声,又问:“那那个朱姝呢?”
“她啊……”榆子庭把刀扔到了保镖手里,“查一查她最后的位置,我们去拜访一下。”
……
雪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要到中午了。
看到对面沙发上睡着韩擎,她心里有些许感动。
上一世自己那样对待过韩擎,可是自从这一世和他冰释前嫌之后,他一直都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要认他做哥哥,并把雪家的财产分一部分给他。
毕竟,他从前就和爸爸,就像是父子一样。
病房门打开了,榆桑宁提着餐点进来。
他正要说话,雪楠就对着他竖起了手指,嘴唇收拢:“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