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夏,滨海城临海的一高档小区。
这是一个三房两厅的大单元,昏黄的灯火中可以看到那到处都是的酒瓶,啤酒的,白酒的,洋酒的。
一个浑身酒气的男子凝滞的目光,呆呆的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相框---那里面是一对看起来挺般配的情侣,男子二十多岁,意气风发,女子漂亮而清雅。
他的目光就是落在那个女子身上,她叫叶灵珊,今天正式嫁作人妻,而新郎不是他。
或许喝的酒实在太多了,也许是心和身体都太疲惫了,他的视线慢慢的模糊了,身体像被放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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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几分钟,又好像几天,混酒的后遗症太强了,他摇了摇头,只是症状并没有减轻,头反而更加疼得发麻,不过也让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清醒过来了。
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是橙黄灯光却还是让他觉得有些刺目,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只是他很快就给眼前的一幕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花瓣裙子,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子,这时她稚嫩的脸蛋上布满了惊惧,大而明亮的眼睛盈着泪花,她被绑架了!
一个穿着红色毛衫,黄色帆布裤子,戴着口罩的中年男人,一手握着匕首拴紧了麻花辫女孩子幼小的身体,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白抹布捂着她的口鼻。
他们是谁?
这两个人怎么会在我家的?
一些混乱的问题闪过他的脑海,使他原本就不太清醒的脑袋更感折磨,只是眼前的一幕分明表达了这是一个中年的男子正在犯-罪。
对那些问题并没有进行太多的思考,他几乎自然反应一般,强撑起身体,挥舞着右拳冲刺着向那名中年男人砸去!
也是在同时,他发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站起来的他视线只与那女孩子平齐,想象中有力的右拳挥出去看到的却是一只纤细而稚嫩的胳膊。
只是,这样也已经足够了,幼小的胳膊因为其主人的果决而意外的有力,险而又险的击中歹徒持刀的左手,竟然将其匕首打落了!
而小胳膊的主人明显没有控制好力度,整个身子撞进了中年男人怀里,连带麻花辫的女孩子一起被他扑倒在地上。
能够感觉到整个身体像要散架一般的疼痛,只是还没弄清楚状况,反而有些越来越混乱的他只意识到了一件十分紧迫的事实---那就这时的他是无法与歹徒对抗的!
幸好,那中年男人似乎也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被这一下撞倒,躺在沾有水渍灰水泥地板上愣了一愣,待看到那两只肉票拉着手踉跄逃跑的时候,歹徒才一个激灵,恼怒的拣起地上的匕首大步追去!
或许我还没睡醒吧,只是如果是梦的话,为什么会痛得这么真实呢?
拉着那麻花辫的女孩子,踩在脚下的每一步都像陷入了棉花里,浮浮沉沉让他感觉不出来这是真实还是幻想,只是靠着求生的本能推开了一扇门,那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璀璨的金芒,果然是做梦吧,他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短暂的失明后,视线开始清晰,他发现眼前的竟然是个装饰豪华的大厅---就像是她的婚礼酒席,前方一群人拥簇着指指点点的走来,似乎对于自己与麻花辫女孩子的出现感动惊诧而停住了脚步。
一边踩着棉花步,一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被拥簇着的一个女子的面容逐渐清晰,有些像是叶灵珊,但好像又不是,只是没待他仔细看,一抹喷薄的猩红侵染了他的眼帘。
原本如同灰白胶片的影像被定格陷入了黑暗,只有那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将他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跌倒在地上的疼痛,光滑地板上些许刺鼻的消毒水气味,混乱的尖叫声,那个奔驰上前的女子,不,是女孩,虽然只是一眼,他却看得很清楚,那并不是叶灵珊,素雅淡妆,那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
这张并不会让人第一眼就觉得漂亮的脸蛋,成为了他昏睡前的最后影像。
就像是依然还在宿醉的后遗症里昏昏沉沉的,那几分钟的事情只是一个梦,只是这个梦似乎有些长。
杂乱的声音时不时传入耳中,只是一直像隔着层膜,远远近近无法听得真切。
“这孩子。。。,他家里人。。。,是个孤儿。”
“那人贩子已经。。。,嗯,12个孩子,。。。很难找。。。”
“将他安置在孤儿院吧,真麻烦。。。”
“安小姐。。。”
“这家伙也完全是不要命啊,也是可怜虫。。。”
“我带他回去。”
“妈妈,他会没事的对吗?我叫。。。穗琪。。。这个给你。。。不能丢了!”
“以后一定要回来找我,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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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重生后最初的记忆,埋藏在两段人生的中间,夹在记忆的断层里,若非思维成熟,几年前那恍若一梦的事件,根本就不可能还记得。
只是时间依然冲淡了记忆,只有那一张脸蛋,和那一句‘我等你!’依然印象深刻外,其余的在那昏迷的几个月里都变得残破不堪了,隐约有一个麻花辫小女孩哭哭啼啼的声音像背景音乐一样贯穿了那些昏黄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