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悠悠醒转只觉得头痛欲裂身体似乎随波逐流忽高忽低极不安定。【\/本\/文\/来\/自\/八\/戒\/中\/文\/网\/】
意识渐渐回笼忆及昏迷前那一幕我惊得立时坐了起来惊惶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不大的厢房布置得极其婉约雅致宛如身在江南水乡对壁的墙上挂着一幅苍翠的山水画烟波浩渺绿意环绕。
不知为何看着这幅画我总觉得眼熟似乎曾经到过这个地方可细细一想却又似根就不曾去过。
眸光一转落在房的摆设上屋所有家具俱是以精致的湘妃竹编成很有一番独特味道。
这样的摆设不禁让我想起与君珞初识的情形来忆起君珞我才猛然发觉此时的自己已不在皇宫。
耳畔传来水波荡漾声我倏然一惊忙起身走向紧闭的轩窗大力推开它一股潮湿的气息和着冷空气扑面而来冻得我直发抖。
难以置信的看着窗外一片汪洋大海一时惊惶失措。
夕阳的余晖洋洋洒洒的洒落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折射起星星点点的光亮那光亮闪烁着蹿进眼底竟晃得人头晕眼花。
我攀着窗格只觉得浑身绵软似要随着大海的浮沉而浮沉。
身后传来“吱呀”一声开门声我回眸张望时一道人影已迅疾的窜向身边将我拉离轩窗。
我怔怔的瞧着她一张小巧的瓜子脸上溢满不赞同她一壁着窗一壁对着我焦急的比手划脚嘴里还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惊愕的看着她原来她是哑巴。
不过看她着急的样子我知道她是怕我想不开轻生我朝她温和一笑道:“我没有想自杀你不用担心。”
谁知她听了我的话却使劲的摆手又比了几个手势我没意会过来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柔和煦的男声。
“绿茵不是怕你轻生而是叫你别靠近窗边船身剧烈晃动随时都有可能将你摔下去。”
回过头去见到那张陌生而熟悉的俊脸时我骤然变了神色凌厉的瞪着他“乐公子是你将宫劫出皇宫的?”
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竟在皇宫森严的守备下将我掳出宫。
乐意不置可否只淡淡道:“皇宫并不适合你你在那里不会得到快乐。”
我凛然望着他冷笑道:“公子此话倒是叫宫不解了宫适合哪里难道宫不知道么?”
“他的心里没有你。”他盯着我一针见血的道。
“他心有没有宫是宫与他之间的事不劳公子操心。公子此番掳走我难道不怕他盛怒之下诛灭公子九族?”恼怒的瞪着他虽然我知道在君珞心我一直是替身但是他道出口心却是无比难堪。
乐意轻轻笑开来俊逸的脸上含着一抹愉悦之色“棋棋你终究还是心着我的不是么?”
瞳孔倏然紧缩我狠狠的剜着他怒声道:“公子莫要认错了人我不是。”
“呵呵。”他笑着走近我身上那股沉郁的薄荷香气扑鼻而来我厌恶的皱紧眉向旁边避去。
“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人的棋棋即使你不承认我也有办法确定你是不是她。”他的眼底透着一股疯狂的执着仿佛为了证实我是不是顾晓棋他可以毁天灭地。
他疯狂的眼神让我的心不禁颤了颤宽大水袖下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只觉得一阵强过一阵的冷意自四面八方逼过来逼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强自镇定的道:“宫根就不认识你至于你口的棋棋宫更是没见过难道宫与她长得相似?”
他摇摇头神情陷入迷惘似乎在追忆着往事“你与她的长相南辕北辙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闻言我缓缓的松了口气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悚然一惊“既便你们长相不像但是灵魂却是同一个人你是顾晓棋亦是顾若惜。”
心头震颤不已面上却带着滑稽的笑意我睨着他眸光华淡定没有丝毫的慌张“乐公子真爱说笑这种灵异之事说得跟真的一般公子可别随便乱说省得让旁人听了觉得宫是妖物宫就是有十张嘴也难以说清啊。”
他定定的望着我似乎要看进我的灵魂深处我亦回视他不愿让他瞧出丝毫的惊颤就算证明我是顾晓棋又如何?他带给我的伤害难道还不够么?
他忽而明媚一笑脸上的迷惘如被三月的阳春小雨洗涮而过再不见丝毫“是我太心急通天监曾说过灵魂转换间有可能会遗失前世的记忆我会耐心的等等你恢复记忆。”
他的话清泠泠直透入心底惊得我全身寒毛都倒立起来难怪他会如此偏执的认定我就是顾晓棋原来还有通天监的预言。
“乐公子在胡言乱语什么宫倒是越听越听不懂了想必你是戏文看多了才会如此魔怔宫也不与你计较你掳了宫出来想来皇宫里已然大乱还乐公子护送宫回去宫定当在皇上面前为你说情让他不要为难你。”想到我的失踪定然会引起皇宫大乱一颗心便不安起来。
阿珞他是否也会为了我失踪而心神大乱?
乐意的脸在听到我的话时瞬间便是凝了冰般他拂袖愠怒道:“你为何心心念念想要回到皇宫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他根就不在意你他在意的一直都是岚儿。”
“不管他在不在意我我都是北齐的皇贵妃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我傲然的抬起下巴怒目瞪着他。
他凭什么在我面前说君珞的不是他不也是负心人么?当年若不是他的狠心背离我何以会含恨而死?
惋然叹息一声他不与我争执只怆然道:“很多东西只有在失去后才会明白它有多珍贵棋棋我已然觉醒为何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重新爱你?”
心头狠狠一震似有漫天恨意铺天匝地的向我袭来我骤然撇过头去漠然道:“这话你该去跟那位姑娘说与宫多说无益。”
他觉醒了便可后悔便可要求重新给他一次机会那么受到伤害的我呢活该在他糊涂时被他伤害?
他怔了怔仿佛听出我话音之浓厚的恨意唇角微扬起一抹涩然的笑意“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见他要走我忙抢步拦住他的去路森然望着他道:“你真不打算放宫回去?”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放你回去当我知道你在北齐皇宫时就精心布局好不容易将你从北齐皇宫劫了出来我怎么可能会放你回去?”乐意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他目光湛湛发亮片刻后再道:“再说了景泰宫一夜之间大火弥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化为灰烬他只会以为你是被东吴陛下放出的死士所害又怎么会到处寻你?”
震惊的望着他心底犹带着不信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袖袍颤声道:“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我紧钳住他衣袖的纤手上抿了抿唇悲凉的道:“棋棋你回不去了即使你回去那里也没有你的位置北齐陛下不顾你尸骨未寒已然颁下圣旨封岚儿为后他的心里从来也没有你。”
泪瞬间涌上眼眶我惶然的摇着头泪珠悬挂在浓密的睫羽上飞溅而下跌落在地上惊起一抹淡薄的白雾“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他的宠爱真真切切就算是替身总也还存有些旧情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我?
“帝王之情皆凉薄更何况他已找回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旁的人事在他眼便再也不算什么了。”他的话如寒冰直透入我的心里。
冰寒的气息在五内四处游蹿冻得我浑身直发抖我死死的咬紧唇不让自己啼哭出声骤然背转身去我不愿让任何人瞧见我此时的狼狈。
“你们出去。”
乐意担忧的凝着我的背影眼清亮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他动了动唇欲再说些什么然而终是只逸出一声长长的喟叹带着绿茵走出船舱。
待屋内再次恢复平静我才嘶声痛哭起来。
君珞他为什么对我如此绝情?倘若对我没爱为何一开始要给我希望给了我希望为何又要在我沉迷时将我推向绝望的深渊?
嘤嘤哭泣声逐渐被窗外巨浪拍打船身的轰然声掩盖我再无所顾忌嚎啕大哭起来。
往日的甜蜜此时回忆起来却如一杯杯鸩毒噬骨揪心。
他曾说过会在心底给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难道这么快他就忘了么?
我哭得声嘶力竭、天昏地暗可任凭我如何痛苦揪心却也没办法当着他的面质问他。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忘了进宫的目的更不该期盼他的爱情君王的爱情看上去就像罂粟花一样妖娆美丽可稍不意便会被其暗藏的毒素一点点侵蚀直到无药可救。
黄昏时分绿茵去而复还。手上捧着一个托盘身姿轻盈的走了进来我卧在床上失神的看着窗外并未回头去瞧她。
她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矮几上倾身走了过来见我不搭理她她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我起床去吃点东西我厌恶的皱皱眉头撇过脸去。
她似喟叹了一声也不勉强我转身往外走去。
看着托盘里精致可口的饭菜我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然而想到这饭菜是乐意吩咐下人备的便抑制不住满心的愤怒狠狠的将托盘挥向地板。
“砰”一声瓷碗碎裂饭菜洒了一地看着地面一片狼籍我的心也一片狼籍。
人到底能有多自私?
乐意口口声声说爱我到头来他爱的也不过是他自己。他为了他自己将我从皇宫里掳走丝毫没有问过我的意思这便是他爱人的方式。
这一切只因为他后悔了可是凭什么他后悔了我便要接受我已经不是顾晓棋就算灵魂仍旧是她我为何就一定要接受他的爱?
君珞!君珞与他又有何区别他爱我不过是爱的这张与岚儿相似的容颜一旦岚儿归来我在他眼便什么也不是了。
说到底我才是真可悲的人。因为从来没有人真心爱过我那么我为什么又要爱他们为什么要将自己弄得如此凄凉如此悲惨?
越想越悲凄止不住又呜咽哭泣起来原来爱情真的可以这样伤。
一几日都在海上漂流我曾试图走出这间屋子但每每走到门边就会被两名黑衣人挡住去路再不容我向前跨出一步。
我极为恼怒这算什么幽禁?
我气极又拿他们无可奈何只能回到屋暗自生闷气。这几日乐意仿佛自空气消失了一般再不曾出现在我面前。
然而我知道他就在我附近因为空气那股令人厌烦的薄荷香味始终存在偶尔半夜清醒过来我还能闻到空气残留的余香和着海水的腥气浓郁得令人心口发闷。
绿茵每日都会变着花样送些可口的饭菜来我心情不好便一一砸了她也不恼默默的收拾了满地的狼籍出去过一会儿又会端来精致的饭菜。
我砸得手酸又见她如此委曲求全心里慢慢升起一股不忍来。叹息一声终于妥协了。
见我开始用饭她很高兴一双杏仁似的瞳仁里盛着满满的喜悦仿佛只要我能吃点东西她就满足了。
我也试图与她交流可是很困难她知道我在说什么可是我却看不懂她的手语如此折腾下来我竟我将要去向何处也不可知。
再次遇到乐意我无法避免的想起我那未曾得见的孩子他此番大胆作为怕是会累及乐家老少那么我的孩子是否也会牵其?
想到这里我难免又寝食不安起来虽然换了身体换了身份可我始终是孩子的母亲明知他处境危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可是见不到乐意与绿茵又沟通不了我只能将这份焦急埋在心里乐意并不笨敢从皇宫大内掳出妃嫔来他定然也是深思熟虑不会莽撞行事的。
虽然如此想但心里的那份焦急却未曾离去丝毫就如窗外跌宕起伏的海水一**将我淹没。
是夜我倚窗而立侧耳倾听海浪拍打着船身的轰然声总觉得今夜的波涛声不同寻常似乎夹带着吞噬一切的狂狷。
船身极不稳我几乎要攀住窗前的扶手才能站稳床头上挂着一盏明灯灯火随风摇曳在地上投下一圈圈蜡黄的光晕。
就在我心神不定时房门霍然被人推开冰冷潮湿的空气瞬间便灌了进来和着狂风呼呼直扑向面颊上我冷得直打寒颤。
定睛望去只见失踪几日的乐意疾步向我走来他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一把拽住我的手急声道:“船要沉了我们要立即换小船离开。”
此时我方听见屋外纷沓杂乱的脚步声及人们惊慌失措的吵嚷声声音顿时被凛冽的空气冻结撑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干涩的问道:“你说什么?”
他不分说捉住我的手就将我往外带“船身被巨浪砸出了大洞修补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换船离开。”
他气急败坏的护着我向船上甬道上走去船身被风浪冲击得很不稳忽高忽低屋内的家具随着这股冲力砰砰碰碰撞在一起挡住我们的去路。
一个大浪忽得又冲了上来乐意没来得及抓稳我我被这般冲力摔了出去乐意惊呼:“棋棋。”欲过来扶起我然而又一个大浪席卷而来将他抛得远远的。
床头挂着的明灯此时被狂风吹落在地琉璃破碎间一股火舌急速窜了上来顺着狂舞的轻纱瞬间将暗沉的夜色点亮。
耳畔狂风呼啸眼前火光映天我被摔得头晕眼花勉强撑起身子又在船身的震荡间摔了出去直撞在船壁上眼前直冒金星。
乐意心痛得大呼他挣扎着想要靠近我却被身后两名黑衣人上前来架住一个急道:“主上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乐意挥开他深情的眸光凝向我“棋棋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绝对不会再次背弃她。”
另一名黑衣人拽着他的臂膀寒声道:“主上她是北齐皇帝的皇贵妃不是二夫人您看清楚。【高品质更新】”
乐意目露凶光的瞪着他“谁说不是通天监说过只要能令我弹奏《长相思》之曲而吐血神伤的人便是棋棋更何况我们复国需要她。”
乐意满含悲愤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嘲杂声我并没有听清他的话然而我却知道他的两个部下打算放弃我。
全身剧烈的疼痛我突然觉得好累。两世为人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一片痴心错付好累好累。
此时耳畔似乎响起布谷鸟凄厉的鸣叫声那样绵长那样绝望。
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主上恕我们得罪了。”两个黑衣人趁乐意不备自他后颈敲下乐意挣扎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头一歪便不省人事。
看着两名黑衣人带着乐意迅速消失在舱房内我的泪终于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罢了罢了倘若命定我要因他再死上一回我也无力抗拒。
就当这四年的时光是我偷来的吧此时也该还给老天了。
漫天大火铺天盖地的卷来和着窗外的狂风就似魔鬼一般张牙舞爪吞噬着舱内的一切房内很快便被大火弥漫空气浮动着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我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着死神来将我带离这充满痛苦记忆的人世。
此时门前迅速闪进一道娇俏的人影她以湿帕掩着口鼻迅速向我靠近身姿矫健的避过房内不停移动的桌椅来到我面前。
“娘娘奴婢救驾来迟还望娘娘恕罪。”她快速的在我耳边说着话可是我的神智已经模糊只觉得耳畔嗡嗡声不断越是想听清她在说什么越是觉得头痛欲裂。
她扶起我用湿帕将我的口鼻掩住迅捷的向门前移去可是此时火势冲天将我们的去路完全挡住。
她扶着我几次想冲出去然而都被大火逼得退了回来船身缓缓向下沉耳畔已能听到巨浪的怒吼声似乎叫嚣着要将所有人都吞没。
冲了几次都没有冲出去我虚弱的望着她淡淡笑了“绿茵放弃吧你带着我出不去的你自己去逃生吧。”
她低头看着我目光极为坚定“不娘娘在哪我便在哪我绝对不会丢下娘娘。”绿茵说完话目光落在尚未完全烧燃的木床上快速移过去扯掉床单。
“嘶。”棉帛破裂声响起她已撕下一块布来复又走回我身边将我紧紧的绑在她身后。
瞧她这样我心底一震忙挣扎道:“你疯了这样下去我们谁也活不成你放开我。”
是萍水相逢我何以能欠下她如此大的人情?
火光下她小巧的瓜子脸上透着一抹坚决“娘娘若死了我回去也无法向皇上交待不如将命交给老天能与娘娘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奴婢莫大的福份。”
说完背着我向窗前靠去我知道她打算做什么此时我们是再也冲不出去了与其在船舱里等死不如跳海或许还有万分之一活着的机会。
再也来不及阻止她她已背着我自窗台上纵身跳了下去耳畔风声冷冽刺得双眼酸痛难忍我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落下。
绿茵我何德何能能让你拼死一救?
冰冷得让人窒息的感觉在下一刻浸进四肢百骇咸腥的海水自口鼻灌入我呛得喘不过气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身子不停的下沉下沉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
眼前的光亮一点点消失直到黑暗袭卷而来。
我喟叹一声突然思及在顾府的池塘重生的景象不涩苦一笑天意弄人啊真真是哪里生便在哪里灭半点不人啊。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混沌的黑暗忽然有了一丝光亮我动了动沉重的眼皮耳畔乍然响起一名少女惊喜的叫声。
“呀她醒了她醒了雅茹快去通知主人姑娘醒了。”清凌凌的声音就像两块坚冰敲击而出煞是好听。
另一名女子声应着随即传来打帘子的声音及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我心恻然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眼的便是一名女子柔美的脸紧接着是那双如黑曜宝石般璀璨的瞳仁她的眼盛满惊喜不顾我还诧异着径直道:“姑娘可算醒了。”
她一壁说着一壁端起几子上尚还冒着氤氲热气的褐色汤药递到我面前来“哥哥的医术越发好了他说你今日午时左右便能醒果不其然姑娘来把药喝了再捂着被子睡一觉把身体里的湿气都逼出来你就能大好了。”
我怔怔的瞧着她她身着芽黄对襟狐裘褂子衣领处有镶有一圈银白色的狐毛将她的皮肤衬得越发白里透红一双眸子熠熠生辉更是灵秀动人她的年龄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脸上稚气未脱。
她见我只顾盯着她瞧脸上浮现一抹不好意思的晕红嚷道:“姑娘这样目露凶光的瞧着人家可真是要把人吓坏了你放心我既不是坏人也不是妖魔只不过凑巧救了你而已。”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将她身上那股江南女儿的婉约气质尽数打破我不得“扑哧”笑了起来欲开口解释奈何一张嘴便咳个不停直咳得头晕眼花嗓门蹿上一股腥甜之气才罢休。
她见状唬了一跳忙去端了杯温热的茶水过来慌道:“姑娘快喝点水润润嗓子便好。”
我接过她手的茶杯仰着头一饮而尽喝完仍觉得嗓子难受得紧只眼巴巴的瞅着她不敢再随意开口说话。
她似乎也明白又忙去倒了杯茶水给我如此饮了几杯茶水下肚我才觉得嗓门处没那么难受了遂开口向她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慌得直摆手一个劲的道:“不是我不是我我可不敢居功是我家主人去海边散步遇到奄奄一息的你与另一名姑娘绑在一起才将你们带回来的。”
听她起绿茵我忙捉住她的手臂焦急的问道:“我与一起的那位姑娘怎么样了?”
她见我着急声安抚我“她没事你不用担心只是她没你幸运因寒气迫体她恐怕再也不能说话了。”言毕她怅然一叹似是极为惋惜。
我怔怔的松开她的手绿茵她不是哑巴可因为救我她再也不能说话了。
“说起来你们俩能生还还真是奇迹那片水域名为魔鬼冢百十里内不见任何生物凡是渔人误入那片水域就没有能活着回来的而你们俩竟然会被海水冲回岸边真是奇迹啊。”女子说起话来像是珠炮噼哩啪啦的直说个不停。
她的话让我的脑海紧绷的神经不停的抽疼我刚想出声阻止她门外已响起一道温和略带责备的男声“南依大老远便听到你叽叽喳喳的声音姑娘刚醒你也不怕吵着了她。”
南依闻言向我吐了吐舌头这才转身望着打着帘子进来的高大男子撒娇道:“墨哥哥人家哪有只是觉得太神奇了。”
我转头望去打量着南依口的墨哥哥男子头束金冠额前一丝碎发随风飘逸面容温润如玉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端的是一个美男子。
他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傲然的高贵气质恍惚间竟让人产生一股睥睨天下的错觉。
我吃惊的望着他并不是因为他的俊美而是因为他很眼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
仔细搜索脑海里仅见过的几名男子我突然想起来他便是那日我与君珞偷溜出皇宫所见到的男子我惊呼出声“是你!”
他怔了怔忽而笑道:“戚姑娘别来无恙啊。”
听着他称呼我为戚姑娘我略微觉得不自在那日君珞为防被人认出来便称自己是龙一我是戚氏此时听他道来我尴尬的道:“其实我不姓戚。”
他温和一笑道:“我知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震惊的道:“你知道?”
“是啊如姑娘所言我说的也不是真名在下姓墨单字一个渊。”他的笑如三月的春风醉人心脾让人倍感亲切。
我缓缓一笑原来当时所有人都不是真心的“我姓顾名若惜墨公子救命之恩若惜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顾姑娘不必挂怀只是不知道姑娘为何会坠入海倘若不是抢救及时此时姑娘恐怕已经……”墨渊把话打住不再说下去然而我却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
苦涩一笑我将目光投向窗外那树开得热烈的白鹃梅“因缘巧合罢了。”
墨渊见我不肯多说也体贴的不再多问只道:“姑娘受寒气颇重要好好将养身子病多思难免于康复身体无益还望姑娘能想得开些。”
“多谢墨公子心我想见见与我一起的那位姑娘她可醒了?”想起绿茵誓死护我我便感动不已。
倘若不是她我此时怕已经葬身火海了吧。
“姑娘放心我已经命人好好看顾她待你康复之后自会让你们相见。”墨渊凝眸看着我眸底光华流转竟是别样灼人。
我低垂了眸婉然笑道:“多谢公子愿意收留我们只是不知此处是?”
一直安静听我们说话的南依再也憋不住笑吟吟的道:“这里是南陈此处名为桃花岛是墨哥哥的行…别院这里环境清幽怡人是养病的最佳场所。”
我敏锐的察觉到南依的话里有所隐瞒却无意去探寻毕竟人家收留了我我就该心存感激。
“若惜你不知道待到三月桃花齐放放眼整座桃花岛就如被一层粉云覆盖美不胜收啊。”南依的神情带着梦幻竟让人向往起那样的美景来。
墨渊在她额头弹了一记只听她“唉哟”一声脸上梦幻的神情也似被惊散了般再瞧不见丝毫“墨哥哥干嘛老弹人家额头仔细回头我向墨奶奶告状到时候就让墨奶奶给你寻个凶悍的夫人压得你死死的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墨渊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瞧瞧你让我跟你哥哥惯得不像话了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好了我们先回去吧别吵了顾姑娘休息。”
见他俩如此亲昵我很是羡慕曾经似乎也有那么一个人在我发神怔愣时爱弹我的额头然后打趣我可是如今那记忆似乎离我很远很远远到再也记不起那人的样貌。
南依向我吐吐舌头俏皮的道:“墨哥哥要回去自管回去我还要跟若惜说说话呢。”
墨渊拧了拧眉看向南依的目光盛满不赞同“顾姑娘身体还未康复那有精力应付你我们回去让顾姑娘好好休息等她身体康复了你还怕没有时间跟她说话?”
南依皱着眉一脸不情愿我见状忙道:“墨公子不必顾虑我我没事的再说我也喜欢南依天真无邪的性格让她陪着我我的病也能好得快些。”
南依听我这样说一双眸子灿若繁星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得意的看着墨渊道:“若惜都这样说了可见我不会打扰她墨哥哥你快走吧你放心我不会吵着若惜的。”
墨渊无可奈何的望着我叹道:“南依就是这性子扰到姑娘之处还望姑娘多多包涵。”
“公子客气了。”他的疏淡有礼让我不再如初时那样拘束他笑了笑又叮咛了南依不要吵到我才施施然步出去。
南依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咕哝道:“成天都把我当作长不大的孩子我就偏偏要做件大人的事再不让你们小瞧我。”
瞧她扬起精致的小脸一副要干大事的模样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打趣道:“那你说说什么才是大人的事?”
她偏着头认真的想了一会儿忽然又垂头丧气的道:“当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就像墨哥哥虽然平常总是笑容可掬的样子其实他天天都有很多烦心事。”
心里缓缓一动我再侧目看向南依不难发现她对墨渊的倾慕想想也是像墨渊这样风华绝代的男子世间怕是少有。
“人长大了都会有烦心事。”低垂了眸兀自把玩着衣袖上的流苏其实我很羡慕南依有一个人这样宠着她将她的纯真全都保留住。
不像我虚长她几岁然而心却已千疮百孔再难恢复纯真。
“那我永远也不要长大。”南依坚定的望着我似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般我忍不住笑着抚摩她的头。
“傻丫头没有人能永远不长大就算你想周遭的人事也会逼着你长大。”谁不想一辈子天真无忧的活着然而世事却半点不人它总是在你顺逆的时候给你沉重的一击逼着你长大直到满心疮痍。
南依定定的看着我黑曜石般的双眸流光溢彩她扬起柔美的小脸轻声道:“若惜是否经历过逼迫你长大的事?”
惊觉她已洞悉我的心事我垂下手无意识的卷着被角许多难堪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直逼得我透不过气来。
“南依我有些累了。”每当忆起前尘往事只觉得一颗心累得再也承不了前世乐意的叛离今生君珞的背弃为何我总是遇上如此绝情冷心的人?
南依见我满脸掩不住的疲惫忙扶着我躺下一边还乍呼呼的道:“都是我不好没顾虑到你是病人快快躺下睡一觉我在这里陪着你。”
冰冷的心因她的话开始变得暖和她替我掖了掖被角便轻手轻脚的在一旁的软凳上坐下盯着我若有所思。
我阖上双眸将眼逐渐氤氲而起的雾气盖住缓缓沉入黑暗。
命运的齿轮当真是奇妙我与南依是南辕北辙的两人一辈子都不会相遇可是却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相遇并且发生了许多令我们都难以意料的事。
后来我常常在想倘若乐意不将我劫出宫倘若船没有被大火烧毁我与南依会不会就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在各自的生命扮演着各自的角色。
然而造化弄人才有了今后那诸多撕心裂肺的情爱纠葛。
又过了两三日院梅花齐齐绽放如白雪皑皑挂于枝头轻风拂过带起一片香风醺得直欲叫人沉醉。
这几日南依都陪在我身边偶尔跟我讲讲绿茵的恢复情况我心急想去看望她南依却再三阻拦说我病体未愈不易见风我只好作罢。
墨渊每天傍晚时分便会来探望我见我脸色日益红润他眸的担忧就如湖上笼起的清烟被风一吹逐渐的散去。
他的频繁到访最开心的人莫过于南依南依常常抱怨说往日三五天都见不上他一面现在倒是天天能见着了。
南依说者无心却让我蓦然警醒墨渊的神情总带着一丝让人寝食难安的情愫随着他的频繁到来他眼的情愫日益渐增总让我惶惶不安。
墨渊似乎也察觉到我的不安后来便也来得不勤了南依又在我耳旁念叨“墨哥哥最近好古怪我与他说话他总是魂不守舍的手拿着一只雕有莲花的木簪子发神不知道是哪家小姐送他的订情之物。”
南依说到“订情之物”时脸上浮现一抹嫉妒之色我暗自摇摇头南依还太天真尚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心思“想必墨公子有了心上人才会这番魂不守舍南依你该为墨公子感到高兴才是啊。”
我一壁劝着她一壁又想起许多往事来。
顾府幽僻的池塘边大哥顾临凰总是神出鬼没有一日我盯着湖粉红的莲花发呆他从后敲我的脑门叹道:“丫头怎么又坐在湖边发呆当心受凉。”
我头也没回怅然道:“大哥你说为什么莲花会开会谢?”
大哥坐我身畔揉了揉我乌黑如云的发丝眼盛满宠爱“这是自然规律就像人会生会死一样。”
“可是我好想永远留住它不让它凋谢。”我任性的道。
他优雅一笑极轻松的道:“那有何难将它雕刻下来便永会不谢了。”
后来大哥果然信守承诺送了我一只雕着栩栩如生的莲花的木簪子只是被大夫人设计时我并未带在身边从此遗落在顾府里。
此时听南依说起墨渊也有一只雕有莲花的木簪子心里不得升起一股亲切感来。
“墨哥哥没有心上人。”耳畔传来南依气鼓鼓的声音将我从回忆拉了回来。
我侧头瞧着她怒目瞪着我自知失言莞尔一笑道:“是是是墨公子没有心上人南依别生气。”
南依却并没有因此而高兴起来她怔怔的盯着窗外灼灼盛开的白鹃梅脸上似笼了一层烟雾般显得飘渺而不真实“也不知道墨哥哥是怎么了自从去了一趟北齐京都整个人便完全变了再不是之前那个俊雅风流的墨哥哥了。”
听着南依的话我心头一阵颤动试探道:“如此说来这只木簪子是墨公子从北齐京都回来后才有的?”
“是啊也不知道墨哥哥从哪里得来这狐媚子的东西天天盯着也不生厌。”南依清丽的容颜上闪过一抹憎恶似乎对这木簪子及它的主人极其厌恶。
心下倏然掠过一丝奇特的想法然而我又摇了摇头暗斥自己异想天开墨渊怎么可能是大哥?别说长相不像就性情也是南辕北辙大哥身上带着北方人的爽朗大气而墨渊他身上带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并非寻常人能学之分毫。
“南依或许那不是…呃狐媚子的东西而是他带回来想要送给你的呢?”看着南依忿忿不平的神色我摇了摇头随着我与南依相处的时间越长她对墨渊的感情就毫不遮掩的流露在我面前。
可是墨渊在他眼里似乎只当南依是妹妹般。
然而我却不能在南依面前点破她是个心思单纯通透的女子一旦明白墨渊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她怕是会受到很大的打击。
闻言她一下子沉静下去苦恼的道:“墨哥哥从来不会送我钗饰一类的东西他只会给我带一串糖葫芦或是一个手捏泥人在他眼我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女孩可是我……”
她咬紧红唇贝齿在红唇的映衬下更显白净她的脸上有着一抹小女儿情蔻初开的羞涩晕红就如染了一层胭脂般美艳动人。
轻轻握着她的手她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凝着我“若惜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能让墨哥哥不再当我是小女孩?”
初识情爱滋味的女子怕都是如南依这样惶惑无助吧。
我该怎么帮她?我在爱情的道路上也不过是个失败者两世的爱情都以被人背弃而告终有着这样经历的我又该如何去教她把握爱情?
再说爱情须得两情相悦才能永远幸福墨渊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倘若她一古脑儿的陷下去到时受伤吃苦怕是在所难免。
就在我为难之际院外传来轻浅的咳嗽声接着帘子被人撩开寒风伴随着一股梅花的清香自门缝呼呼灌了进来我止不住打了个激灵轻咳起来。
墨渊满脸歉意的走了进来“是来探望你的不想却让你受凉了真是对不住。”
我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角移眸扫了一眼坐在软椅上脸色绯红的南依客气的道:“墨公子客气了是我身子太弱劳你挂心了。”
南依不想先前那番话被墨渊听个着此时脸色绯红极不自然的剜了墨渊一眼羞得急急起身打帘子出去了。
墨渊似乎并没瞧见她的异样只道:“南依怎么了今日好像怪怪的。”
我心下一叹墨渊是聪明人又如何不知道南依的心思只是他故意装作不知避免相见尴尬可是与其这样拖着不如明明白白的告诉南依让她趁早死了心也好过将来心思重了更加痛苦。
然而这到底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无力置喙也不想置喙我只是暂住在此待身体康复后我就必须离开。
“这话公子应该去问南依。”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墨渊似料不到我会如此回答怔怔的瞧着我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撇开眼眸心里终究为南依觉得委屈看着窗外随风飘落的梅花瓣怅然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做春泥更护花诚然落红都不是无情物公子何以舍得娇花因你而凋零?”
墨渊听出我话语不加掩饰的指控苦涩一笑双眸漾起一抹执着灼热的胶着我的视线“纵然天下奇花多得数不清可我心唯有那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倘若今生不可得我宁愿孤独一世。”
他的话深深撼动了我的心可是想到君珞我难掩惆怅的低垂下眸他曾跟我说过会在心里为我保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然而不过转瞬他对我的爱就凋零得丝毫不剩。
男人的誓言就如午夜盛开的昙花盛开得越芬芳灼烈凋零得越惊心动魄。
“莲花品性虽高洁却不如牡丹国色娇艳为莲花而弃牡丹公子难道不觉得得不偿失?”敛了眸的惊痛我平静的回视墨渊眸光华淡然疏离不带丝毫感情。
他狠狠一震神情骤然哀伤起来他失神的唤道:“丫头……”
我撇过脸去只当未曾瞧见然而却因他脱口而出熟悉的“丫头”两字而怔住“你……”
片刻之间他已恢复镇定若不是唇边还带着一抹苦涩的笑意谁也看不出他刚才的情绪波动“你劳神太久我就不多加打扰先告辞了。”
未待我回话他已急匆匆打帘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湘妃竹帘后我的心竟没来的泛起一丝抽痛。
墨渊墨渊他究竟是谁?
恍惚间突然忆起在北齐京都的初次见面他笑得疏朗淡然道:“我姓黄单字一个临字。”
我姓黄单字一个临字我姓黄单字一个临字……
这句话如魔音般在我的脑海里一直闪现我姓黄单字一个临字。这句话里到底有何璇玑呢?
按照当时的情形看来君珞说他叫龙一因为他是真龙天子又是北齐的皇长子便自称龙一而说我是戚氏便是取“七”字的谐音那么墨渊呢?
他说他叫黄临黄临黄临临黄临凰眼眸倏然撑大临凰顾临凰我的大哥?
他会是我的大哥么?此时细细想起来虽然他俩的气质南辕北辙可是自身形看来却是极为相似的自小大哥便比北方男子瘦弱站在一群北方男子间他就像闺阁里的小姐若不是那张脸英武逼人倒真会被人轻视了去。
可是若他是我的大哥为何容貌与气质出入又是如此的大?
心底疑虑重重却又找不到证据证明墨渊便是顾临凰他俩实在相差甚远而且倘若墨渊就是顾临凰他为何又不与我相认并且还跟我说那样一番话?
摇摇头如果墨渊是我大哥他肯定不会与我说那样出格的话他是我的亲大哥啊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妹妹有那种情愫。
一边找理说服自己一边又想墨渊与大哥的区别最后直想得头晕眼花便索性不想了只待日后好好留意一下墨渊的举动看能不能寻到一点蛛丝马迹。
这样想着心也宽了不少放松下来才觉得有些累了迷迷糊糊的睡去一宿无话。
翌日南依照常来我屋里陪我她的眼眶红红的柔美的小脸也憔悴了不少看起来像是一夜没睡。
她一来便闷闷的坐在软凳上不似往日的聒噪这样的她一时间让我很难适应便打趣道:“奇了怪了今日小黄莺的舌头被猫叨走了怎么不说话了?”
她侧头瞧了我一眼秋水含烟的双眸黯淡无光神情更是郁郁寡欢复又埋下头去拨弄得玉腕上带着的珊瑚金钏铃铃作响。
我心头一震伸手去拉她略显冰凉的小手叹道:“有心事了?说来听听或许我能替你出谋划策也未可知。”
她抬眸瞅了我一眼神情极为委屈踌躇片刻才道:“墨哥哥要娶妻了。”
微微一怔我复又笑道:“那是好事啊墨公子年龄也不小了是该成家立业了。”
“不好不好我不要他娶妻他娶了妻以后就再也不会理我了。”南依恼怒的盯着我仿佛我是她的仇人一般。
悄然叹息一声南依对墨渊的心思下得极重恐怕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打击目光落向窗外飘然坠落的梅花上暗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怎么会墨公子向来宠你就算他娶了妻也还是你的墨哥哥呀。”明知她忧思的并非此事然而我却只作不晓是客居人下又何必徒惹是非上身?
“那不一样。”她气极败坏的道小脸因气愤涨得通红。
我睨了她一眼仍是笑吟吟的道:“哪里不一样了呢?”
她张口欲言瞧我笑吟吟的瞧着她突觉不好意思难以将心情思宣之于口微一跺脚旋身就要离去我慌忙扯住了她的手笑着点拨她道:“我知你心思可是光是我知道也没用你还得让墨公子知道你的心思才行呀。”
她听我说前半句话时小脸已羞得通红张嘴欲辩可听完我后面的话她思索了一下突然扬睫一笑双眸盛满的忧思就像被风吹散了般只余一抹明亮春色“多谢若惜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完她急急的打帘子出去了瞧着她轻快的背影我轻轻一叹也不知道这主意妥不妥。照墨渊昨日所言南依此去受的打击怕也不小吧。
撑着身子坐起来窗外金色的阳光洒了一地仿佛给大地铺上一层柔软的金帛院梅花疏落有致一股幽香自开启的窗棂飘了进来煞是醉人。
自被墨渊救起我一起卧病在床今日难得天色如此晴好我便动了出去走走的念头又加之整日困在屋对现在生活的地方疏于了解心总有几分不安便自顾穿衣披帛打算出去一瞧究竟。
刚穿戴整齐就闻得湘妃竹帘被人打起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只见身穿一双碧绿对襟长褂的雅茹走了进来她见我下床怔了怔遂道:“姑娘这是要做什么你病体还未康复南大夫吩咐过不能乱走动以免见了风又要卧病不起了。”
我朝她温柔一笑抚了抚额前的碎发目光落在窗外“我瞧着今天天气尚好想出去走动走动你来得好可否麻烦你陪我一道出去走走整日闷在屋里没病也快闷出病来了。”
雅茹吃了一惊忙过来扶我“姑娘忒客气了这是奴婢的份内之事只是南大夫……”
“不妨事的。”我截断她的话“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走吧。”
雅茹知道劝不过我只得拿了一件银貂裘披风披在我身上扶着我道:“那姑娘可要当心了要是见了风生起病来主人怪罪下来奴婢可担当不起。”
我朝她笑了笑眸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常闻江南风光醉人今日终能一偿夙愿观光一番岂能不欣喜的。
雅茹一壁扶着我一壁打着帘子刚行至屋外便有一股冷冽的风夹杂着梅花的幽香扑鼻而来直灌进肺腑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极目望去院梅花红白交错金色的阳光打在上面似镀了一层金光般煞是迷人微风拂过便有花瓣簌簌滑落就如严冬的积雪却飘落无声。
瞧着眼前的景致我突然想起北齐皇宫那日纷落不休的大雪太明湖畔君珞一脸漠然的道:放了她?朕何时拘留过她倘若她要走朕绝不相拦。
那时我的心比之冬雪更凉有了岚儿的他确实没必要再将心神放在一个替身身上然而如此伤人的话语却终是叫人黯然神伤。
雅茹瞧我怔忡的看着园丽景以为我是被景物迷了眼她颇有些得意的道:“姑娘所居之处名为梅园这里的梅花全是主人亲手栽种年年花开似锦江南气候宜人难有北方大雪纷飞之景主人便种植梅花看着花瓣飞落也可慰藉一分思念之情。”
听她如此说我的心缓缓一动扬睫看向她重复道:“思念之情?”
雅茹不疑有他直率告之“是啊主人幼时流落北国十年前才被找回所以对北国养育他的亲人有着思念之情因此亲自栽种梅花以寄思念之情。”
突然忆起顾府遍地种植梅花每当隆冬时节合家便齐聚梅园喝着果子酒赏梅一家和乐融融。可是这样温馨的记忆终是止于他们一家人我永远也是被遗忘的那个。
有时偷偷躲在梅园高大的朱红墙后听着他们一家人欢声笑语我总是默默垂泪。
前世我是被抛弃的孤儿直到遇到乐意后黑暗的生命里才算有了一缕阳光然而这缕阳光也只是暂时照错了地方后来重生便想着能有一个温暖的家可是天不遂人意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所以从未感受到来自家的温暖。
此刻满心的欢欣因想起往事似被隆冬的雪一点一点冰封住笑意也冻结在唇边满眼红白交错开得烈的梅花就像一条条吐着信子的蛇直欲让我窒息。
我错开目光心一阵急痛“我不喜欢梅花。”
雅茹说得兴起冷不丁听见我的话她错愕的停下话怔怔的望着我似乎极不解我脸上的厌恶之色“姑娘……”
我举步向外行去不是不喜欢梅花而是不喜欢因为梅花而想起的那些伤心的过往。
沿着鹅卵石铺就的甬道向外走一路踩着落下的花瓣心里竟起了丝丝快慰之意。
在顾府是容不得任何人如此对待梅花的就算梅花飘落也有司职照顾梅花的丫环将其拾起来然后埋于梅树下。
思及此我的唇角微微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大夫人对她所喜欢的东西是倍加呵护然而对于她厌恶的东西却是丝毫不容于眼的。
雅茹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眼见我出了梅园她的眸底有几许惊慌忙拦住我道:“姑娘你病体未愈实不能行得太远我们还是回去吧。”
侧眸瞅了她一眼我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景物来。梅园已被我们远远的抛在脑后眼前有一弯溪水绕道而过河面氤氲而起层层雾气颇有烟雾缭绕之感。
目光再落得远些眼前是一眼望不尽的殿宇楼阁飞檐翘角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气势恢弘竟丝毫不比北齐皇宫逊色。
我微微愕然料想不到此处竟如此繁华富饶这不过是一个行商之人的别院难怪世人皆道南陈富裕可见他们并不是夸大其词。
“姑娘外面风大我们回去吧。”雅茹眼见我惊愕又重复道。
我轻轻扬起一抹笑意并不答她的话反而向前走去“雅茹同我一起救起的姑娘所居何处我想去看看她。”
雅茹的脸上顿时浮现了一抹为难之色她嗫嚅的道:“姑娘那位姑娘住得离这里有些远等你身体大好了我再带你去看她可好?”
我冷笑一声她们再三推托难免让我有不好的预感声音不得严厉起来“难道墨公子便是如此招待客人的么我想要去看看我的同伴都推三阻四?”
雅茹一脸惊恐忙赔笑道:“姑娘多想了我们哪里敢怠慢姑娘只是那位姑娘……”
我横了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去任性的道:“今日我非见上她一面不可你不带我去我自有办法挨着一间一间的找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她。”
雅茹慌忙绕到我面前伸出双手挡住我的去路“姑娘不是我不带你去而是主人吩咐过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带姑娘去与那位姑娘相见。”
我“呵呵”冷笑了两声目光凌厉的瞪着她“终于愿意说实话了你们将我这样拘禁起来到底是为什么?”
从我醒来到现在我再三要求想要见绿茵可都被他们以我的身体尚未痊愈作借口挡了回来起先我也不以为意可是这几日身体一日好过一日她们仍不让我去见绿茵我就知道她们是故意将我与绿茵分开。
她们的举动难免让我心底有不好的预感总感觉我与绿茵再也没有相见的一日了。
雅茹的目光惊慌的掠向我身后我转过身去却见墨渊信步走来雅茹忙向他行礼问安之前我并未留心这些细节此时见雅茹向他问安的礼节赫然是宫廷礼仪心里瞬时便起了另一种臆测。
然而还不待我细想墨渊已挥手让雅茹退下他径直走到我身边温润的目光里夹杂着几许忧虑他静静的望着我“你想见绿茵我带你去便是。”
昨夜想了那么多此时见到墨渊我不禁留意起他的神情与举动来大哥的目光总带着不容于世的桀骜不驯。而墨渊他却是一派的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浴春风般的舒适。
两人给人的感觉南辕北辙可是却让我觉得很熟悉仿佛墨渊就是大哥大哥就是墨渊一般。
墨渊静静的在前面引路我踌躇了一下终是抬步跟上去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将他高大的身影拖曳得长长的。
我踩着他的影子缓步向前走着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十五岁生辰那年顾府里的人照常将我的生辰给忘记了我也不以为意懒洋洋的躺在院子里的软榻上享受日光浴。
思思总是笑骂我活得跟猪似的倘若换了别家的小姐被家人如此冷落怕是会伤感许久偏生我没心没肺倒落得个清闲。
可是思思哪里懂得就没有希望的事再去盼望无疑是让自己找罪受我又何苦来哉。
与思思斗嘴时大哥自墙头翻了进来对于大哥从不走门的习惯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谁能想到风靡京城的顾家大公子是此等宵小之辈独爱与墙头为伍。
大哥跳进来照例在我脑门上敲了敲笑骂道:“懒丫头又把自己的生辰给浑忘了快去换件衣服大哥今天心情好带你出去玩去。”
听说能出去玩我眼前骤然一亮随即蹦蹦跳跳的进了屋出来时便是一身小厮打扮。
思思见状不无担忧的道:“大公子七小姐的性子让您惯得越发野性难收了今后可怎么是好啊。”
大哥挑起一双剑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深沉扬了扬睫道:“没人娶我便养着她还叫她受了委屈去?”
大哥对我向来极好那一天照常出去海吃了一顿我抚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跟在大哥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与他漫步河边。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总觉得那一日大哥的背影格外沉重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我记得我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他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他久久不语我实在走累了就坐在一旁的青草地上随意的躺了下去眯着眼睛打盹。良久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手指在我脸上徘徊我“咯咯”笑着躲开半晌似乎有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虚无而飘渺。
“丫头等着大哥大哥一定会回来接你离开。”
脚下步伐倏然顿住我怔怔的看着墨渊的背影他的背影与大哥真像。
墨渊似乎察觉到我停下来他回头不解的望着我温和的道:“怎么不走了?”
我低垂了眸避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四周这才发现我们越走越偏僻此处没有殿宇楼阁到处都是刚冒出新芽的青草一片荒凉萧索之景。
我的心突然漾起不安抬起头看着墨渊惊声道:“你不是要带我去看绿茵么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墨渊的眸光里闪过不忍他伸出修长的手遥遥一指荒草尽头一樽新起的坟冢赫然出现在眼际。
我的心剧烈一跳似乎在下一瞬间便会跳出来般心惊痛交加身子也晃了晃我与绿茵相识时日虽短然而她对我情谊却是我一辈子都难以偿还的。
她明明可以逃出生天却为了我折返回来若不是她也不会有此刻活着的我。
墨渊伸手将我搀扶住温声道:“她是个好人救起你时她的手牢牢的抓着你你尚有鼻息可是她的身体却已经冰冷僵硬为了将你两分离她的趾骨都让人扳断了。”
闻言我更是大恸脚步凌乱的奔过去扑倒在她的坟前哽咽道:“绿茵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回答我的是风声萧萧似绵延无尽的叹息声她再也不能回答我的问话了我还记得在大火弥漫的船舱里她柔美又坚决的声音那是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
“逝者已矣丫头你别太难过了否则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一双大手落在我孱弱的双肩上似乎想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灌进我的身躯里。
我摇摇头“我被人劫途船只遇上大火若不是她舍身相救此刻我怕是已经死了我与她不过是萍水相逢她为何要拼死相救?”
墨渊在我身前蹲下眸透着几许精光“或许是跟你有缘。”
心下一片怆然墨渊的解释何其虚无我总觉得绿茵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我眼前的我还记得跳下海前她说:“娘娘若死了我回去也无法向皇上交待不如将命交给老天能与娘娘同年同月同日死也是奴婢莫大的福份。”
她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她口的皇上指的是谁君珞么?
绿茵一死便将这些疑点全部带进了坟墓纵使我心疑虑重重却也没有人能替我解答。
看着那块刻着绿茵之墓的冰冷墓碑我的心沉痛不已不管她是谁派在我身边的她终是因我而死了。
默默的垂着泪心难过不已。初见绿茵她惊慌的将我拉离船窗生怕我会掉进海里她的焦急是那样真挚然而我却以为她是乐意的人对她很不好。
她默默承受我的坏脾气仿佛在她眼我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随后船身破裂船内燃起大火她不顾一切的前来救我。
相识短短几日她为何会拼尽性命前来救我呢是君珞的旨意还是乐意的指示?
倘若是君珞的旨意那么他一定早就知道我被人劫到什么地方他为何不派人来救我但若是乐意的指示那么绿茵跳海前所说的话便不成立那么她口的皇上又是谁?
一串的疑虑蹿上心头可是却再也没人为我解答清风拂面只觉得一阵凉过一阵墨渊解下身上的玄黑大氅披在我身上。
我感动的睇了他一眼温声道:“谢谢你替我安葬了绿茵。”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不过是举手之劳此处地凉你大病初愈实不宜久待我们回去吧。”
说罢他扶起我我回眸再次瞧了一眼那座新起的坟冢忍不住嗟叹一声她是风华茂的年龄如若不是为了救我她还会有大好的人生然而此时却冰冷的躺在这里唉终究是我欠下她的。
再度回头我已敛了眸的悲叹与墨渊向来时路行去或许是跪得久了腿有些酸软抬步时忍不住趄趔了一下撞在墨渊的胸口。
墨渊忙将我扶住担心的道:“小心。”
我朝他笑了笑稳住身形此时日光如金色的流纱在我们身上缓缓淌过平添了一股暧昧之色我心头大动慌忙推开他。
挣扎间他怀有一物不经意的落下跌落在新冒出的碧草里我下意识俯下身去拾捡然而有一双大手比我更快他拾起来也顾不上检查是否摔坏便匆匆收入怀。
我的手僵在半空半晌都回不过神来那是莲花木簪子?抬起头来我视着墨渊平静如水的俊脸笑问道:“公子如此珍爱此物想来是要送给哪位姑娘的吧?”
这是极**的事让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问起实在有些逾越然而心里实在震动不已那朵栩栩如生的莲花上的一丝滟红的血迹是那样的熟悉当年大哥送我的莲花木簪子上也曾有一抹滟红的血迹。
当时思思见了还说这抹滟红倒是别致刚好将莲心点缀得生动。然而听了思思的话我却着急的将大哥的手翻起果见他手上有好几道细小的刀痕。
大哥向来爽朗那日却别别扭扭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从思思手抢过莲花木簪子塞进我怀里便匆匆跨出院去心神不定的情况下竟还撞在院门上。
直到很久以后思思都还拿这件事取笑他。
回忆起往事我只觉得全身颤得厉害目光灼灼的视着墨渊等着他回答。
墨渊我被盯得很不自在他侧过头去清风撩起他额前一络碎发竟有几分飘逸之感他略带怅然的道:“哪有什么姑娘可送不过是故人之物罢了。”
见此情状我不一笑“我也曾有一只莲花木簪子是我大哥亲手雕刻送于我的公子若不介意可否借我一看?”
墨渊闻言高大的身躯轻轻一颤他踌躇的望向我淡淡的道:“没有什么可看的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我固执的看向他并不言语他与我对视良久终于无奈的叹道:“丫头我早知道瞒不过你。”说罢自怀取出那只莲花木簪子递向我。
木色的莲花在阳光下似乎散发着一缕金光越发衬得上面的滟红血迹触目惊心我颤着手接过它手指摩挲着因常日把玩而滑润的莲花满眼泪光的看着墨渊泣道:“大哥果然是你。”
墨渊的眼漾起一丝心疼他将我拥入怀拍着我的背安慰道:“傻丫头别哭你知道大哥是最受不了你的眼泪。”
想到大哥走后我遇到的种种委屈之事我的泪流得更是凶了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放声大哭起来似乎想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借着这一哭一并发泄出来。
墨渊紧紧地拥着我抚着我柔软的发丝笨拙的道:“哭吧大哥知道你受了诸多委屈发泄一下也好。”
闻言我不得噗哧笑出声来忆起先前的哭鼻子又满脸赧然他轻轻刮了刮我的鼻子笑道:“又哭又笑的也不害臊。”
我仰起脸看着这张陌生的俊脸却带着兄长般熟悉的宠溺语气与我说话心里竟有种奇异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我好奇的伸出手去戳了戳他的脸手指立即传来皮肤温热的触感可见这脸是真的我诧异的道:“大哥到底哪张脸才是真的你啊?”
墨渊轻轻的笑开来将我略显冰冷的手指包裹在掌心轻声道:“这张脸是我那张脸也是我只是我的身份特别所以不得不改头换面。”
听他起我的目光在身后那层层华丽的宫殿扫过心底已有几分猜测仍疑惑问道:“大哥你说的身份特别是指什么?”
他睨了我一眼侧过身去给人一个萧条的背影“我是南陈的皇子。”
他的话让我脑门轰然炸开来一直嗡嗡作响震惊的望着他失声道:“怎么可能倘若大哥是南陈的皇子那么顾府……”
我说不下去他却明白我想说什么“我娘亲莺妃与顾府大夫人是亲姐妹我流落在外皇子的身份辗转被北齐先皇知道便将我囚于皇宫婶娘费尽心机才将我救出。那时我娘还是罪妃婶娘不放心将送我回国怕我再遭奸人迫害便将我藏于府。恰巧那年临凰玩水溺毙婶娘沉痛之下只得掩盖消息让我替之才保了我这些年平安无忧。”
墨渊虽说得简单然而我却可以想见当时的情形有多难对于他的身世我除了唏嘘外更有着感同身受前世的我也是自小便流落在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感觉是永生也不会忘的。
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我不得上前一步伸出双手轻轻的环住他的腰腹我清晰的感觉到他全身的震颤“大哥都过去了。”
墨渊动了动唇却是什么话也没说此时的情形温馨而静谧直到一声娇斥声在身后响起。
“哪里来的狐媚女子敢**小姐的未婚夫婿?”
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002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