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的气氛十分的安静,月溪略停顿了一会儿,方才答道:“我在宿舍里听到楼顶有动静,顺着楼梯上去,正好看到她们把绳子拴在自己的脖子上跳了下去”
余希手里的笔一顿。
“你去了楼顶?”他的目光十分锐利,这个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如果去了楼顶,她就不仅仅是目击证人的身份这么简单。
一个在受害者死亡之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人,还有可能是嫌疑人。
“去了”
余希搁下笔,走到月溪面前,双手撑在她身前的桌子上,俯身看向她。
“你的宿舍在三楼,楼顶在七楼,你是怎么听到的动静?又是怎么上去的?”
“我们刚刚勘察过现场,通往楼顶天台的铁门是焊死的,在没有安全通道的情况下,你是飞上去的吗?”
学校将铁门焊死正是为了避免有学生被鬼迷住之后不小心从天台掉下去,所以平日里,那里根本就不会有人去。
这次有两个女生死在楼顶,让学校的领导们惊讶到了极点,那扇被焊死的铁门要是没有专门的工具,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而这专门的工具在使用的时候还会发出特别大的声音,可事实上昨晚宿舍楼这边安安静静,没有一个人听到别的多余的声音。
“我耳力好,自然能听到动静”
月溪眉头皱了皱,铁门还是焊死的?可昨晚她去之时,那门明明就已经打开。
“就算你耳力好,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穿过十厘米厚的铁门看到那两个女生从楼顶跳下去的?”
月溪沉默了。
事实上是她昨夜回到宿舍没找到徐月,反倒在窗外看到了一道鬼影,隐约是徐月的模样,她当时并未多想便顺着窗外的管道追着那道鬼影到了楼顶,刚到那上面,便看到两名女生从上面跳下去。
当时通往楼顶的铁门,确实是打开的。
“怎么?答不上来了?”
“洛洛,你别以为我不敢抓你”
余希冷笑一声,若不是她刻意放走了宁馨儿,这两个女生怎么可能会死。
“你不敢”
却不想他这话一出,月溪陡然抬头与他对视,她斩钉截铁的话一出口,余希的面色立马僵硬了一瞬。
这一点变化尽管很快,月溪却看得清清楚楚。
“谁给你的自信?”
他想反驳,却不知该怎么反驳,因为不敢抓她的原因,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只是本能的感觉不能将她抓起来。
余希紧紧的皱起眉头,这样的脱离掌控的想法让他心中十分不适,然而哪怕他强行压制,却也还是不敢对她动手,不敢将她抓进警局。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根线,拴住了他的灵魂,让他不得不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
“你不是查案吗?不查了?”
月溪轻轻一笑,垂下眼眸掩去眼中的异色,这个任务,似乎并不是将驱邪符卖给宁馨儿那么简单。
余希将事情的经过再度询问了一遍,但是月溪还是那套说法,坚持自己上去楼顶的时候那扇焊死的铁门是打开的,不管余希问多少遍,她都是这么回答。
余希拿她没法,只能将她也记入了被鬼迷住的人当中。
反正这次的命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犯罪,明显的灵异案件,就算出现再不合理的事情,也说得过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月溪确实不是凶手,与这件案子并没有什么关联。
灵异学校每天都在死人,可让月溪奇怪的是,这些学生的家长竟然没有一个来这里领回自己的孩子,甚至连电话都没有往学校里打过。
她搜遍了脑海里的记忆才发现,原来这些学生,早就被家里人放弃,除非她们学成归来成为驱邪师,她们的父母才会认回她们。
在她们学习的期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的父母都没有权利要求学校将人放出来。
这所学校就像一间监狱,将无数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孩子牢牢的锁在里面,哪怕危机重重,也无人可以逃离。
只因她们生不逢时。
若只是学校强制执行,有些学生的父母在军政两界上有些势力的,还能将学校压下来。
可这不仅仅是学校一方的强制,而是这个国家,不,应该说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是这样。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多半都是女孩子,而女性在属性当中亦属阴,这样的人跟正常人生活在一起不仅她们要活在恐惧之中,她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也会不得安宁。
前面死的几个女孩子以及今天刚刚死去的两个女孩子的尸体还停在警局的太平间里,警方将她们在学校遇害的事情通知了她们的家长,然而在案子查清楚之前,却还无法将尸体领回去。
有的女孩的尸体哪怕是案子查清楚了,也不一定能领回去。
又是一天过去,警局仍然在追查害死那两个女孩子的凶手,而月溪,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裙,将宿舍内的椅子搬到窗前,脚踩在椅子上,慢慢的,慢慢的跨坐到窗台上。
今夜她没有束发,仍由一头黑发顺着风轻轻飘扬,那发丝在脸颊上扫过,如最柔顺的绸缎轻轻拂过纯洁的美玉。
发丝柔顺光滑,脸颊白皙细腻。
宿舍内的灯只开了一盏,里面的光线较平时暗淡许多。
月溪慢慢的将另一条腿拿了出去,两手撑在身体两侧,目光望着宿舍楼下的路灯,口中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调子。
她如同魔怔了一般,在窗台上一坐就是半夜,过了午夜十二点,月溪好似已经欣赏够了外头的风景,她两手撑起身子,将其中一条腿往里放。
便在这时,一只苍白的鬼爪抓住她的脚腕往内一扯,月溪的身体朝着宿舍内倒去,偏偏此时宿舍里又传来一股反推之力,月溪身形不稳,直接朝着窗外栽去。
她惊慌的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呈自由落体式朝着楼下落去。
片刻之后,发出碰的一声闷响,她身上雪白的睡裙慢慢被血液浸湿,粘稠的血液在她身下逐渐蔓延出一摊痕迹。
她气息全无,后背朝上,脸颊朝下,竟从楼上活生生的摔下来给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