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快说?”
“这里有封书信,是让陛下亲启的。”搜查的士兵忙将书信奉了上去。
云帝拿起书信,这第一眼就知道是郡主的笔迹。虽说他和佟王从小因为权力之争,关系水深火热,可是对于佟素霓,他向来都是十分仁慈的。且曾亲自教过她读书识字,如今这笔迹,他上眼一看,便能见分晓。
书信上写道:皇叔,若非情之所至,非如此。奈何今情所依,命在旦夕,为求见得古人,只得只身犯险。若有不测,请皇叔不必追责于任何人。也请陛下放过我的父王,自当感激涕零。
只是简单所书,皆是郡主的肺腑之言。
云帝拿着书信,心中感慨良多,奈何这辈子,他身边可信之人越来越少,如今外甥女又是祸福旦夕。
佟王本就对佟素霓进云安城十分的不满。奈何云帝以佟素霓的性命相逼,佟王这才妥协。如今郡主生死未卜,他心中的惧怕越来越多,若是佟王进云安城,定然会风潮云涌,他的心中已经在思量着如何抵制佟王了。
对了,凌枫霆的军队,如今凌武已死,统帅便是凌枫霆,若是他以他娘的命相胁迫,定然能对抗外敌。
于是他又转身去了自己的云殿。然后奋笔疾书,盖了印章,然后又召见了丞相。
丞相也知晓此事的严重性,早就准备好往云帝身边而去。如今自然也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在云帝的手里,他的权利已经登峰造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想要的还有更多。这郡主的变故,正是他的契机。他也早就书信给了佟王府。将郡主在云安城所发生的的一切具告知不说,还写到了许多添油加醋的成分。
此次丞相就等着云帝的召见了。
待丞相做好了十分充足的准备之后,便径直的往云殿走去。一切似乎都是在他的安排之下进行的。如今他只要去了那云殿,那么以后一切便是他的。
云帝此时在自己的宝座上,反复思量着,明明刚刚才决定如何应对佟王进云安城,可是下一刻,他便已经后悔。本他就怀疑凌武和郡主私相授受,这才一心想着将郡主另嫁他人,将穆飞烟许给凌枫霆。可是如今若是凌府和丞相府再有什么勾结,一个文,一个武,到时候他便更加遭殃了,与其如此,他还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思索之余,丞相已在云殿外求见。
“宣丞相进殿。”
随后丞相便盛装求见云帝。
“参见陛下。”
此时云帝竟上前相迎。“劳烦丞相亲自跑一趟,只是此事十分的紧急,不得不急着召见你。”
“陛下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就是一朝臣子,如今陛下有要事相商,怎么能拒绝呢?”
“恩恩,快快赐座。”
“陛下真是折煞老臣了,自当是站着便是。还是勿要乱了君臣关系才是。”
尽管云帝十分的客气,可是丞相自然也知道云帝不过是客气客气罢了。
随后云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便讲起了要紧的事情。
“穆相,此次唤你前来,着实是因为佟郡主之事。事出突然,不知穆相有未听说?”
穆相和云帝做了几十年的君臣关系,自然是知道这其中意思的,若是他说知道,云帝定然会认为他在宫中是否有眼线,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回陛下,这几日老臣身体百感不适,日日在家中调养生息,未曾听闻。”
于是云帝便将郡主留下的信递给了穆相。穆相心中早已知晓陛下的意思。
“穆相,此信乃是佟郡主消失之前,留下的信件,不知穆相有何高见呢?”
穆相打开只看了几眼,信中所诉也正和他意。
“回陛下,有句话不值当讲不讲?”说完穆相又看了看四周,云帝便已经明白了穆相的意思,随后便将身边的人一一潜了去。
“有什么事,现在讲吧。!”
“是,陛下,前几日老夫因着身体不适,且常常咳嗽,问了宫里的医者,他便向我推荐一位云游的名医,那位医者正是佟王府出来,听闻他看到佟王府府中守卫甚多,竟比平常人也多一倍。”
此话一出,云帝立马坐不住了。他的密探也是去街上到处打听,也去了佟王府查探过,确实与穆相所说一致。如今穆相竟亲口说了出来,想必佟王和穆相是势不两立的。
“竟有此事,这可如何是好呢?莫非佟王早就起了歹心?”
“陛下,佟王是您的兄弟,臣不敢乱猜测。只是有备无患,必须提防着点,若是能将那镇守边疆的凌将军快快的召回,或许可救燃眉之急,不过佟王那里需要陛下再拖延一点时间,怕是凌将军一下两下赶不回来。”
穆相所言,句句皆是入了云帝的心中。此时他竟然对穆相有了几分信任,且这计策正是他心中所想。不过他心中最为担心的还是若到时佟王与凌将军串通一气,到时候可真的就束手无策了。所以如今之计也是要快快的将那凌府的沐婉儿接到宫中小住的。
“穆相,您真是寡人的贤内助。若无穆相,怕是寡人早已乱了分寸,如今若是能让整件事都平息下来,只能按着你说的意思去办了。”
“陛下,微臣只是愚见,一切还需要陛下细细考量再做决定。若是陛下无旁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此时云帝的心思还在如何预防让佟王和凌将军两人互相勾结之上,穆相的请求,他自然也是点了点头。
随后穆相走后,他便又召唤了身边的武林高手。
“速去将凌枫霆之亲母接入宫中。”
“是。”一众皆是按着云帝的意思去办了。
将军府里,沐婉儿的身体越来越糟糕,在长公主走之前,为了不让沐婉儿随着一起去,她便让沐婉儿在夜里跪在祠堂里受着冻,加上本来身体就要虚弱,更是让她的身体憔悴不堪。
她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自己的孩子凌枫霆。前些日子,她刚接到了凌武去世的消息,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伤痛。
这一生,在她的心里,都是无比愤恨凌武的,当初她最爱的人是凌武,那么伤她最深的人自然也是凌武。若不是因为凌枫霆,或许她也不会苟且到现在。
可是在知道凌武去世的那一天,她的心中却是空落落的。这些年,若从心底里去说,凌武待她并不薄,可是她的心里对凌武却再无喜欢二字,她从来都是带着些许怨气,再带着对凌枫霆的爱而活着的。这些年,其实她并不开心。
可是现在连唯一要恨得人也不在了,她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凌武对她的那些好,且一直浮现在她的眼前。其实他的好,她是看在眼里的,可是那么多年对他的愤恨,使得她总是很排斥他对自己的好。
她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如今自己的孩子又在外打仗,生死未卜,她曾经何时,竟然有一种要轻生的念头。
或许是上苍怜悯她,就在她决定要轻生的前一天,陛下派的人已经来了。
云帝曾交代过,一定要对沐婉儿客客气气的,如今自然也是以礼代之。
她如今算是将军府唯一一个主子了,大家自然也是听她的,所以府上来人,也基本都是她接见的。
于是沐婉儿便邀了那些人去正厅相见。并遣退了身边所有人,因着情况看起来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相商。
“让几位久等了,不知几位官爷从何而来呢?”
“烦请不必多问,此次是要带您前去云安城的,是为了见凌枫霆将军的。他不日便要回到云安城,只是到时要迎娶穆相之女,特邀您前去。”
沐婉儿笑了笑,然后从容的说着:“邀请我去?不是长公主已经代表我了吗,为何还要我去呢?”
“凌夫人有所不知,如今长公主犯了条律,正在禁足。且这是凌将军在信中专门提到的,若是不将您带去,怕是会让凌将军心寒。烦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你们又是何人,我为何要随你们一起?”
沐婉儿也不是痴傻之人,这随随便便就跟着走了,万一是什么心怀不测之人,那便是自找苦吃了。
于是其中一人便将皇上的令牌给沐婉儿看了一眼,面见令牌如同见到云帝,她自然是要叩拜的。此时她心里也有了几分信任,不过此次她的心里是有些担心的,此次前去,不知是福是祸,明明都已经想着不活的人,如今倒是惜命了。
随后她便将家里都安排妥当之后,便随着几位官兵往云安城去了。
如今的状况,她是不得不去了,这便是圣旨,若是不尊,倒要被云帝判定一个大不敬之罪,到时候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的孩儿添了麻烦,她决定带着希望去云安城看看,万一真的能看到自己跌孩儿,也算是无憾了。
不过沐婉儿也知道,此次若是前去,想必定然也是有难处的。到时候长公主虽然是幽禁的,可毕竟还是长公主身份,免不了受些欺负,不过比起见到自己的儿子,似乎一切也就没有那么难了。
去那云安城的路也是走了很久,不过沐婉儿都坚持过来了,她的儿子自然是要见的,受些苦又算的了什么。于是她便忍受着所有的困难一路到了云安城。
不过这一次,云帝似乎是知道长公主和沐婉儿的关系如何,也未将沐婉儿和长公主安排在一个院子,不然呢,他知道的表姐指不定哪天又去动沐婉儿的什么念头。
而凌枫霆接到消息也是十分的开心,陛下的圣旨也是提到沐婉儿,他更是开心。可是他心中也明白,此次他也是不能轻举妄动的。之前虽然有心,但是如今沐婉儿在云帝手里,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他只有一个母亲,且自己的父亲也刚刚不在人世了,这样唯一一个亲人,自然是要用尽一生好好护着的。
他本只想认真读书,如今倒是上了战场,命运从来都不会按着预想的轨迹去发展。不过,如今他也想不了那么多,自己喜欢的人,不知去了何处,他很无力。可是自己的娘亲,如今就在云安城,她一定要护她周全。
于是整装待发,他将一切都安顿好,便往云安城进发。
而花云浅待在自己的房中近两日都没有出门,她无法相信,明明她的心中堵得慌,可不知道是为何事,总觉得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却什么也不知道。
这两日,每日小万都会去看一眼她,可是她还是在自己的房间待着,吃饭也只是随便吃上一两口。
此时,云琅又做好了吃食给花云浅送来,他知道这两日花云浅都没有什么胃口,就熬了一些粥,又准备了一些水果,便给花云浅送了过去,花云浅依旧是以往的模样。
“云浅,你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显得如此憔悴,是不是有什么不爱新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嘛?”
“没事的,只是心里突然堵得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或许过两天就好了。前日里,让你受苦了。你没什么大碍吧?”
花云浅想起前几日竟然让云琅被小万被拿下,心里着实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云浅,不必为我挂念,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自当是我们解决。你就不用管了,我这里做了点东西,你尝尝看,是不是和胃口。看你这两天胃口也不是很好。不过该吃的还是要吃一点的,不然那,对身体不好的。”
“哦哦,这样啊,那就有劳云琅了。本是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的,只是总感觉这些天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花云浅心里的预料也是相当准的额,可是在山庄里,不像是在街上,来来回回的人群也带不来什么消息。
“云浅,你还是不要想了。该来的总会来,没有来的,就坦然处之,不要因为一些莫名的事情让自己不开心。不然呢,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忧愁的事情要担心呢。”
云琅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花云浅都明白,可是心头总是放不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能够释怀。
可是此时云琅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他总觉得花云浅的不开心,似乎是和自己以及小万的事情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