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越铭心想,想不到你还是个读书人,然而袁求道接着说:“不过唐太宗这话,仍然是以舟凌于水上,怕水覆舟,其实还是为了自己的基业。然而如果能有一个世界,无庙堂之人凌于民,天下大同,中原皆为桃源,那比之上古尧舜之世,岂不更进一步?”
6越铭倒是很吃惊,这种说法,他可是从来没有听过,想了想,道:“前辈的说法,倒真的新奇。”
这时贺婷玉也走了过来,道:“前辈,小女并不以为然,前辈只知道他们可怜,却不知这些可怜人一旦得势,能有多狠毒么?”
6越铭忙道:“前辈,内人也是身世坎坷,曾投在斤车道门下,是那焚天鬼魔鲁伯义的弟子,见过其许多行为,深感不忍,此时心里一直痛悔。不管前辈是赞同还是反对,但这份心情,还望前辈理解。”
袁求道点点头,道:“老夫理解,斤车道门所为,老夫也有所知。你的心情,老夫完全理解,但你却不曾想过,正是庙堂之上,待万民如草芥,才令他们只会以草芥待人。”
贺婷玉冷笑道:“照我看未必,就他们的德行,恐怕别的待遇也不配得到。”
袁求道语气也重了两分:“然而这正是那些庙堂的禽兽,孜孜不倦的建立的。”
6越铭也不远二人争吵,忙道:“两位不要吵了,依在下来看,这不过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问题,终究争不出个所以。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我们都是俗人,我们的地位,眼界,经历,使得我们注定只能在一座座山中,不可能跳出。因此我们往往着眼于其中一处。其实世间的事理都是如此,从哪里看,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时运有别,现实中有无数变化,也使得人分了无数的派别,互相征战,得天时者胜。我是一个眼界短浅的人,前辈心中有道,在下佩服,但在下只想为内人说两句,确实有诸多王侯将相,以及幻想自己是王侯将相的人,说着内人的话,然实则是以奴役为目的。但内人绝对不是,她只是见过一些事情,因此于心不忍而已,内人寡学少思,往往流于偏颇。”
袁求道冷笑一声道:“然而站在哪里,都是一样。”
6越铭道:“这个由得前辈,只是我与前辈就不相为谋了。不知我何时……”
袁求道打断他:“你后天就可以走,后天估计便是纸衣门来攻的日子,倒时你们趁乱走就可以了。”
果然,等到后日,足有三百多带着纸面具的人向这个“大蜀国”进,路上有一条山路,下面是悬崖,另一侧则是峭壁,峭壁上极其难以攀岩,于是纸衣门也没有担心这里会设埋伏。大队人马走过了这一条路,等走过以后,草丛里一个人走了出来,转身向一旁的山里跑了过去。
等跑了一段路,他跑到一处密林里,喊道:“过去了,过去了。”然后整个密林里,顿时出来了许多乡民,个个都背着尖木头,长矛,木牌,以及各种木工工具。他们迅翻山越岭,直接走到了这条小路的路尾。
等这些人一到路尾,顿时开始把尖木桩钉成拒马,然后钉在地上,再蒙上木牌,足足立了许多层。
等另一边,那些纸衣门则继续向前走,在一个拐角处,突然前面零头的手一伸,止住了众人的脚步,只见前面的路口,乡民们穿着形制滑稽的军服,推着三排车,第一排的推车有两种,一种是前面立着许多矛头,还安着木牌,木牌后则是沙土包,另一种,则是木牌后一个巨大的床弩,第二排的车则高了许多,上面跪着弩手与火铳手,同样前面也有木牌掩护,另一种则是插满了尖木桩,如同刺猬一般,最后一排的车,则少得多,上面有一门铁炮,后面人则有火把。
纸衣门的人刚刚立住,前面的床弩车顿时射击,弓弦虽然几乎无声,但是这床弩太大,声音仍是极响,顿时几个纸衣门的人被整个贯穿,接下来,第二排的弓弩火铳手车也开始射击。
纸衣门的这些人忙转头便走,这些人倒还真的进退有序,受到如此打击,仍然暂时有条不紊,转头就走,他们想着,这条山路被设了埋伏,还是换一条的好。
也就在这时,突然最后排的炮也射,火油包从炮中射出,落入人群中,一下子烧了好几个人,造成的踩踏也让这些人一时大乱,对面民兵领头的一声令下,五排车开始慢慢推进。
这些车要保持队形推进本来很困难,因此度很慢,但他们并不着急,只是保持队形,跟乌龟爬一般的推进。纸衣门的人很快就把后面的五轮车甩远,然而却现前面路口,已经设置了拒马长矛,还有木牌在后,木牌之后,仍然有许多人手持弓弩火铳,在后面射击。
纸衣门的人见前路受阻,也忙掏出自己的火铳弓弩对射,同时也有人掏出火把,他们本来打算用这些对付山中木制的村寨防御设施的。但是木牌立着,弓弩很难穿透,即使是火铳,能打破木牌,后面的土包也难以击穿。
然而这些木牌拒马事先都泼上了水,蒙了湿布,很难烧掉,甚至连外面缠着的荆棘也没烧掉多少,纸衣门的人心一横,攻了上去。
拒马既牢牢的钉在地上,又有荆棘条和长矛阻挡,很难接近,木牌后也有许多民兵拿着打庄稼用的连枷之类,但是头都换做重石头,狼牙棒之类的东西,绕过盾牌拒马打那些纸衣门的帮众。
如果此时阻挡这些人的是兵丁,那么就需要很强的军纪和训练,这正是那些乡民不具备的,但此时有了拒马木牌,长矛钉在地上,那对于士气的要求便小了许多,很快纸衣门的帮众就陷入了干挨打而无法还手的境地,已经是彻底乱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