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北元的大军就已经开到了山脚,草原上少有树木建材,所以平烟寨没有太多的布防,大队人马集中在寨口,严阵以待。wくw w√. 8 1√zw.他们用尽了所有的木头皮革,做了许多门板大的挡箭牌,分成好几个方阵。
这支军队的统领名叫拔都,是北元少有的猛将,曾经在元朝名将王保保手下任职,得了兵法传授。只是由于开罪了上层,一直没有得到重用,如今让他做这种简单的伙计,实在是让他心里郁结。于是他一声令下,所有元军皆下马列阵,长矛兵排成密集方阵,弓箭手做散阵,开始向山上进军。
等走到弓箭的射程,方阵停住,所有弓箭手上前,这些弓箭手使着比人还高的秃巴思大弓,对着上面的木牌方阵便射出箭雨,只见那雕翎箭普通雨点一般扑在那些木牌上,那些木牌,第一排立着,其后数排都顶在头顶,整个方阵普通乌龟一般,拔都仔细看着这些箭,忍不住摇摇头,看起来实在不太好,这些木牌还是很能挡的,看来还是得费一番工夫了。
另一边,木牌里面,赵一虎大声下令那些人挺住,因为还是有好几支箭扎透了木牌,伤到了后面的人,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6老弟呢?不是说好了他在我旁边么?”
旁边几个人纷纷表示,没有看到他,赵一虎顿了顿,叹道:“估计是在别处吧。”
而此时元军也停止放箭,弓箭手后撤,而长矛手则分作三个方阵,以品字形缓步行进,丈八多的长矛立着,密如丛林。赵一虎看了看,对后面喊道:“放火龙车。”
然而他低估了命令传达时间,以及准备时间,过了好久,山顶上才有人推出十来辆车,每辆车头绑着尖刀,车上都堆着干草之类,推车的把车推过自己方阵,往车上一扔火把,然后对着山下的元军方阵就推了下去。同时还有很多人推下滚木擂石。
然而元军方阵也开始人头攒动,只见冲车所到之处,元军纷纷向旁边一个跨步,队列瞬间就多了一条通道,冲车顺着通道直冲而下,而就算避不开的,士兵也纷纷就地躺倒,冲车碾过人群,要么就地停下,要么一路走下去,而躺着的人也大多很快站了起来,同样的,滚木擂石也并没有造成什么杀伤。整个军阵几乎没受什么损失,赵一虎看着这一切,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和他平时听的可不一样。不过仔细想想,他知道很多街头卖艺的,那些车碾人身人头的,其实很大一部分的奥妙在于,车顺当碾过去其实没有那么大的伤害来着。
眼看北元的方阵已经逼近,长矛已经放平,赵一虎下令大家稳住,按照他的计划,等方阵一过来,两侧的人就冲出木牌,杀入方阵的。
然而并不遂他心愿,旁边两个方阵没法收到太明晰的命令,一看元军方阵就在眼前,侧翼已经暴露了出来,不知谁喊了一声,然后一个木牌方阵打开,一群人冲了出来,这一下感染了其他方阵,方阵纷纷打开,那些江湖人物冲出来,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大喊着:“七星北斗阵”,“六丁六甲阵”,“天罡剑阵”,“两仪无穷阵”之类的,然后就见各色附会着阴阳五行太极八卦衣服的人互相抱团靠拢。
然而这些阵在平时江湖争斗的时候,通常都是极其灵活的,师徒间演练多次,都有了默契,可此时在大战场上,却纷纷都乱了套,只听战场上不住的呼喊:“兑位在哪?”“七杀呢?五黄你往那里去。”,“金木在前,怎么跑后了?”“不管了,冲吧。”
此时这些人最仰仗的灵活似乎并没有出现,这个排兵布阵花了好长时间,一些阵按耐不住,直接冲了过去,一些阵还是边冲边喊着人,还有的留在原地摆着阵。
而且他们此时距离北元军阵还有两三百步,他们也不敢怠慢,因为他们知道,此时必须要快,快点杀入军阵侧翼,那丈八的长矛就顿时成了呆子,那么长的矛不灵活,可一定要挥自己灵活的优势,别让他们的长矛来得及对准自己。
然而运足气奔跑这么长的路,即使高手也难免气虚,何况这些人脚力各异,很快一个个剑阵刀阵都稀稀拉拉,那些北斗八卦也全不成模样,只看到各色衣服的人大叫着冲了过去,就好像染坊的颜料各拿出一桶向坡下泼过去,各种颜色往下淌着,流入坡下的那道河流。
北元的将官则早就看到了他们,一直冷笑着不说话,等到他们就要冲上来的时候,突然大喝一声,只见两侧的那两个方阵,所有人持着长矛,对敌原地一转,接着长矛放平,后排的矛越过前排的缝隙,冲到阵前。那些江湖人物本以为他们要笨拙待宰,哪想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刺猬,然而此时收势已经来不及。
这些人的队形已经散乱稀落,面对敌人密密麻麻的阵势,加上后排的长矛,匀下来每人都要对上七八支甚至十几支长矛,这下任人武功通天也没办法了,只见前面的人瞬间就被长矛捅成筛子,后面的要么步他们后尘,要么转头逃跑,反而和后面的撞到一起,乱了方向,而北元的方阵则如同一座石碾子一样,慢慢推进,把这些慢慢的扎透。
另一边,赵一虎的方阵也与元军碰了上去,木牌墙暂时挡住了长矛,但是只能挡住一时,很快木牌就被推到一边,长矛通过缝隙扎了过去,方阵也乱了套。后排那些擅长轻功的,纷纷越过前人肩头,向元军方阵飞下去,然而后面的长矛也没有闲着,向斜上一举,这些人都还没有落地就被贯个透亮。很快,平烟寨已经彻底崩溃,这些平时江湖争斗中好勇斗狠悍不畏死的人,此时如同双脚着了魔一般的四处乱逃。而元军的弓箭手也没有闲着,此时他们没有了木牌,实在是很好的靶子。
在另一边,6越铭此时正在那个地下密道里,想起赵一虎拍着他的肩,豪气干云的说着共同进退的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赵一虎啊,我跟你说过,立场并不重要的。我虽然也是与北元为敌,但我是你们口中的鹰犬,走狗,才被你们乱石击身,还差点被你们剐了,要我此时和你们同生共死,我怎么那么下贱呢?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正如我当年不肯和那个不把我当人的家一起毁灭一般,士也要为知己者死的,虽然我也未必能做到这个,不过话说回来,那我更不可能给你们陪葬了。
对了,陪葬,你们就是去送葬的,你们不可能拖的住北元一丝一毫的脚步,我就算卖了你们,又损了什么大节?等等,貌似许多投诚失节的家伙都喜欢找这个理由的。不过你们是什么义士么?分明是给北元当狗都不被认的一群家伙,对,我岂能和你们这种人死在一起。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前走,他还是忐忑着,毕竟那个密道到底是否能通向外面,也实在难以预料。他毕竟没有下去检查,他害怕自己这一去,时间太长,反而引起上面人怀疑,没错,他不想和这群人一起死,也不想他们不死,自己的老底被他们都知道了,这些人,当然全死光了才好。
然而等他走到那三丛草的地方,他才知道事与愿违了。只见陶无惧陪同另四个人都在那草丛边,而那个密道,也已经被打开了。6越铭回避已经来不及,陶无惧转身看到他了。
陶无惧那身边的四人,其中一个6越铭也认得,是那天声色俱厉的批判他的那人。那人名叫史通,武艺上稀疏平常,但唯独巧舌如簧,因此很受重用。另三个,一个叫做翻云手顾七,一个叫高许,外号竹叶青,还有一个则是花枪
李成。这三人都是平烟寨里武功很高的人物。
这两波人特别尴尬的看着对方,过了片刻,陶无惧笑道:“小兄弟,难得今日有缘,不如我们一起如何?”
6越铭想了想,道:“很好,反正现在你们也没必要杀我了。”说罢走上前去,当然他心里加着小心。
等到几人都下去了,陶无惧命人把石头搬回去,还道:“放严实点,别让外面看见了。”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瞟了6越铭一眼,6越铭笑道:“我俩想一起了。”
陶无惧也笑了,这时候和他一样的小人可比一个身担道义的君子可爱的多,于是他问道:“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你一眼就看见了?”
6越铭道:“我说了你们肯定不信。”
陶无惧笑道:“但讲无妨,老夫看得出,小兄弟你很实诚。”这话让说的人和听的人心里都想笑。
6越铭于是道:“好吧,是托梦,一个身穿灰白色道袍的人跟我说的。”
陶无惧神色变了变,道:“唉,或许真的是天意吧。小兄弟,实不相瞒,我是收到了一张纸条,在地洞出来前夜,不知怎的就出现在老夫口袋里。而那纸条的署名,道号白灰子。”
6越铭一听,汗毛不禁竖了起来,这莫非冥冥中真的有安排?实在是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