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进良的神情不似作假,倒像是有冤情的人是他。他指着张二虎,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殿下,既然这位状告宋大人的小兄弟说囚禁了他的父亲,殿下大可以派人到牢房一观,此事就能明白谁是谁非了。”一旁的侯远站了出来,有条不理的正色说道。
“对对对,说的对。”宋进良反应了过来,连忙跪在地上,“殿下请派人往牢房一观,下官是清白的!”
事情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双方都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是清白的。赵慕犯愁的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沈栖梧。
沈栖梧默默的坐在那里,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冷眼旁观,直到侯远站了出来,直到侯远顺着眼前的局势说出了那番话。
既然如此,想必布局之人应该准备的天衣无缝。
“好!既然如此,孤便同你们一起前去。孤倒要看看你们二人是谁在撒谎!”赵慕一拂衣袖,怒声说道。
县衙大牢的外面,被东宫侍卫围的水泄不通,外面同样还挤满了前来听审的普通百姓,就在刚刚太子殿下带着人进入了牢房。
大牢里有些灰暗,虽然是大白天,也仅仅只有一些微弱的光芒投射进来,压抑和腐臭的味道充斥其中。
牢头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像一只哈巴狗一般在赵慕面前卑躬屈膝,领着诸位大人物在大牢里穿行。
“殿下,县里一向治安良好。这大牢已经空了很久了,不过最近才住进来一个人。”这牢头小心翼翼的在前面领着路,一边为赵慕解释。
“哦?”赵慕冷冽的看了一眼宋进良,问道:“你可知道那个人犯了什么罪?”
“小的不知,是上头押来的人。”
宋进良听到这里,心头火起,怒道:“你放屁,这段时日根本没有什么要犯!牢里怎么可能还有人?”
这牢头是个胆小的人,虽然赵慕就站在这里,却还是被宋进良的话吓得身体哆嗦,支支吾吾的道:“那天夜里,牢里黑漆漆的。小的也没看清楚啊,只是押送的公章上是大人你的印鉴啊!”
话没说完,就已经来到了牢房的尽头。
“这是什么味道?”一股恶臭袭来,赵慕连忙捂住鼻子,就连站在不远处的沈栖梧也跟着蹙眉。
从一进这个牢房开始,沈栖梧便若有若无的闻到一阵子的怪味,起初她并没有怎么在意,以为牢房里大多数都有这个味道,现在仔细想想,这种味道大概是尸臭吧。
“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牢头打开牢门,张二虎就连忙冲了进去。
赵慕怕臭,就站在外面,捏着鼻子问道:“张二虎,你可清楚了?这是你爹吗?”
张二虎怀抱着那具已经散发出恶臭的尸体,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殿下,你要给草民做主啊。我的爹被这狗官给害死了!”
“你这狗官!我要你的命!”说着张二虎就情绪激动的冲了出来,要不是被侍卫们给拦了下来,怕是就要和宋进良拼命了。
“这这....这,殿下,下官并不知情啊,不关下官的事啊!”宋进良此时大脑已经处于瘫痪状态了,他茫然无措的看着眼前发疯的张二虎。
就在刚刚,张二虎那满是泥垢的指甲就要触碰到他的脸颊了,他失神的跪在地上,拉着赵慕的衣袖,“殿下,下官真的不知情啊,殿下请你明查啊!”
侯远也跟着跪了下来,宋进良是他的上官,他这些年更是一直在为宋进良做事,一旦真的查出了这种事,他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哼!”赵慕一脚踢开宋进良,厌恶的看着他,“来人,宋进良为官不正,贪图枉法,将他的乌纱帽取了关进大牢!”
“是!”侍卫们架起一脸哭求的宋进良,将他扔入了牢房之类。
“殿下冤枉啊,殿下,请你明查啊!”
身后仍然传来宋进良的撕裂惨叫,赵慕充耳不闻,让人帮着张二虎将他父亲的尸体给抬了出来。
虽然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都很齐全,但仍然有许许多多的疑点存在。
赵慕也并没有急着宣判宋进良的死刑,他领着人回了县衙,由于不太方便住在驿站,索性就在这县衙里暂且住了下来。
东宫侍卫们把守着县衙大门,此时大堂里只剩下赵慕和沈栖梧两个人。
赵慕站在那块公正清廉的牌匾之下,沉默的发着呆。
沈栖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的问道:“你在想什么?”
赵慕回过头来看着沈栖梧,撇了撇嘴说道:“你就不觉得这件事很奇怪吗?有点像....”
“既然身在局中,跟着局走就是了。”沈栖梧看的很明白,这一切无非就是一个局。从昨夜的那封信开始,整场棋的局势已经开始逐渐明朗了。
赵慕的疑惑无关紧要,因为局势并不是以他们为主的。沈栖梧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跟着局势走,看戏到最后就行了。
赵慕想了半天,苦笑的埋怨道:“我就知道,走的肯定不会清净。”
沈栖梧只是笑笑,把这句话理所当然的当成了戏言。
......
......
夜里的时候,当涂县并没有经常在外闲逛的百姓。
大家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各自的家中,消化着白天的重大事件。
县令大人倒台了。
也不知道这些百姓心中是苦是甜。
大牢里,由于那个老头的疏忽导致张二虎的父亲死在牢里。理所当热的被撤了职,滚回乡间种田去了,新来的牢头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小伙子。
他歪带着帽子,坐在椅子上翘着腿一脸惬意的哼着小曲。
就连大牢里进来了一名黑衣人也不以为意。
侯远全身裹在黑袍之下,静静的来到关押宋进良的牢房前。
“大人。”
宋进良背对着他,背负着双手。
“没想到竟然被太子摆了一道,难道国公的事被察觉了?那个张二虎,想必也是太子的人。”
和白天撕心裂肺哭喊着冤枉的宋进良不同,此时他很镇定,冷静的不像话。
站在牢里,却又像只是进来坐坐而已。
“大人,既然太子已经察觉。我们应该早点转移账簿。”
侯远低着头,耸拉在黑袍之下,谁也看不见他的脸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