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店内,其中一个大汉已是上前用双手从后面将曹成反扣住。
而另一个大汉则是捏着拳头慢慢靠近,嘴里还骂道:“狗东西,我倒要看看你肚子里有什么货,敢跳出来逞英雄!”
说罢,大汉便举起沙包大小的拳头,带着阵阵风劲,朝曹成的腹部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身影瞬息间晃至出手的大汉一侧,不带任何响动,一只大手如毒蛇袭鼠,迅捷抓来,直接捏住了大汉的手腕,捏得骨骼咯咯作响。
“啊!”大汉一声惨叫,感受到对方掌中一股子巨大的力道,痛得呲牙咧嘴,挥出的拳头却是再难进一步。
此刻,龙扬站在他侧边,神情淡漠自若,周身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气势。
而春婆婆和曹成却是不禁张大了嘴,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张强并不认得龙扬,虽也惊讶,但更多的是愤怒,眼前肌肉鼓动,虎背熊腰的强壮大汉,竟然被一个突然钻出来的瘦削小子给轻松扣住手腕无法动弹,说出去真他吗丢人!
“混蛋,愣着干嘛,你他吗是猪……”
张强骂声未落,却只见龙扬单手一扭,“咔擦”一声,大汉的手腕竟是被强劲对折成了两半,“啊”地发出了杀猪般的凄厉惨嚎,当场痛晕过去。
而另一个大汉正在惊愕发愣之际,下一秒,龙扬的身影又像是一道鬼魅,从他身后出现,飘逸敏捷无比,一个手刀轻巧地击中了他的后颈。
“呃嗯……”
大汉轻吟一声,制住曹成的双手随即松开,整个人像一滩烂泥一样昏厥倒在地上。
而龙扬直直地立在一旁,气定神闲,仿佛从头到尾出手的就不是他。
在场剩下三人都被龙扬那轻描淡写,一气呵成的身手惊呆了,特别是张强,直接就看傻了,刚刚还耀武扬威,嚣张跋扈的他,怎么能想到自己雇来的两个练家子,还是经常打架的主,竟然在眼前这愣头小子手下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怎,怎么可能?!”
张强额头丝丝冷汗直冒,双腿有些发软,就像一头纸老虎碰到了真老虎一般。
这时,龙扬转过头来,目光如一柄利剑刺向张强,让后者狠狠地颤栗了一把。
“你,你是哪儿来的狗东西,敢打老子的人,你知道老子是谁么?!”张强有些发虚地朝着龙扬怒吼道,他想搬出自己亲哥是村支书的身份来压制对方,不过,他很明显是想多了。
龙扬目光冰冷,慢悠悠地向张强靠近,突然闪电般抬腿,一脚踹中他肚子。
“啊!”
张强感觉腹部剧烈扭痛的同时,身体就好像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往后拽,整个人凌空腾起,“砰”地一声撞出了理发店门外,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上,摔了个七荤八素,口鼻流血。
春婆婆和曹成见着龙扬的身手都是面面相觑,惊讶无比,而曹成更是在心里大呼过瘾,要知道,不久前他因为一点小事得罪了嚣张跋扈的张强,还被狠揍了一顿,如今有人替他出气,他当然高兴了。
张强挣扎着想爬起来,不仅腹部疼痛难忍,脸上也是鼻青嘴肿,还摔掉了两颗牙,当真是连哭死的心都有了。
龙扬冷笑一声,又俯身拽住两个大汉的背心,像拎小鸡一样将他俩给提了起来,随手一甩,两个粗壮的身体便是不由控制地腾空被甩出了理发店。
“带着他们俩,滚。”龙扬高喝一声,声音中仿佛带着几分内劲,霸道而直接,震得张强耳朵嗡嗡作响,心里乱颤。
此刻张强才明白眼前小子的手段,两个一百几十斤的大汉在他手上就像是阿猫阿狗一样,这么大的力道,哪是一般正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一向好欺负的春婆婆家,何时来了这么个硬茬!?
也顾不得多要面子和提房租的事,张强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吃力地拖着两个大汉狼狈离去,一刻也不敢多留。
龙扬见着张强离去的身影,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凌然无比的气势转瞬间消散,又是走到春婆婆和曹成面前,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水打好了,我去拎进来。”
“好的。”出人意料的是,春婆婆并未显露异样神色,只是笑着点点头,这个年轻人,果然不一般。
而曹成也对龙扬有所改观,带着几分敬畏不敢久留,理完头发便迅速离开,且不断猜测着龙扬是从哪儿来的,这身手,比他去边区当兵的舅舅还要强得多。
走到水井旁伫立,龙扬心中感慨,目光在环绕着赵家村的座座青山和绿水间流转。
不得不说,赵家村远离喧嚣,有着一种清新脱俗,世外桃源般恬静的美,能让躁动的心逐渐平和下来。
而春婆婆待人也是极好,肯无条件地收留自己,让自己再一次体会到人世的温暖。
龙扬心里清楚,若不是自己这一段时间在修炼归心诀和环境的影响下,心性有所改变,恐怕刚才那三人已经死了。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里,也未尝不可。只可惜……”
明天,这里就有到安海市的长途汽车了,他必须到那儿去,等那个人。
龙扬定了定神,用扁担挑起两桶水,转身回了理发店。
当晚,夜深人静之时,龙扬照惯例盘腿坐在床上,闭眼凝神,开始修炼起归心诀。
归心诀,是在那件事过后,那人教给龙扬用来修身养性的一套心法口诀,可以抑制他体内的一些东西。
所谓归心,即讲究天地万物皆归于心,又离于心。归心后,尘垢不沾,俗缘不染,心无窒碍,意无所执,万般皆为虚空,真正做到心如止水。
龙扬自问自己还做不到心如止水,但这归心诀的确让他平和淡然了不少,气息内敛,仿佛真就成了一个普通人。
屋外星冷月明,微风徐徐,屋内,龙扬微皱眉头,赤.裸着上半身,小麦色的皮肤下仿佛覆着一层莹莹白光,带着几分圣洁和祥和。
不过,若是此刻有旁人在的话,会惊奇地发现在龙扬的心口处,隐隐有一团黑气在萦绕,散发着阵阵邪异的气息,仿佛和周身覆着的白光在相互抵制,又稍显劣势,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
“呼。”
半晌过去,龙扬缓缓吐出一口悠长的气息,又恢复了慵散淡然的模样,身子直接往后倒,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两点,一辆开往安海市的蓝皮长途汽车驶到了赵家村路口。
龙扬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他虽然担心那个张强伺机报复,要对春婆婆不利,但春婆婆笑称自己不过是个老婆子,没什么可在意的,龙扬也只好作罢。
带了几件春婆婆准备的换洗的衣物,跟春婆婆简单告别之后,便上了车。
长途汽车行驶在田间不宽不窄的石路上,车内十分闷热,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令人微微有些作呕。
不过龙扬并未在意这些,只是一只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盯着窗外。
今天他起了个大早,把理发店屋内屋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把水缸打满了水,就算是报答春婆婆这几天的收留之恩了。
而做完这些以后,他破天荒地没有在水井旁静坐,而是选择了到赵家村各处走走,尽可能地多去感受淳朴的乡村气息。
有些地方,有些人,注定只是短暂的相逢,因为说到底,你其实并不属于这里,短暂的交会,已是缘分。
眉毛轻动了两下,龙扬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