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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这一程风雨起苍黄(1 / 1)

云舟与三帝姬回雪对坐。

并且对弈。

两人都谦和礼让,黑白棋子步进步退、回环交织,如在共舞。从午后下至夕阳西斜,枰内枰外全无一丝烟火气。且落子,云舟且闲聊道:“帝姬近来可做了什么针线?”

三帝姬道:“并没有什么,只是个拂手香囊。”

云舟道:“哦?不由不叫妾身想起帝姬新合的瑞平香来。”

正是不久前三帝姬与雪宜公主合作、打算作为和平胜利的庆典礼物要献给崔珩的新香品。

因京城城墙炸塌、城中多处起火,庆典不了了之。香品没有被献给皇上。这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二皇子仍然是二皇子,并没有变成太子。

二皇子真是扼腕叹息!他点儿怎么这么背?总是碰上突发的大事件,让皇上没空把他立为储君。

新的香自然也不能请皇上来亲自命名了。后来太后给它取了一个“瑞平”,也算讨个好口彩吧。

云舟道:“那香氛能让人身心安宁,如帝姬一般。”

三帝姬抿嘴微笑,落了一子。

云舟拈棋片刻,问:“香囊上绣了什么花样呢?”

三帝姬道:“也不过寻常花色,我也不会什么出奇的。就是做到缨子时,想要金松绿的细珠子,好衬萱草黄,着库房找去。我等的时候,又另外绣个袋子,也没起几针,看了些诗,又把绣针搁开了。”

云舟道:“新诗还是古诗呢?”

三帝姬道:“我也是顺手胡乱看看,无非翠虬红袖的女儿词。”

云舟静了静,道:“绝艳易凋,连城易脆。这也是世事古难全,不单是女儿了。”

原来“翠虬一举,红袖飞花”,是前朝皇帝挽他皇后的悼词。这一句是形容前皇后在世时的美貌,再前面便是“易凋易脆”的挽语了。

三帝姬看的原是这篇悼诗。说穿了又怕不吉利,所以只婉语含糊,料不得云舟就直接说了。三帝姬叹道:“果然王妃博览群书。”

云舟谦辞道:“天下书那样多,何尝看得完。也不过作女儿时看了些闺词而已。周后诔却是不得不看的。”

三帝姬话锋一转:“闻说王妃诗作淑秀。一直也没有机会看看。”

云舟道:“久仰三帝姬诗作清丽才真,不知有没有机会讨教。”

两人相视一笑。三帝姬道:“我何尝会作什么诗?偶尔写一句,也像说话儿似的,毕竟往上拔不高。不怕王妃见笑,昨儿我就见景有了一句话。道是,翻诗抛午绣,对月废宵眠。”

云舟击节而叹。

三帝姬羞掩面道:“王妃不要谬赞了。这诗不成诗、词不成词的,就算是个联罢,也无处可题的,终不像样。”

云舟分解道:“若要作联,写了张贴起来,落了实景,就算合得上诗意,终也生硬了。如妾身所见。不如敷衍作五绝,要紧是轻巧简捷,也不用翻什么深意,依然见景设辞,言尽而罢,便合了我等闺中身份。”

三帝姬极口称高明,又道:“我也觉得只有一句,言犹未尽,但又说不下去了,还请王妃帮忙。”

云舟俯首谦道:“如此。我便试试狗尾续貂了。”

三帝姬见她并未坚拒,自然欢喜。便有丫头上来磨墨、试笔、铺纸。屋内火烧得融融的,免了呵砚化墨的麻烦。

云舟持笔在手,先写下三帝姬的两句。乃续道:“花开深苍屐,罢钓夕阳船。”

三帝姬连声赞叹,云舟又少不得谦逊。彼时夕阳斜晖透过小块暖色琉璃嵌的窗子照在棋枰,正是实景。三帝姬微笑道:“如今我们是翻诗抛棋子了。”

云舟看时辰差不多了,知道她要在宫门上钥前回去的,便道:“好在朝朝窗下有棋子、日日檐前到斜阳。正不必拘泥。”

三帝姬拍掌赞道:“好一个朝朝窗下有棋子、日日檐前到斜阳,明明是‘秋草’句化出来的,却比‘秋草’句更可爱呢!”

云舟道:“怎敢如帝姬盛赞。”

两人都笑着,便看着棋枰,握手言和。三帝姬乘鸾驾回去了。云舟送到门口,看她走了,方回来,枰前又坐了片刻,筱筱也回来了。厚棉门帘子一动,带进来一丝冷冽,她仔细把门帘子放好。

云舟拍拍旁边的褥子:“过来坐。”

这是北边的屋子,冬天烧着炕。云舟、棋枰和褥子都在炕上。筱筱怎敢上去,便贴着云舟裙边,掇个杌子坐了。

云舟携她:“上来。”

筱筱不肯上。

云舟无奈道:“傻丫头,你坐那么低,难道要我弯腰勾头跟你说话儿?”

筱筱还是不敢上座,便另换了张高些的椅子,在云舟下首坐了。云舟硬捺她上炕坐了:“如今还讲究这些么?”

筱筱惶然道:“小姐……”

云舟问:“王爷出城了?”

筱筱怆然点头:“是。”

云舟闲闲道:“他带了周先生?”

“……是。”筱筱替云舟不值。皇上并宗亲先行出京城避难了,但是除了太后之外,并没有带其他女眷,怕动静太大惹得全京不安。七王爷可以随驾。三帝姬和云舟等人被留在京都,被命令如常生活、越平静越好。而周兰芝,则重新化装成男人,装个小厮,还是跟七王爷走了。

筱筱不平。云舟反替周兰芝回护:“总是王爷叫她的。”

筱筱小小声道:“她也不拒绝。”

云舟平静道:“替她设身处地的想想,也只有答应。她有什么理由非坚拒不可呢?”

筱筱低着头,眼泪落下来。

形势真是太坏了。都怪什么宝藏的谣言,闹得天下大乱。西戎就趁机再次入侵。眼瞅着紧邻京城南方的诸城,跟京城一个个断了联系。崔珩不得不与宗亲暂避北郊,看看情形再说。

崔珩算是个骄傲的君王,一般情况下,能不逃绝不会逃的。可是他的生命还是比骄傲更重要。而且,身边总有一群人在苦劝他千万要避走。他的一根寒毛重于泰山之类之类的……崔珩从善如流,就走了。

而且他不是逃跑哦!他是去北郊打猎来着。北郊靠着谢云剑的军队,很让人安心。打猎并且也不丢脸。

云舟都不在乎跟不跟皇帝走了,只问筱筱,余百年那边怎么样?

筱筱道,易澧一切都好。

这样就可以了。

战火纷乱、浪潮百丈高,那都不要紧,只要她自己保住自己眼面前一点平安就好了。

即使谢小横,也不过保住身边几个人,连锦城都保不住。

王詹事竟至于殉乡。

谁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有烈性。西戎入城,人人明哲保身,就他情绪激昂,虽不至于立刻冲到前面去打战,但表现太跳脱了,西戎已经注意上他了——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南宫大爷那帮手下的混混们盯上他。

西戎人懂得什么呢?那群猴儿!就算他们给自己打开门、横冲直撞进华堂里。他们可以给自己戴上衣冠、或者砸碎精致的瓷器,他们是不能懂得最精致的门道的。

只有汉人自己,才最知道怎么提防和辖冶汉人。

南宫大爷的混混们把王詹事捉“奸”在“床”。

也是附近的一支义军,想跟锦城内部的义士联系,好里应外合的光复锦城。王詹事联系上了他们,表示愿意帮忙。结果正碰着头呢,南宫大爷的混混们就斜刺里杀出,把他们截获了。

混混们还很没敬意的嘲问王詹事,为什么要做这么以卵击石的蠢事。

王詹事看了看山岭。

山岭的那一头,谢老太太已经埋在土里,永远深睡了。

如果他也埋进去,很多年以后,他们会化作同一片土地,也许会共同养育出同一片山林。到那里,枝叶摇摇的树林,就好像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王詹事对混混们说:“斯是吾土,斯是吾乡。”

“啥?”混混们没听懂。

王詹事也没兴趣跟他们解释了,就微微仰起头,感受着吹拂在脸上的风,闭起了眼睛。

这个姿势对混混们来说,很傲慢。混混们交换了一个凶狠的眼神。

王家的媳妇抱着刚断奶没多久的孩子,去找她的公公。

一般情况下,她是不该抛头露面的,但自从战乱发生之后,很多规矩已经没法照老规矩来了。

再要确切点说的话,这时候还能守着老规矩的人家,那真是很牛的人家了。

王家可没有那么牛。

他们家还有吃的喝的,不至于全家饿死。还有两三个仆人,不至于从早到晚的任何家务都要主子们自己动手。这就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可是老太爷不见了,这真愁死个人。两三个仆人怎么够找的呢?一些亲友也在帮忙找。王家媳妇反正要带孩子出去逛逛的,就顺便一起找找公公。

她走得也并不远。

她并没有见到王詹事,但是见到了一个邻妇。那邻妇身上都是灰泥,像摔了好几跤。见到王家媳妇,她就叫起来:“哦哟,哎呀,我去找我们家的牛来着……”

王家媳妇感觉这邻妇像得了失心疯。她很礼貌的向邻妇点点头,同时谨慎的搂紧了自己的宝宝,准备避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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