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
层叠的大院里，红木雕花的躺椅上，一着青黑色旗袍的老夫人斜趟在上面，手里端着一张有些年头的相框。
“小兰啊，你怎么把这个翻出来了？”
老夫人年纪不小，花白的头发，但是眼神不差，声音也不含糊。
叫小兰的侍女端着一壶茶进来，为老夫人斟了一杯。
笑道：“还不是看老夫人您想小少爷了呗，这少爷好多天没回了，我想着您看看照片，也能心情好些。”
小兰扶起老夫人：“来，喝茶。”
“上午小禄说阿祁那孩子没空，我还拿出你教我的那套撒谎说自己生病了呢，这人也没回来，真是的。”
老太太喝了口茶，放下相框。
“这人老了啊，就想自己的孙子在身边陪着，可这孩子，天天往外面跑，家里人是豺狼虎豹不成？”
聂老夫人扶着小兰的手臂起来，慢慢踱步走到院子里。
院子里的银杏树正好，金黄一片的。
“你说，我给阿祁这混小子找个媳妇，他是不是就天天往家里跑了？”
找个听话懂事的小媳妇放在身边，阿祁那孩子肯定得回来。
小兰笑笑：“你还不知道呢吧，少爷已经动身回来了。”
聂老太太惊喜：“你怎么知道啊？”
小兰微愣，转而低头浅笑：“我刚才去前院挑新茶啊，守门的警卫说看见小少爷的车了。”
老夫人乐呵呵地拍手：“那估计是捯饬自己呢。”
“我还不知道他在外过得什么样子，那穿着破烂的裤子，膝盖还露出来，没回见着我才换得像样点。”
“小少爷就是这样，没什么架子，我看网上的人都很喜欢他呢，好多粉丝的。”
小兰见含糊了过去，笑着打趣：“不少女孩子呢。”
老夫人笑得眯了迷眼：“是，阿祁这小子，从小日子苦，确实没什么贵公子的样子，以后找媳妇也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他。”
聂老夫人摇头。
忽然想到什么，回身对小兰说：“小兰啊，你去，把我那手机拿来，我打个电话。”
“诶~”
小兰挪着莲花步，从里屋拿出手机来。
“老夫人打给谁啊，我给你拨，这字太小了。”
老夫人接过，挥手：“不用不用，你啊，去厨房，跟我熬一盅蜂蜜浆水来，我今儿想吃点甜的。”
“啊，老夫人，您又吃甜的呀，少爷和大老爷看不允许啊。”
小兰瞄了眼屏幕，老夫人又回身挡住了手机屏幕，佯怒：“快去，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小兰附身：“那好吧，就这一次啊。”
身姿弱柳的小兰回身，收起唇边的笑，不屑地转向厨房。
吃，吃吃，早晚吃死你。
老夫人盯着小兰的背影看了两秒，按通了一串不再通讯录上的号码。
“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又低沉，给人一股子寒风彻骨的意味。
“我，还能是谁。”
老夫人走到了院子里，靠着银杏树微微弯腰。
“聂……聂……”
“司南，正是我。”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祁哥儿的事，我啊，想给他定门亲。”
老夫人抬头，透过金黄色银杏叶望天，嘴里的话莫名的有点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