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狗耳横平,皱起鼻头露出雪白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气势十足地踏入屋内。
一看狗的模样就是发怒要咬人了,这可把陪坐的秦德吓坏了,赶紧叫到,“小暖,快把你家大狗叫出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站在门边的小暖唤道,“大黄回来,有我在,没人敢再打掉小草两颗牙。”
听她又提起这事,陈祖谟脸色越发的难看。那日在京城,秦氏撒泼,小暖撞柱子,小草大声哭闹,他不过是气急打了小草一巴掌罢了又没用多大力气!再说她正是换牙的时候,掉两颗有什么大不了的。偏生她们母女揪住这件小事儿不放,好像成了什么天大的罪过!
小草张开缺俩门牙的小嘴儿,哇地一声哭了,“姐,小草要回家找娘,小草不要呆在这里,小草害怕——”
小暖安抚地搂着妹妹,抬头问陈祖谟,“没事儿我们走了?”
陈祖谟正被小草哭得头疼,闻言挥衣袖让她们赶紧出去,小暖拉着小草带着大黄走出陈家。
门口看热闹的村里人问,“你们不是说吃了饭再走吗,咋这么快就出来了?”
小暖抿抿嘴,“我爹嫌我们烦”
小草哭得更大声了,“我爹要打我,还要打大黄——”
村里人大都忍不住摇头叹气,陈三婶儿上来给小草擦了擦脸,低声劝道,“别哭了,赶紧回家吧,你娘一个人在家也担着心呢。”
小暖点头,拉着妹妹走了。拐过两个弯儿,小草立刻收了嗓儿,挂着泪珠子问道,“姐,小草哭得像不像?”
小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跟真的一样,姐都被你吓到了!”
小草开心极了,“那小草是不是也很厉害了?”
“厉害!以后陈家人敢凶你,你就照着这样子来!”小暖拉着妹妹往回走。
大周以孝治天下,陈祖谟和皮氏的身份在那摆着,只要他们没有做下有违人伦的大错事,她和妹妹就不能做出出格的举动,否则有错的就是她们,娘亲也会因此背上教女无方的锅!
所以,对付陈家人不能硬来,只有智取!陈祖谟讨厌什么,她们就怎么做,最好把他气得把她们逐出陈家才好!
小暖见妹妹低着头,就知她心里是难受的。小草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陈祖谟再坏也是她的亲爹,怎么能不难受呢。
小暖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明天咱们去青鱼湖玩儿,好不好?”
“好!”
“汪!”
小暖就笑了,“好,大黄也去,一家人都去。”
秦氏见俩闺女带着笑回来了,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儿,“你爹那边没事儿吧?”
小暖自小爸妈就离婚了,怎么会晓得娘亲在想什么,笑道,“不知道,他看见我们就烦,赶出来了。这一段时间怕也不会叫我们过去了。”
秦氏又气,又心疼,又喜,不晓得该怎样才好时,小草跑过来抱住娘亲,“姐姐说咱们明天去青鱼湖玩儿!”
秦氏立刻点头,“好,去!”
“也不知道水里还有没有王八,如果大黄能捉一只就好了”小草满怀憧憬,她最喜欢一家人出去玩了。
“呜!”大黄不高兴地哼吱一声,把鼻子伸进水盆里,咕咕咕地吹起水泡泡,逗得一家子大笑。
济县城中,严晟书房内,有属下来报,“陈祖谟申时回到村中,带着四个护卫,应是承王府的人,四人住进村南的山长茶宿,陈姑娘一家明日要去游青鱼湖。”
严晟微微点头,“派人探明陈祖谟回乡的目的,明天多派几人跟着秦家母女。”
“属下遵命。”
木开好奇问道,“你没被大黄察觉?”
暗卫立刻挺起胸,大声道,“没有!”
严晟微微点头,“下去领赏。”
“是!“暗卫欢天喜地地退下,找木刑领赏。
六七个被罚得腿抖的暗卫见他欢喜着进来,围上来讨教,“玄咎,你咋逃过大黄狗的鼻子的?”
“就是!我等都败下阵来,就凭你的身手怎么可能没事儿!”
玄咎嘿嘿直笑,“某就大大方方地在秦家村里转悠,还在路边喝了几碗茶吃了顿包子,没上树没上房,大黄见了某,跟没见一样!”
暗卫们一听,差点哭了!真他娘的傻了,这么简单的招数他们咱们没想到呢!
秦家村内,陈祖谟送走秦德和陈四爷,青柳端上三菜一汤并一碟白馍馍,乖巧地站在里屋门口,“老夫人,用膳了。”
又回身对着陈祖谟飘飘万福,“老爷,请用膳。”
皮氏从里屋出来见了桌子上色香味俱佳的饭菜,脸色好看了些,这青柳别的不成,菜却烧的还能入口。
陈祖谟和母亲入座后,问道,“娘方才出去时,为何将家门上锁?”
皮氏乐呵呵地道,“娘怕那些人进来打扰你歇息啊,这招就是你爹说的那什么一劳,对,一劳永逸!”
陈祖谟无声地叹气,“儿知娘是好意,日后切莫如此。”
他在家洗了个澡,啥也没干,“鸳鸯戏水”这样的词都传到小草的耳里了,多来两次他还能出门见人吗。
“好,都听你的。”皮氏勤快地给儿子添菜,“我儿何时去城里上任?娘要跟着你去衙门住,舒坦几天。”
陈祖谟面带微笑,“区区知县有何好当的,儿另有要务。”
皮氏瞪大眼睛,“你要当大官了?”旁边伺候着的青柳也抬起头。
“此言为时尚早。”陈祖谟笑道,“太后为儿与承平王三郡主赐婚,令儿先回乡完婚,再回京中任职。”
“太后?圣上的娘给你和三郡主做媒了?”皮氏喜得筷子都掉在地上,“王爷的亲闺女真要给娘当儿媳妇了?”
旁边的青柳深深地低下头,身子微微颤抖。
承平王家三郡主她见过几次,那可是个厉害人物,若她来了,自己哪还有好日子过,怕是小命都得没了!
陈祖谟面带喜色,“不错,懿旨在爹手中。”
“那咱们以后就跟圣上沾亲了?”厉氏欢喜地无可无不可。
陈祖谟微笑不语,若论辈分,他娶了郡主该叫圣上一声堂叔。可皇家怎么样称呼,他也不晓得,皇上他也只见过三次罢了,话都没说几句。
皮氏在屋内转悠了两圈,“日子定下来没有?”
“我爹和王爷订在今年十月初十。”
青柳抬起苍白的小脸,看着面带欣喜的陈祖谟,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