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也在看到邵南初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安全了,宛若便点了穴道一般,哭喊尽去,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眼巴巴的看着邵南初,眼睛还是红的,眼中眼泪滚滚而落却不自知,只是特别固执的不肯眨眼。
就好像她一眨眼,眼前的邵南初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邵南初心疼得要命,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
他将自己身上的外裳脱下来,盖在白秋落的身上,抱着她,声音低哑的开口道:“我来了,别怕。”
白秋落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显得特别的安静而乖巧。
她任由他抱着,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口,拽着他衣领处的衣服,一动不动。
邵南初也没敢乱动,他能感受到胸口几乎在瞬间就被浸湿的衣服。
他的心疼得几乎快要炸开了。
却只能死死的忍着,忍着。
他想发怒,想生气,却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他怕他一发脾气,再吓着她怎么办?
她本来就被吓到了,他如何还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
邵南初的身体有些僵硬,手小心翼翼的落在白秋落的脑袋上,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顶,柔声道:“落落,我知道你委屈了,咱们哭出来好不好,憋着会被憋坏的。”
虽然哭泣无用,也弥补不了曾经受过的伤,但是却是一种很好的宣泄情绪的机会。
比如这个时候让白秋落哭出声来,远比她这样压抑着不出声要来得好。
白秋落没吭声,依旧安静的呆在邵南初的怀里。
牢房中的牢役都已经被邵南初杀了,眼下一片血腥之气。
没有了人的控制,陈萍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她刚刚受到了惊吓,叫得有些狠,这会儿肚子隐隐抽痛着。
她缓了缓,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还好缓了一下之后,她已经不觉得肚子疼了。
眼看着邵南初抱着白秋落站着一动不动,她的眼中满是担忧。
缓缓朝着两人靠近,陈萍看着邵南初怀中的白秋落,抿着唇瓣,不知该不该开口。
邵南初抬眸看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随后他偏头看向白子信所在的地方,示意陈萍去照顾白子信。
陈萍这才意识到白子信还昏迷着,生死不知,心里顿时吓得提起一口气,忙脚步匆匆的朝着白子信而去。
对面牢房,华国华在看到邵南初以雷霆之势将对方全部给杀了的时候,心里也是无比吃惊的。
不过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徒弟和她一家子被欺负,心里早就恨不得对方去死,所以眼下对方死了,他倒是没有多少的触动。
看着邵南初那边已经将人全部都给收拾了,确定自己不会被殃及池鱼了,华国华这才从被邵南初砸开了个口子的牢门处钻了出去。
陈萍来到白子信的身旁,看着白子信倒在地上毫无动静,顿时紧张的蹲下身子,将他给抱在怀里。
“信哥,信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陈萍低低的喊着白子信的名字,眼中全是泪花。
白子信没有什么知觉,依旧毫无生息的躺在陈萍的怀里。
陈萍吓得心肝儿直颤,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探白子信的鼻息。
她就怕什么都没探到。
然而她太害怕也太紧张了,根本不敢碰到白子信。
“我来看看吧。”华国华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陈萍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欣喜不已,忙道:“那就劳烦华老了。”
华国华在她面前蹲下,抓了白子信的手替他把了脉,见脉搏平稳,心下微松。
“放心吧,没有大碍,就是些外伤,回头养一养就好了。”
“谢天谢地,还好没事。”陈萍闻言顿时喜极而泣。
“我先帮他把伤口处理一下。”华国华低低的说。
虽然白子信没有伤到什么要害,但是脸上的伤却还在流血,华国华将袖子上挽,扯了自己里衣的袖子下来,先将白子信脸上的血给擦拭了一下,随后又扯下一块衣服,将他头上的伤口给包好,这才算是简单的处理好了。
如果按照正规的伤口处理来说,这样明显是不行的。
毕竟只是简单的包扎,伤口是很容易恶化的。
但是眼下条件有限,没有办法,只能这么简单的处理一下。
“落落。”邵南初低低的唤了一声白秋落的名字。
发生这种事情,邵南初满心都是戾气,偏偏白秋落被吓坏了,他连一丝一毫的不悦都不敢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他怕吓着她。
极力克制再克制,忍得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在疼。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还是积满了血腥、残暴还有风雨欲来。
偏就即便如此,他对待白秋落时,依旧温和如春风般和煦。
他抱着她的力道轻柔,他抚摸她头发时的的动作也是极为温柔的。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安抚。
感受得到他的珍惜,白秋落的情绪也很快的得到了安抚。
她开口,声音沙哑却难听,她说:“南初,我手疼。”
声音很小,又轻又委屈,透着可怜巴巴的味道。
邵南初低头,轻声道:“我看看。”
说着,他轻轻将白秋落推离怀抱,修长的手也顺着她的肩膀下滑,落在她的手臂上。
轻轻将她的手臂抬起,便看到她手腕上的淤青。
白秋落的手娇嫩,平时看着白皙细腻,特别的柔嫩好看。
但是眼下手腕处可以看出很明显的一圈淤青,上头的五指印很明显不说,甚至因为大力的抓握而让她的手往下陷了一圈,看着整个手腕都凹下去了一圈。
邵南初的呼吸一紧,眼中的杀意险些没能压制住。
他轻吸口气将那股暴虐给压制住,免得吓着白秋落。
“华老,劳烦你过来看看秋落的手。”邵南初抬头冲着华国华喊了一声。
他的下颌收紧,眼神沉敛,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拢在心中。
华国华本想着白秋落遭受了那样的对待,险些被侮辱,肯定需要邵南初的一番安抚才能恢复。
便是恢复了,他们两个应该也有不少话要说,所以特别识趣的窝在角落里不发出声音去吵他们。
却不想邵南初竟然主动叫他。
听到邵南初喊他去给白秋落看手,再一想刚刚白秋落被两人抓着手腕压在桌子上的场面,华国华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要知道白秋落是大夫,靠手吃饭的,给人看诊讲究望闻问切,别看切脉排在最后,但其实却是最重要的一步。
对于绝大部分的大夫来说,切脉才是最主要的。
因为他们的望闻问或许不那么精确,但是切脉却是最能够直观的感受病人的具体情况的手段。
如果白秋落的手出了什么问题,那她往后怎么给人看病?
白秋落可是他的小徒弟,是关门弟子,最重要的是,她的天赋同样好得很。
要是她的手出了什么问题,那他得哭死。
所以华国华不敢耽搁,忙一个激灵站起身,快步朝着邵南初和白秋落走去。
走到近前,他看到了邵南初小心抓着的白秋落的手。
看到了那凹下去的一圈,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将一个人的手给捏变形啊!
华国华在心里将刚刚抓着白秋落的两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恨不得将两人抓起来鞭尸算了。
忍了忍情绪,华国华看着白秋落道:“秋落,师傅看看你的手啊,如果你疼,你告诉师傅,师傅轻一点。”
白秋落看着华国华满眼的疼惜,惨白的脸上勉强勾出一丝笑容来,低低道:“好,我知道了师傅,您别担心,您给我看吧。”
刚刚她被欺负的时候,华国华在对面的叫唤其实她都能听到,只是当时她自顾不暇,也没有办法去安抚华国华,但是他的关切,她却是实实在在的能感受得到的。
华国华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落在白秋落的手上。
先是落在脉搏上,感受了一下脉搏的跳动,随后又轻轻的碰触着那凹下去的一圈,检查着伤处。
好一会儿,华国华才轻声道:“这是伤着肌理了。刚刚抓握的压力太大,将她的肌理和手腕上的肉硬生生的积压在了一起,才会造成下陷,好在血管没被捏爆,骨头也只是轻微的损伤,不算严重,养一养也能养回来。”
说着结果,首先松了口气的却是华国华自己。
他是真的没有办法接受白秋落的手出点什么意外。
如果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他会心痛死的。
邵南初闻言面色却是依旧紧绷的,紧抿着唇瓣,下颌也收得紧紧的,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绷紧的状态。
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刚刚如果来迟一点,她会被两个贼子侮辱不说,恐怕这双手还会给他们弄废了。
白秋落来自现代,按照她的说法,现代风气开放,未曾成婚的男女朋友婚前行夫妻之事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一个女子一生可能会很多个男人发生关系。
所以即便白秋落真的被侮辱了,他哪怕再心痛,他也能帮着她从那样的悲痛之中走出来,让她重获开心,让他们的将来充满了可能。
但是如果白秋落不但失身,还被毁了手,他便是不用动脑子也能想到届时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