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见白秋落专心致志的的忙碌起来,嘴角不由得带上一抹浅淡的笑意。
他最爱看她专心忙碌的模样,浑身上下就好像渡着一层神光,好看极了。
默默看着白秋落一会儿,邵南初走到一旁,招出一旁藏着的暗卫,对着他低低的吩咐了几句,这才让他离开。
暗卫去查他吩咐的事情了,而这个时候白秋落也喊他过去帮忙了。
白秋落已经将一会儿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手中拿着厚厚的纱布。
“南初,你帮我把匕首拔出来,记得,手要稳,要顺着伤口拔出来,一定不能让匕首再往里寸进,否则就麻烦了。”白秋落一脸凝重的嘱咐。
“好,没问题。”邵南初应了。
“我准备好了,开始吧。”白秋落目光炯炯的说。
邵南初微微点头,看着伤口,凝视片刻,随后伸手快又准的将匕首给拔了出来。
白秋落几乎在他拔出匕首的瞬间就已经将纱布堵了上去,两人的配合似乎已经演练过千万遍那么自然又默契。
邵南初将匕首丢在一旁,伸手在彭善军伤口边上的穴道点了几下,随后,原本蜂拥而出的鲜血顿时止住了。
白秋落松了口气,也没时间去夸赞他,忙拿过一旁的匕首查看。
看到匕首的长度,白秋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她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不用开刀进行内脏修复,这会儿倒好,这么长的匕首,没将彭善军捅个对穿就是好事儿了,其他侥幸真的是半点也没有了,
“匕首太长了,必须开刀确认内脏的受损情况进行修复,否则彭善军活不了。”白秋落丢了匕首,沉声道。
她没有耽搁,检查了开腹要用的东西之后,便开始穿她自制的手套。
其实也没啥好检查的,她手上现在的手术工具,还是之前她去打铁铺打造的,也就刀子和剪刀两种,相比起现代繁复的各种手术用具,真的是少得可怜了。
不过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她现在也就这个条件了。
“需要我帮什么吗?”邵南初在一旁沉声道。
“帮我擦汗,递东西,就可以了。”白秋落低低的应了一句。
在现代,但凡动手术,那都是一堆人的。
主刀医师,副主刀,一助,二助,还有擦汗的护士,麻醉师等等,而在古代,有个擦汗的就算是万幸了,任何手术不论大小,都要她自己独立操刀完成,白秋落心累得很。
邵南初全程安静的站在白秋落身旁,替她擦汗,给她递东西。
几乎只要白秋落一开口,下一瞬东西就已经放在了白秋落的手上,两人的配合默契得很。
因为有邵南初这个省心的助理在,白秋落几乎不用操心工具的事情,专心致志的做手术。
唯一让白秋落感到欣慰的是,彭善军的内脏受损并不严重,简单的修复之后便止血了。
白秋落这才开始做关腹缝合。
缝合最是磨人,因为要一层一层的将肌肉进行缝合,最后还要做肌肤的缝合,需要耐心和细心。
白秋落从始至终都没有分心,目光专注的落在伤口处,细心的处理着。
古代不像在现代,有专门的手术台,站着进行手术缝合,古代的床就那么高,起初白秋落还能坐在凳子上进行手术,后来因为看不真切,她不得不跪在地上,凑近了看伤口,进行缝合。
邵南初看着她专心的模样,看着她长时间保持着一个跪姿几乎不动,看着她俏脸苍白却目光炯炯的模样,心疼得不行。
之前给岑真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也在,可能那个时候岑真的伤口不如彭善军的那么麻烦,处理的时间,缝合的时间,都要少上不少,彭善军这个,已经足足过去两个多时辰了,还没结束。
“能不能歇一下再缝?”邵南初低低的开口问。
“不能,现在在关键的时候,不能停。”白秋落沙哑着声音回应,视线都没有移开一下。
邵南初闻言抿紧薄唇,不再打扰她。
又过了一个时辰,距离开始已经足足过去了三个半时辰了,换算成现代的时间,得有七个多小时了,期间白秋落没有喝一口水,吃一口东西,甚至连动都很少移动,手上不断的重复着穿针缝合的动作。
邵南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不行。
如果他知道她会这样辛苦,他宁愿让她不救彭善军。
终于,白秋落在最后一次走针之后,在尾端打了个结,整个人都松了口气。
她撑着床沿想要起身。
然而跪久了的双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压根动都动弹不得。
白秋落不由得轻声求助:“南初,帮我……”
她的话音未落,下一瞬身子已经腾空而起,被邵南初抱在了怀里。
邵南初垂眸看着怀中娇小的人儿,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
“累坏了吧,我让人准备饭食。”邵南初低低的开口。
白秋落看到他的心疼,心里顿时被满满的情意给填满了。
难怪都说有情饮水饱,这会儿只是被他这么看着,她都觉得满身的疲惫都被赶走了似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
白秋落伸手环抱着他的脖颈,将小脸凑在他的脖颈边上:“现在没胃口,你抱抱我就好了,我缓一缓。”
长时间的神经绷紧让白秋落整个人感觉疲累至极,有些脱力,她靠在邵南初的怀里,眯着眼睛休息。
邵南初这时却是伸手落在她的膝盖上。
“嗯……”几乎在邵南初的手刚刚碰到她膝盖的瞬间,白秋落就不由自住的轻哼了一声,蹙着眉,脸上笼罩着痛楚的神色。
“忍着点,跪的时间久了,膝盖怕是都青了,我给你揉揉,把淤血散一散,不然明儿有你受的。”邵南初低低的说着话,手却依旧在白秋落的膝盖上按揉。
他给她按摩的时候,还调用了体内的内力替她调息,内力涌入体内,暖烘烘的,酸胀又酥麻的感觉从膝盖上传到了白秋落的心底,舒服得她不停的哼哼。
哼着哼着,她在邵南初小心翼翼的呵护中睡了过去。
邵南初给她两个膝盖都疏散了一番,才停下动作。
此时的他因为内力的控制和消耗而导致额头上满是冷汗,可低头看向白秋落时,眼中却全是暖意和心疼。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她喜欢医术,只知道她乐衷于治病救人,却从不知道她治病救人也能这样辛苦。
这样的疲累让他想起了之前在疫区的时候,她为了早点研究出能治疗疫症的方子而没日没夜的压榨自己的模样。
他心疼她,有时候特别想要阻止她的举动。
但是他更知道,这是她所喜爱,所热爱的,哪怕再累再苦,也从来不会喊一声苦,说一声累,如果他要敢开口让她放弃行医,她恐怕得和他翻脸。
邵南初想着,轻叹一声。
谁让他喜欢她,认定了她呢,总不能因为这事儿而失去她。
更何况,他在最初的时候就说过,他不会阻止她行医,会支持她,爱护她,又怎么能够食言而肥?
将白秋落抱在怀里,邵南初重新坐上轮椅来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彭夫人真焦急的等待着,听到开门声,顿时惊喜的看了过来。
“白大夫这是怎么了?”彭夫人一见邵南初抱着白秋落,而白秋落则闭着眼睛昏睡,心里顿时一紧,也来不及问彭善军的情况,忙问。
邵南初见她还算有良心,没有只管彭善军而看不到白秋落的情况,心里也算是安慰了一些,便道:“她太累了,睡过去了。进去之后一直在忙,刚刚处理好彭善军的伤口,有些脱力。”
“那真是辛苦白大夫了。此等大恩,我们夫妻真的是无以为报。”彭夫人面露感激,虽然还是担心彭善军的伤,但还是体贴的道:“我这就命下人准备热水和饭菜,背着等白大夫醒来也好用。”
“嗯。”邵南初淡淡的颔首,也没同她客气,又道:“彭善军的伤口虽然处理好了,但是人还在昏迷,你要小心照看着,别再出岔子了。还有,屋里的东西找心腹之人收拾一下。”
白秋落的规矩彭夫人还是懂一些的,闻言忙点头应了。
随后她又让下人带着邵南初去了客房,自己则进去房间看彭善军去了。
白秋落的客房就安排在白子信的旁边。
白子信看到邵南初抱着昏睡不醒的白秋落回来吓了一跳,等邵南初放好白秋落之后忙要开口说话。
邵南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门外。
白子信当即会意,两人一同出了门。
“秋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白子信忙开口问。
“落落她只是太累,睡着了,白叔不用担心。”邵南初低低的开口,简单几句话解释了白秋落替彭善军救治而脱力的事情。
白子信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人没事就好。”
白秋落这一觉直睡到吃晚饭的时候才醒,还是被邵南初给喊醒的。
“落落,落落,别睡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邵南初轻轻推了推白秋落的身体,低低的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