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凝诗不等妙芷再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出去。
“你们先在这休息,我还有事要处理。”
妙芷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刚低头,就有一大颗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身旁的湘嫣瞧着她的泪水,心头便是一紧,她怎能不明白妙芷的心思,可是,她同样也清楚霜凝诗的处境。
“小姐,你不要怪你娘,她也有她的苦衷。”
妙芷垂着眸光,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抬头对着湘嫣幽幽道:“难道,只有打仗才能解决问题么?”
她的声音很轻,似乎在问湘嫣,又似乎在问自己。她不懂,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不能和平共处么?还是在二十一世界,她享受了太久的安逸生活,而忽略了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呢?
湘嫣抿着唇角,没有说话,只将桌边的一杯热茶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一个国家的强大兴盛,不是由千千万万的尸骸铺就的。
夜色渐浓,到了晚膳的时候霜凝诗都未再回来,只派了一个小宫女带话,让她们早些休息。
宁儿着实累了,几乎刚合上眼,便是沉沉睡去了。
妙芷心头凄楚,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娘,或者,霜凝诗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吧!
细小的微风夹杂着潮湿的味道轻轻拂过,妙芷双手拥住自己,将那些罪恶自责的念头硬生生赶出脑海,只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思念元鸿轩之上,不久便也睡着了。
时间就在三国日益焦灼的局势中度过。
北新,皇宫。
朝堂之上每日都很压抑,几乎都是在北安煌的怒骂吼叫中度过的,刚开始朝臣们还会跳出来说上几句,这会儿了,却是一个个都似霜打的茄子,根本不敢再露头,深怕自己又招来一通臭骂,不是降职便是被罢官。
寻了这么久,连两位公主的头发丝儿都没见着,月落一口咬定是北新暗中捣鬼,虽然东元一直都很客气,可是估摸着也是想让元鸿轩早日回去才这么绵软的吧!
东元使臣已来多日,虽没跟北安煌正面较劲,可是却硬拖着不走,誓有不让元鸿轩走他们便不回去的架势。
今日早朝还没结束,东元前来议政的使臣不知道是不是熬不动了,竟然一起上了前殿。
北安煌正对着殿中央的两个倒霉蛋咆哮着,突的看到几人进来,一脸的怒气堪堪定格在了脸上,双眼射出的戾气似乎要将门口的侍卫灼出一个洞来。
“你们来这做什么?”他虎着一张连,压抑着怒气说道。
“国君,我等今日上到这金銮殿上,实在是迫于无奈。”一位小个子男子上前,神情中满是无奈。
“怎么了?”北安煌不以为然,斜眼睨着他问道。
“想必国君您也知道,我们皇上本就身染顽疾,前段时间已经不省人事,险些驾鹤西去。还好长公主带回来的高人医术精湛,才从鬼门关将人救下,可........”,他顿了顿,又边摇头边说道:“近日我们皇上身体又不似前几日,总是时醒时睡,所以,我等才贸然上殿,想求皇上放我们九皇子早日归国,见老皇上最后一面啊!”
小个子男子说完,便跪倒匍匐在地,“求北新国君您开恩啊!”
北安煌此刻才坐正身子,“你们皇上真的快不行了?”
“确实是!”那人重重点了点头,恍惚间似乎能看到眼角泛着水光。
北安煌瞧了那人好一会儿,一脸狐疑。难不成这些人想以此博取他的同情,以达到目的。
黑白分明的眼珠直看的几人头皮发麻,可是却只能硬着脑袋扛着,他们也是没办法了,来时长公主也料到北新皇帝会刁难他们,所以才出了这么一个下下策,让他们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也不知管用否?
不多时,一旁的多满疾步上前,在北安煌耳边耳语了几句。
殿上众人全都屏气凝神,想听听北安煌到底说什么。
“朕也知道你们皇上思子心切,可是毕竟两国有契约在先,这九皇子嘛,还是到日子再回去吧!”
东元几人听闻,刚刚还带着些期许的眸子瞬间晦暗了不少,他们还想辩解些什么,可是北安煌的一句“退朝”,却将他们最后的机会都掐断了。
新晋城,元府。
自从跟妙芷姑娘分开,殿下就又变回了原来冷俊淡漠的模样,这几天更是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端坐在屋里。不是跟属下们商讨事情,就是拿着一个绣着奇怪图案的荷包出神。
元鸿轩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他周身散发着冷冷的气息,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有着盛年男子的沉稳,剑眉星目,鼻梁高挺。
秦观是自小便伴在他身边服侍的,即使见惯了素日里殿下的沉静内敛,可此时看在眼里,却不由自主让他想起了当年跟殿下初到北新时候的情景。
他记得那年很冷,东元只用了一辆马车,便将不受待见的殿下送到了边界,当时的殿下还只是个孩子,个子不高,很瘦。一身深蓝色的缎面料子让他看上去很落寞,可他依旧走的昂首阔步,没给静妃娘娘丢脸。
秦观愣了一会儿,思绪终于又飘了回来。
元鸿轩听到他的脚步声,仍是慢条斯理摩挲着手中那绣着一张脸的古怪荷包,淡淡道了句:“是不是东元使臣要走了?”
听到他开口,秦观这才快步走来,赶忙躬身上前禀报:“殿下说的没错,东元的使臣明日便要启程上路,而且北安煌也没有同意让咱们回去。”
元鸿轩一声冷笑,眸子里浮起的是不屑的光芒,“这我也早料到了,”他将手中的荷包缓缓收进袖中,转头看向秦观,“北安煌那么一个老狐狸,在三国局势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怎能将我这么一张挡箭牌放走。我在这里一天,东元就会有所顾虑,便不可能轻易出兵。”
秦观思忖片刻,颇为踌躇,只小声说了句,“那依殿下看,东元会不会出兵呢?”
“会吧!”他长长道了一声,视线便望向了遥遥的天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