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猫出品。幻世流光剑。一个月前,安泽师傅把流光剑交给他,对他说,“疏影,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拔出流光剑。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就拔出流光剑。亲人遇到危险,你就拔出流光剑。该救之人遇到危险,你就拔出流光剑。”一个月后,他孤身一人,拿着墨一般的剑。剑格里的时间雕刻与他眼睛里的时间瞳纹交相辉映。他提剑走入时空之门,走入十年前。记忆中是师傅的谆谆教诲。虽不能锦衣玉食。虽不能荣华富贵。但毕竟我们还活着。这就是幸福。我们爱着身边的朋友与亲人。所以我们不能让他们受到伤害。疏影,为了现在你所爱的人,去十年之前吧……流光剑司掌流动的时间,凝光剑司掌凝固的时间。这两柄剑均是克罗诺斯一族的圣物,但据说流光剑用到极致,完全可以达到凝光剑的效果,所以克罗诺斯一族相信流光剑会大放异彩,取代凝光剑。克罗诺斯的族长是一个叫安泽的男子。不久前他离奇失踪,下落不明,流光剑向来由族长随身携带,也跟着他一同消失。流光剑出现在疏影手中。再之后,传奇开始了。疏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拿到流光剑,有一天他会白发苍苍,有一天他会站在苍天大地的中央,将手中那一片墨色的流光洒向芸芸众生,让日月倒转,乾坤改易,七海苍凉,成为所有人都没有印象的英雄。幻世。神开天辟地力竭而亡,其流出的血衍生出新的世界。像每一个创世的故事一样,这个世界上出现了不可避免的生物。人类!这个世界里,天地山河、妖兽怪异、有神话传说,有七海十三大陆,有一个个充满风情的异域国度。当世界初生之时。天地便出现了一次浩劫。因为新生,即意味着新的毁灭。阴阳五行,天纲紊乱,四时不经,雷雨不顺,人间灾难频频。人类无法摆脱自然之力的制裁,他们无计可施,死伤无数。然而,在后来无尽的光阴岁月里,一些人们想方设法,格物致知,竟逐渐掌控了自然的呼吸,从中获得超然的力量,平复了第一场浩劫。浩劫之后是另外一场浩劫。那是一位震古烁今的魔王。他的名字叫阿美吉斯特。他曾说,能够操纵自然之力的术师不应该存在,超出凡人的力量被掌握在凡人手中,只会引发争斗与接连不断的悲剧。资源与土地,财富与权力……人们为了争夺,为了生存,让他的眼前次第燃烧起连绵不绝的战火。这火焚烧的不是天与地,更不是柴薪,而是一具具枯骨。火焰中跳跃着千千万万的灵魂,有死于战争的少年男子,有守寡的女人,有失去父母的孩子,有耄耋之年的老人。谁在日夜思儿?谁在以泪洗面?谁在哭哭啼啼?谁在拼命逃离。鳏寡孤独,他看到得太多太多。这些人,都拼了命地想要逃离这个污浊的世界。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君主的眼中,战乱与灾祸是推动国度发展不可或缺的途径。这是个缺乏理解的世界,沉湎享乐的人们走在明亮的康庄大道,大道两旁堆砌着朽烂的尸首,那颗颗头颅只剩下惨白的骷髅,张大着只剩下骨骼牙齿的嘴巴,明明凄惨悲戚,却叫不出一点声音理解与守望还在姗姗来迟,悲伤就早已渊停岳峙。哀嚎振开双翅,却挣扎不开周身的锁桎。像一只赤色壮烈的凤凰,泣出两行火就焚烧了华美的羽织。他听到缠绵愤怒与怨怼的诅咒,在硝烟下历经生生世世。生生世世都无法消弭的诅咒……老天总要对这个哀叹的世界做出一些责罚。于是他被从虚无中唤醒,步入这肮脏的地方。恶果与孽障,唤醒若不是改变世界的神明,便一定是杀戮成性的恶魔?他怀着滔天的愤怒,从虚无中诞生,从悲伤中成长,从痛苦中绝望,绝望后疯狂。疯狂过后,他开始插手人间,用漫天的鲜血,清洗那一道道的罪恶业障。他站在无边无际的紫色花海中央,身上一袭紫色大氅随风狂舞。他的大氅上下绣满了罗兰、丁香、紫露、风信子、兜藓这些花纹。这些花儿在他的衣上频繁盛开,又频繁枯萎。每一次花开,就有一个崭新的生命诞生,每一次花落,就有一个人罹难走入幽冥。这些花朵连接着大氅,化作垂天拂地的羽翼,双翅经天,掀起柔弱的风,将冷冽的花香萦绕过每一个身怀罪孽的凡人心头。紫袍的魔王仰望深邃苍蓝的天空,天空空空荡荡,没有白云,没有太阳,只是一望无际的明亮与苍翠。他伸手指天,立誓要亲手摧毁这个欲望几乎铺成路的世界,清洗人内心的罪恶。不,不是摧毁。神无法庇佑她遗留在人间的子民。所以她将世界交给了魔王,要他用毁灭重新缔造一个新的寰宇。在这里,人们不会再有生老病死的折磨,不会再有易子而食的饥馑,不会再面对无情而嘲讽的目光。从此所有人都幸福,因为他的荣光而幸福,因为他的翼护而幸福。他开始着手建立自己的都城,那必将是震古烁今的繁华都邑,千秋万代,生生不息。那些身穿紫衣的子民向他虔诚地顶礼膜拜,他们不需要神明,不需要上苍,只需要这座无上美丽的都城。魔都!只需要一个天下无敌的魔王。阿美吉斯特!他拥有让神明放下手头一切而去迷恋的脸庞。这张容颜不是倾国倾城,也并不完美无瑕,但你却永远无法拒绝。因为在他的脸庞上,你会看到一生的挚爱。任何的美貌,都抵不过你所爱的那张脸庞。我们的心中都有爱,我们的心中都有眷恋。因为我们有血有肉,然而有血就会流血,有肉就会感受到肉痛。因为爱所以爱。因为爱所以痛。若没有爱哪来的痛?若没有痛又哪里来的爱?他会让任何人心痛。因为任何人都爱他。他走到文城前。城主文远清从瓮城向下俯视,看到紫袍男子之后,文远清面露惊喜。因为从魔军前面的紫袍人脸上,他看到的是挚友陆风的容貌。文远清欣喜若狂,出城迎接。而他面无表情,将利刃送入文远清的胸口,殷红的鲜血从城主的脚下纤纤交织成为一道艳丽的蛛网,缠绕着饱经沧桑的城门。他的目光漠然,注视倒地的城主,城主的脸上是痛楚而又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是伤心?还是愤怒?到死你也不明白,我是阿美吉斯特,还是你的挚友……当你看到最好的朋友向你刺出这一剑的时候,你的眼神,真是复杂……他一言不发,双手收拢紫色的大氅。身后千千万万的魔军霎时如一片鲜紫的大海,澎湃涌上,一路摧枯拉朽。辗转数年。来回征战,七海十三大陆,这支以魔王为最高领袖的军队所向披靡,无人可挡。直到这个世界被他收入囊中,直到杀无可杀,战无可战,战争才停歇。之后一千年,没有任何人能够反抗打破他的铁血统御。可就在这个时刻。她来了。那个穿着樱花长袍的女子走到魔王的面前,一舞动天地。她身上似乎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她的坚韧与冷静超乎人们的想像,即使阅人无数的魔王,在看到她的刹那也不禁意乱神迷。她像是一朵粉白的樱花,落在他紫色的大氅上。也许他心中的杀戮欲望浩如苍天大海,也许他能够毁灭世界并重新缔造世界,也许他能够对天地予取予求,无所不能。然而终究有一片樱花一样的粉白柔弱,落入他的心底。一片花落,苍天都因此而寂寞。一片花落,大海都因此而落魄。他无法阻挡,无法抗拒。于是眼里亘古的杀戮就此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樱袍女子笑容嫣然,犹如神祗,牵着紫袍魔王的手,走入前所未有的三千刹那阵中,走进漫长的封印里。从此万年兴衰,再无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