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看似很多,实际上真要论起来,能收购的棉花并不多。在这一次的机会中,这二十万就算全放进去,可能连小浪花都翻不出来一个。
如果就这么直接做了,林涛是不可能甘心的。
所以,他开始接下来的计划了。
林涛先是去农村信用社存了十万块钱,在营业员殷勤殷切的目光中离开,很快就去了下一个目标。
屯棉轧花厂是绥来县仅有的一家私营轧花企业。虽然每年棉花的收购量远比不上国营棉麻公司下属的凤凰轧花厂,但在绥来县也算小有名气。因为是私营企业,收购棉花一般不打白条,价格也比较灵活,所以不少种植量少的农户还是喜欢到这里来卖棉花。
林涛打的到了轧花厂的时候,这里大门关着,小门没锁,里面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忙碌着,看样子是准备收购棉花的前期工作。
“你是蔡老板吗?”林涛进去走到那个男人跟前,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是这轧花厂的老板,你是……”蔡正武放下手头的扫把,抬头看着林涛,疑惑的问道。
“我是来和你做生意的。”林涛没有兜圈子,直接说道:“我准备在你的厂子里收购皮棉,咱们谈谈?”
“好啊!”蔡正武搞轧花厂自然是挣钱的。但是今年棉花还没开收购的时候,他原本一直在联系的两个国营棉纺厂给他的消息是要减产,要改革,另外一个私营的棉纺厂据说是要停产整顿,这消息对他的打击有点大。毕竟私营的轧花厂,棉花的销路全靠自己搞,不像国营的那样关系户多,如果收购的棉花没卖出去,砸在自己的手里,那就麻烦了。所以林涛这边一说要收购皮棉,蔡正武立刻就来了兴趣。
不过看到林涛这么年轻,蔡正武还是有点疑惑,开口问道:“兄弟贵姓?你能收购多少?”
蔡正武的妻子也放下手里的活,去洗了手后,给林涛倒来一碗茶。
林涛接过茶,谢了后说道:“我收购起步是一百吨。如果你们前期收购量大的话,更多的也没问题。”
一百吨?
蔡正武一听到这个数字,心头一跳,这一百吨,差不多相当于去年轧花厂三分之一的收购量,如果能一次性卖掉这么多皮棉,自己的压力的确会小很多。
“不过我这一百吨是要国庆前收完,最迟不能迟于十月十号。”林涛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如果国庆前你们还能收到更多的棉花,我也会看着收的。”
这个条件,倒是让蔡正武犹豫了一下。
毕竟内行人都清楚,头茬棉花无论是绒长还是衣分都是最好的。这个衣分,是指籽棉中皮棉的含量(通常来说,刚摘下来的棉花是籽棉,含棉花籽,去籽的棉花被称为皮棉。衣分就是一公斤籽棉中含多少皮棉)。通常棉的衣分是36%到40%,也就是两公斤半到三公斤籽棉出一公斤皮棉。但头荐棉中好棉花,衣分甚至能达到45%以上,也就是两公斤多点就能出一公斤皮棉。这种棉花无论是农户还是收购方都是最喜欢的。
林涛自然也懂这个,他看蔡正武犹豫,笑着说道:“价格上好商量。”说完又指了指院子里的几个棉花仓库说道:“运费不用你们管,一吨皮棉我多出十块钱保管费,我拉走前统一付给你,怎么样?”
不用管运费,又出保管费,这倒是让蔡正武觉得这个生意可做,他扭头看了看妻子,眼下看出来林涛是真心想买棉花,便说道:“这个价格……”
“两个办法。”林涛知道正题来了,早就想好办法的他笑着说道:“一是现在约定价格,每吨我给你八千块钱,这个价格比去年多赚五百,一百吨你就多挣五万,这是稳定收益,从农户那里多少钱收棉花是你定的,我不管。二是随行就市。棉花收购的时候,每十吨为一批,按凤凰轧花厂的价格,每吨我多付五百块钱,算是我的收购价。这样的话,你不单不用担心棉花的销路,不用付运费,在我和农户这两边都赚了钱。不过今年棉花的价格就不好说了。”
蔡正武有些犹豫不决。看林涛这么果断的样子,他猜测面前这个小伙子可能有什么内幕消息,棉花价格要涨,不然不会这么干脆收购,价格还开这么高。但是自己得到的消息分明是棉花的价格要跌啊!
犹豫再三,蔡正武决心还是要冒一把险,他抬头对林涛说道:“我选第二种!不过钱要一批一结!”
林涛已经把握了谈判的节奏,对于蔡正武的选择自然了然,他点头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们也要约定好,在没有收足我的一百吨之前,你不能把皮棉卖给其他人。如果在约定的时间之前收足了一百吨,剩下的棉花如果我要收购的话,也要有优先收购权。”
“这个肯定没问题。”蔡正武对于这一点倒没什么犹豫的,八月初他就给几个经常收购他棉花的关系户打过电话,对方都表示今年可能不会来了,就算来了,量也不大,这让他很头痛。现在有主动来收购的,自己自然要紧紧把握住。
“我还有个条件。”林涛见蔡正武进入到了合作伙伴的角色中了,这才开始露出自己的困难,“我现在资金并没有那么多,”他露出了自己包里的十万块钱,成捆的蓝色百元大钞还是很有冲击力的,还有那张存单上很多个零也让蔡正武有了信心,“一次收购的并不多,所以全款我需要向借用社贷款,但这就需要你这个轧花厂的营业执照复印件,还有我们的合同书。这方面需要你来提供,没问题吧?”
蔡正武又看了看林涛的身份证,在得知他家就在距离这不足十公里的村里,又是大学生,彻底相信了林涛的话。两边很快就拟好合同,蔡正武主动提供了自己的营业执照复印件,这才有些不舍的送林涛离开。
出了门,拐弯上路,在看不到轧花厂的影子后,林涛一挥拳头,“第一步,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