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天印眼底的异色在华梦睁眼的瞬间隐于深处,温和地笑看着华梦:“妈,您醒了?”
华梦撑着身体坐起来,秀眉微锁,眼里闪烁着迷惑,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情。
“怎么了,妈?”
元天印看到华梦的表情,若有所思。
“我……”
华梦正要说下去,听到一旁的刘妈轻哼了声,很快也醒过来,看见元天印,不明所以,跟着坐起身来。
“天印少爷,几点了?”
“十点了,阿婆。”
“这么晚了,我得赶快去坐早饭。”刘妈的声音有些沙哑,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刚一动,就捂着退“哎哟”一声。
“怎么了,阿婆?”元天印连忙扶住刘妈。
刘妈一下一下捏着大腿,,慈祥地笑了笑:“老了,稍微多动一动就腰酸背痛!”
元天印伸手帮刘妈按摩起来,目光不时瞅向华梦。
刘妈笑得满脸褶皱,拍了拍元天印的手示意他停下。
“您好好休息,我去做饭。”
元天印轻声对刘妈说了句,又看了眼华梦,见她仍神色肃然地发着楞,不知在想什么。
“天印!”
元天印刚走到门口,华梦突然叫住他。
“我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元天印见华梦疑惑的眼神,面不改色地反问:“怎么了?”
“我梦到你爸爸,他一直在跟我说什么,但是我们之间被一块玻璃一样的东西隔开,我听不见,我很努力地看着他的嘴型,他好像是在说‘傀儡‘!”
华梦小心翼翼地跟元天印确认,巴巴地望着他。
“我半醒不醒,地,感觉自己好像说了一句梦话,就是想不起来了……”
元天印的心咯噔两下,原来那两个字是父亲说的,怎么这么巧?
是巧合吗?
“没有,您没说过。”
“是吗,那我是谁迷糊了。”
元天印没有再说话,出了房门后没有直接下楼,他现在走廊上看着那道门,眸光深沉。
装修公司的人又打来电话催促,元天印将他们接进来简单交流了两句就进了厨房,做了三份简单的早餐边吃着又立即开始准备午餐。
中途刘妈进厨房帮忙,被元天印推了出去。
午饭时元天印邀请三名装修工人一起用餐,三人倒也没有执意推诿,不过几大口吃完就又返回了房间继续工作。
元天印给华梦和刘妈各自夹了菜,放下筷子不急不缓地道:“妈,过两天我就回学校了,阿婆年纪大了,我想再请个阿姨回来照顾你们,您觉得怎么样?”
华梦和刘妈同时抬起脸看着他。
“天印少爷,我身子骨好着呢,还做得动!”
刘妈惶恐地说着,这么些年,虽然华梦和刘妈早已没将她当作佣人,但她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如今元天印这样说,让她有些难为情。
“刘妈妈!”华梦伸出一只手覆上刘妈的,半是撒娇半是恳求:“天印说得对,我也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之前一直碍于那些事情没有提出来,现在我的心事放下一半,您也该享享清福了!”
“可是,小姐,我不过……”
“阿婆!”元天印笑着打断刘妈:“就这么决定了!”
刘妈只好不再作声,眼里的笑暖融融的。
“天印,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下周一。”
“今天周二,只有几天了……”华梦默默地低喃了两句,爱怜地看着元天印,又轻声道:“如果你想知道你爸爸的事,随时都可以问我。”
元天印的心顿时揪起来,是的,他想知道,想知道得太多了!
“我爸,他,怎么死的?”
华梦身体一僵,眸色暗淡下来,虽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一刻还是情难自已,眼眶瞬时就湿润起来:“他……”
“小姐,还是我来说吧!”
刘妈见华梦刚一开口就哽咽不止,轻抚着她的背柔声安慰。
“我们也是后来在心里听元老爷说的,小姐没能见到成麒少爷最后一面,一直难以释怀,老爷在心里解释说,成麒少爷的死很不是意外,而是认为。元老爷将这件事封锁起来,一是不愿元氏因此动荡不安,另外就是想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
“我爸,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元天印压制着心里的躁动,声音冷得骇人。
“天印,你答应我,不管为什么,不要去报仇,我已经失去了你爸爸,现在我只想要你好好活着,这也是你爷爷的心愿,你答应我?”
华梦泪眼朦胧地嘱咐着元天印,眼里是期望也是要求。
“妈,我心里有数!我爸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元天印记得刘妈提到过,是被咬死的,咬死的是怎么个死法!
“你爷爷只在信里说,他们发现你爸爸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已经,被……”
“被啃得肉不蔽骨!”刘妈接过华梦的话,也是几度凝噎:“是通过DNA对比才确定的是他,元老爷开始不信,直到他看到成麒少爷右脚拇指,那里有一道伤疤,是成麒少爷小时候骑马时摔下马背割伤的。”
元天印紧握的铁拳咯咯作响,不过指腹的指甲嵌入肉里,他却毫无知觉。
“被什么咬的?”
“说是狼。”
“为什么?”
他不过是去公司处理事情,为什么会遇到狼?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成麒少爷做事经常出人意料的,他不说,别人很难猜到真正的原因。”
“那个地方,是哪里?”
“M国J市西郊一个叫‘唯一’的农场。”
元天印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本来还想问华梦,父亲是否有像自己一样的特异能力,不过已经没必要了,如果有,几匹狼根本奈何不了他。
“天印?”
华梦担忧地唤着元天印,看着他寒冰一样的脸,实在放心不下。
“我爸,他还有其他亲人吗?我的意思是,元家还有其他人吗?”
华梦抹干脸颊上的泪水,深深吸了口气,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她点了点头。
“有,你又一个亲小叔,他叫元成麟,比你爸爸小三岁。此外还有一些其他亲戚,我记得当时来往最多的有两家,是你爷爷的堂兄堂妹。”
“我们家,我是说元家,是做什么的?”
华梦的眼神变得飘忽起来,不知陷入了哪一段回忆里,她茫然地摇头:“我不太清楚,只偶尔听你爸爸提到,元氏是个很大的商业帝国,你爷爷曾经是军方的人,所有在官场上认识很多人,不过我向来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你爸爸说了我转眼就忘记,慢慢地,他就很少提到这些。”
刘妈已经将饭桌收拾完,见元天印和华梦聊得正投入,便上楼去看装修情况。
许是昨天受了累又淋了雨,起床后她就一直感觉身体酸胀地疼,头也隐隐作痛。
好好地上着楼梯,突然眼前一黑,身体晃悠了两下,双腿一软直接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阿婆!”
“刘妈!”
元天印飞身冲到楼梯边截住了刘妈的身体,她已经昏死过去,脸被磕破皮,雪不停往外冒,粘住了散落在脸上的银发。
“刘妈妈!天印,快,去医院!”
元天印抱着刘妈冲出大门,华梦跟在他身后,脸色惨白,已经连哭都没有了时间。
装修工人听到动静跑了出来,焦急的问:“需要帮忙吗?”
元天印摇头:“一会儿会有人过来,你们继续忙!”
上车后,元天印一手开车,一手给孔洋打电话,刚拨过去就被接通。
“我知道了,你去吧!”
元天印没有多话,车子一路疾驰到医院,医生给刘妈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毛病。
大概向他们了解了一些情况后得出结论,这次突然昏倒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年龄大了,再加上劳累所致,以后多注意着就是。
元天印和华梦都放下心来,同时也非常自责,尤其是华梦,在得知刘妈无碍后抱着元天印就大哭起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停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
一来二去已是傍晚时分,医生给刘妈挂着水,她睡得很沉。
华梦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前,眼皮都没眨一下。
“妈,我看着,您去休息会儿!”
元天印不管华梦愿不愿意,将她扶到外间的家属床躺下。
华梦也确实无法再坚持,不过刚躺下又坐起身来向元天印叮嘱:“你好好看着你阿婆,她醒了就立刻叫我。”
“知道了,您睡吧。”
元天印帮华梦掖好被角,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一阵脚步声停在了他们的病房门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听着呼吸声,有些急促,这人心情似乎颇为紧张。
元天印坐在刘妈病床尾的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注意着门外人的一举一动。
“咚咚咚!”
房门突然被敲响。
元天印立即站起身打开了房门,见到一个双眸满含期待又惴惴不安的美丽女人。
看眉眼应该和华梦差不多,只不过她保养得非常好,皮肤细腻红润有弹性,眼角没有一丝皱痕,头发被高高地盘成一个发髻,光洁的额头白哲饱满。
她见到元天印,先是一愣,依然清澈的眸子几乎钉在了元天印的脸上,瞳孔越放越大,似乎很是震惊。
“成麒哥哥……”
女人神色恍惚地低吟出口,眼泪一滴连着一滴滚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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