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霸轻轻扫扫拍犁大牛染了血的肩,眼中闪过一丝微光,随后像扔垃圾一样,将他扔在地上,擦了擦手,转而看向谈子墨,指着台下:“生死令已下,那么我定不负众望,就在这台下……处决你!”
言毕,一脚踹向谈子墨,丝毫不拖泥带水。Ω 81Δ中文 网
“轰!”
砸地一声脆响。
谈子墨向来不充当螳臂当车的二愣子,因为从小被药水滋润,翼骨又吸收了凡间数一数二的凤鸣金气和东来紫气,所以纯力量的攻击对他基本上伤害不大,而他也深荫王延霸心性,此刻折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托起,语气淡淡,话语中却包含着无尽的挑衅。
“生死令,在东玄宗十年都没有出现一例,你看看,大家都等看好戏呢,一开始就干架,多没意思……”
王延霸突然被噎了一下,似乎不怎么明白谈子墨话中之意,而人群中却有人因着谈子墨的话渐起杂声碎语,听得王延霸如鲠在喉,又不知道如何泄。
谈子墨嘴角浅浅一弯,舔着唇边血沫,顿而又道:“正巧大家都在,也都兴致高昂,要不,我们先赌上一局!?”
“怎么样,敢不敢来场男人的较量?比一场,如果我输了,我的命给你,连犁大牛的你也拿去……”
“赌一局?”
王延霸指着台上奄奄一息的犁大牛,笑出了眼泪:“我确实很想要他的命,倒是谢谢你能成全,不过他的命,你做得了主吗?”
谈子墨微笑着,慢慢开口:“我当然做得了主,不信你且问问他!”
“哦?是吗?”王延霸嘴角溢出一抹冷笑。
“有人急着要死,要拖着你一起死!呵呵,犁大牛……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你的命,他真的做得了主吗?”
犁大牛满不在乎地看着王延霸眼里的杀意,语气却是异常笃定:“我的命随他,他说什么是什么,干你的乌龟聋瓜,你只管提起耳朵好好听着!”
“啪!”
一个狠历的巴掌,直接将犁大牛扇瘫在地。
“要不是生死令未决,老子现在就抽烂你的嘴!”
“不过……”王延霸脸色突然由阴转晴,“想来你们两个一起上路,倒也不会太寂寞,有你这句话,纵然杀了你,我也不怕执法殿追究!”
“他有胆下生死令,有胆拉你一起陪葬,怎么说,我也不能拒绝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对着犁大牛又是奚笑了几声,王延霸飘身下台,台下弟子早已让出了一个空地。
“王师兄虽然先下台,却是因接生死令之故,自然判不得他输,只是将斗翼台上的打斗暂缓了一下,不过……估计也耽误不了太久!”
王延霸扫视四周,很享受众人恐惧的神色,方后才对谈子墨问道:“你说的赌局,我喜欢得很,说吧,你想比什么?”
谈子墨轻笑一声:“既然是我提出的赌局,自然是不会让王师兄吃亏,比什么?当然是比王师兄最拿手的……”
“王师兄你以狠出名,师弟我早就想跟你学习学习了!”
谈子墨脸上的笑突然凝结在唇边,霎时目光如箭,仿佛一只打量猎物的狼:“这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你狠,好,我听你的,但是你要是没我狠……”
前面还是温和的讨教,而这一次却是狂妄的声,就如荒原狼啸:“那就给老子滚一边去!”
“今天我谈子墨就和你王延霸比一下,到底他特么是——谁,更,狠!”
犁大牛心头一沉,后悔着自己干吗不制止谈子墨,干吗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生死令当儿戏,干吗要连累他进入这趟浑水。
毕竟就算翼筋断裂,羽修生涯嘎然而止,就算这样,淬羽兑变的身体也比普通凡民强上数倍,又因是曾是东玄宗正统“毕业”,在凡民圈里混也算是有头有脸,有绝对的安全庇护,至少王延霸之流是不敢轻易去找茬的,怎么说,也比现在丧命在王延霸的手里强得多。
只是……
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犁大牛只能暗暗祈祷着奇迹出现,就如这些年频频看见谈子墨大难不死前的那一幕幕。
然而……
“死、缓!”
犁大牛这下真的绝望了!
王延霸和他身边的每一个人目光都凝固在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上。
这是一个被皮鞭抽得不成样的血人,尽管这个血人的背影既孤傲又无比坚定,但在他们的内心深处,每个人都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蔑。
谁不知道,在王延霸还没晋升玄级之前,黄级宗域里玩“死、缓”,玩得最好的的人就是王延霸。
死、缓有很多玩法,但本质上来说,它比的是胆,比的是狠,比的是谁敢更贴近死亡。
若要赢,那你就得对自己够狠。
谈子墨说的没有错,死、缓是王延霸最拿手的死亡游戏……
而现在,谈子墨就要挑战它!
足够狂妄!
“谈子墨,你这个白痴,老子什么时候需要你为我强出头?”犁大牛身体一晃,想挣扎着下台,但被王延霸位列玄级的羽藤之术束缚住,饶是想摔下台都没办法。
“谈子墨……”
吃力地看着台下的那道人影,犁大牛重重地叹息了一下。
他心里确实很不是滋味,也非常困惑,困惑着跑功了得的谈子墨为什么不走,为什么非要逞强,为什么要下生死令,可是他没有问。
于事无补了!
比玄斗翼台高有九丈,犁大牛虚微的话音,终于是消失在鼎沸的人声之中。
…………
“死缓”两字刚落,黄级羽修广场上的围观弟子便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千米空道,他们就站在这条空道的两旁,摇手呐喊,仿佛在参与一件百年难得一遇的盛事。
空道不空!
谈子墨缓缓走了进来,今天的风不大,午后的阳光也不算太热,西山的月儿花又飘落了几片,落在他的上。
当谈子墨走进这条人造空道的时候,羽修广场上顿时有滚滚声浪排空而起,甚至连空中飘然下落的月儿花都为之战栗。
庞大的叫嚣与呼喊声在聚合一起的黄级弟子中喷然而出,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个从未收翼的谈子墨,这个入宗两年又三个月尺步未进的一星羽修究竟是有何种能耐,敢于接受死、缓之决。
谈子墨年少轻狂的逼人气势溢于言表,但王延霸晋升三星,入主玄级宗域,又岂是容易对付的角色。
“一个赌局,两条人命,倒也是值了!”
王延霸双眼有些森然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谈子墨,眼前的少年浑身的血迹有的已经变成了黑色的痂衣。
枯黄的秋叶将王延霸的脸庞衬托得有些狰狞,他笑得既阴冷又狠绝。
“你真的以为你那狗胆能够扛起这死、缓之决么,我看你还是跪地求饶,那样我还能大善心赏你一个痛快!”
谈子墨的隐忍在于他不会肤浅到被人家的言语惹怒,嘴是人家的,他管不了。
他的脚步依旧沉稳有力,丝毫没有因为墙头草人多势众的口水漫辱而有所波动,只不过他的嘴角处流露出一丝冷笑,对着王延霸,再一次冷冷地挑衅:“我们还没谈妥呢,要是我赢了,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