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晚上七点!
夜幕早已降临,大街上华灯初上车龙水马,好一片无休无止的繁华迷离!
南方的冬天,虽然比不得北方那般凌冽刺骨。
可今日的天河市,天色总显得有些阴沉,点点零星小雨无声地飘落,夹杂着丝丝凉风,总带来阵阵萧索的寒意。
赵小天一动不动站在帝都大酒店门外,怔怔地望着璀璨闪烁的霓虹灯,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丝毫涟漪。
这已经是来到天河市的第三天!
这还是三天以来,第一次走出酒店大门。不知为何,总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叶轻盈也没有说话,只是任凭他双手托着自己大腿与柔软的小蛮腰,用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尽管依然有些娇羞无地自容,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也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太贪恋与迷恋,这几天以来,这个男人寸步不离陪着她,那太真切太令人沉醉的温柔与宠溺!
或许不久的将来,她与他注定相忘于江湖,注定形同陌路!可能够如此,已心满意足!
在这个那人面前,她太卑微,没有资格也不敢奢望什么!
尽管身中剧毒,可这几天,无疑是她这一生,最幸福最难忘的时光!
最美好的回忆!
此时,终于再忍不住,一双玉臂顺势轻轻环在他脖子上,让自己脸蛋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神色淡若止水的沉静。
只是不知不觉,心中一阵莫名的刺痛,眼眶中隐约有泪花在闪烁!
这已经是身中剧毒的第四天!
距离毒性浸入脏腑再回天乏术,就算大罗金仙也无能为力的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多一点的时间!
无论这场与唐门的博弈较量,是成是败,无论最终是否拿到解药,一切都该结束了!
她不怕死!
只害怕,从此以后,再感受不到他的温柔!
这时,赵小天明显也发现了她,心情的些许哀伤落寞。
低头凝视着她,凝视着她一双美目中闪烁的泪花,神色一滞。半晌,也不过淡然笑笑,“害怕吗?”
叶轻盈轻轻摇头,脑袋使劲往他怀里拱了拱,抱着他的脖子更紧了。
“不怕就好!”赵小天一声轻叹,神色却突然变得有些玩味,“我赵小天就算再胆大,也还不至于,会拿自家媳妇的生死开玩笑!”
紧跟着,又呢喃了一句她有些听不懂的话,“已经三天了,火已经烧得够旺!也是时候,去会一会有些,早已按捺不住的鬼神大爷了……”
随即,只是拦腰抱着她,大步朝前方那辆路虎揽胜走去。
将她轻轻放在副驾驶位上,发动汽车,缓缓开了出去。
……
不到半个小时,路虎便在市西三环,一家名叫“晋商会馆”的私人会馆门前停下。
会馆规模不算大,不过区区四层楼而已,青瓦红砖的建筑已有足足上百年历史,有些老旧的墙面,写满着岁月的沉淀与历史的沧桑。
会馆外面,是不大不小的花园,院墙周身爬满了一种嫩绿色的藤蔓植物,让这里更如同喧嚣城市下的世外桃源,静谧而又祥和!
朱红色实木大门上方,一块黑色牌匾上,“晋商会馆”四个张旭狂草的大字龙飞凤舞,更让这里沉淀着一种古色古香的文化底蕴。
会馆三楼,整整一层楼都被装修为茶楼,除开正中央摆放着几张茶几沙发,四周都是暗红色梨花木雕花窗格分割为的一个个茶座!
古朴古香,全采用明末清初的古典设计手法!
因为是晚上,自然没什么客人!
背景音乐播放的,正是当年他赵小天送给慕容如雪的那一曲《年华》,悠扬的旋律在每一个角落萦绕,宁静中带着些许令人沉醉的忧伤!
当赵小天抱着叶轻盈,缓缓走进茶楼,一眼便看见最顶端角落靠近窗户的一个茶座中,正坐着一位老人!
一位足足九十多岁的老人,穿一袭古朴青色长衫,一头长发洁白如雪。身材显得有些瘦小,身高不足一米六,后背佝偻得厉害!
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着岁月无情留下的沧桑与辛酸,全身都笼罩着一种行将就木、油尽灯枯半截身子入土的苍凉!
面前,摆放着一套纯正红木茶台,茶壶是清康熙年间官窑的珍品紫砂壶,货真价实几百年的古董玩意,茶叶是市面上根本找不着的清明雨前鱼钓,煮茶的水,是专人采集而来的清晨荷露!
而老人身后,笔直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
一身黑色劲装,足足两米的身高,身材高大威猛得近乎变态,浑身发达的肌肉与粗狂的外表,如同一座小山!
长满络腮胡的脸上满是横肉,全身上下充满着令人生畏的爆发力。
腰间,横挎着一把长刀。刀鞘通体呈黑色,雕刻着若有若无的暗色龙纹。苍劲有力的右手,紧握着刀柄,指节发白!
刀未出鞘,却如同来自地狱的不祥之物,周身总渗透着阵阵死亡的寒气!
就这样八风不动如泰山般站在原地,老僧入定面部没有丝毫表情,如同压根没有了七情六欲,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此时,老人面色沉静从容到极致,正不紧不慢小心翼翼地煮着一壶茶,神情专注早已超脱凡尘之外!
煮茶,洗茶,闻香,每一个环节,每一个细节,早已演绎到极致,堪称完美!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沉稳而又淡然!太多足以洞悉天下的智慧,太多看透世俗陈杂的淡泊。
不知是巧合,或者对时间的计算太精确,当赵小天拦腰抱着叶轻盈走进茶楼,刚踏出楼梯口,一壶茶也刚刚煮好!
嫩绿的茶叶一片片在茶壶中舒展开,美妙地舞蹈着,随着腾腾热气,空气中已弥漫着阵阵沁人心鼻的幽香,终究给这个苦寒的严冬,带来几分难得的生机与希望。
这时,老人才长长舒一口气,佝偻的身子微微颤抖,从怀里掏出一根洁白手巾,擦拭着额头点点汗珠。就如同煮这样一壶茶,已耗费了他的全部精力!
随即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不多不少,刚好七分满!
抬起头,望向前方远处刚刚到来的赵小天,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淡泊笑容,“赵公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