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不知道自身煞气消失,这一点莫敢不从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莫离在其人生的前二十年,只是一个无法修行的普通人,很多东西都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莫敢不从说道:“你说的天地本源,应该就是我说的续天之力了,只是叫法不同而已,不过我也很意外,这续天之力竟连煞气都能祛除。”
莫离也是好奇,所以问道:“煞气不是在我肉身上吗?可我现在可是灵魂状态。”
莫敢不从道:“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煞气是荼毒灵魂的一种毒,是附在灵魂上的,如果附在肉身上,也就没那么难祛除了,不过你身上的煞气已经没有,不必在担心了。”
说完,莫敢不从来到莫离面前,双指并拢伸出,点在莫离眉心,道:“我来看看你的道脉。”
一会之后,莫敢不从收回双指,脸上涌现怪异的神色。
“怎么了?”见先祖表情奇怪,莫离问道。
莫敢不从笑道:“没什么,只是想不到,续天之力竟散发一种极煞之力,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煞气是怎么消失的了,它不是被祛除了,而是被续天之力融合吸收了,然后在你身上形成一条道脉。”
莫离没听懂,不过这不妨碍他提问,莫离问道:“道脉也是在灵魂里面形成的?”
莫离的问题,让莫敢不从觉得好笑,他没想到自己还要给后辈普及一下脉络常识。
“道脉和奇经八脉不同,奇经八脉是用来循环肉身力量的,所以在肉身内形成。”
莫敢不从解释道:“肉身不过是皮囊,但灵魂却是最纯粹、最自然的东西,所谓道法自然,道脉就是道根,当然要在最纯粹的东西内形成了。”
“我观你的道脉,异常强大,应该已经超越了天道脉,达到神道脉,没想到传说是真的,真的有神道脉,人真的能修神。”
莫敢不从一边说着,竟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他根本掩盖不住心中的激动。
莫离想要说话,但莫敢不从却没给他机会,抢先道:“听你说,你本身是有道脉的,是本什么镇住了,若是如此,等你解开那镇压之后,加上你现在灵魂之内的神道脉,那么你将会是天命大陆上,有史以来唯一一个拥有两条道脉之人。”
莫敢不从是越说越激动,甚至严重都释放出了异芒:“不敢说后无来者,但至少前无古人...啧啧,两条道脉,修炼下来会强大到怎样一个程度,难以想像,不敢想像。”
看着先祖的激动样,莫离却是十分尴尬,他开口道:“先祖,你能不能说些我听得懂的啊?”
万古来难得这么激动一次,却被莫离打断,莫敢不从不由得白了莫离一眼,没好气道:“你现在不需要懂,等以后你的修为高了之后,自然就能理解。”
莫敢不从的内心是一阵感叹,想想万古前,自己是费劲心思以及精力,也不过是闯过了第一关而已,那样的考验才算考验。
谁曾想眼前的后辈,轻易就过关了,说是这片天地为他开了后门也不为过,这明摆着就是在等这小子的出现,送给他机缘而已。
所谓的考验,也就是做做样子,莫离这小子茫然不知,但莫敢不从在这地方守了万年,他却清楚的很,若是真正的考验,就凭莫离区区一个凡士,他连第一关的第一座山都走不过。
不过莫敢不从也乐得开心,毕竟过三关的是自己的后人,他足以慰藉平生了。
况且有人通过了第三关,这片小世界也就不许要在守护了,他本是万古前就已死的人,却因作为天启令的原因,死后灵魂被收纳进入其内部世界作为守护,等待下一任天命之子的到来。
如今任务已了,他也能从这片天地消散,从此安息了。
不过临消散前,莫敢不从觉得还是要给后人留一些东西的,这东西便是他的传承。
此时,莫敢不从再次伸出双指,往莫离的眉心一点,不多时,便有无数的信息涌入莫离的脑海中。
莫离只是觉得脑海中一片轰隆,一时之间无数的信息呈现在他的脑海中,让得他头疼欲裂。
莫离捂着脑奶不停地挣扎着,然而,任由他如何挣扎,似乎为其半点作用,知道这片世界里过了数日之后,他的思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很快一个月便过去了,莫离不知道何时,已经从挣扎的状态变成了静坐状态,此时的他逼着双眼,申请一片平和,盘膝坐着,如一大石块一般岿然不动,仿佛世界根本就与他无关一样。
知道又过了半个月,一直处于结印状态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而后他轻轻地睁开了眼睛,他终于把先祖的传承吸收完成了。
见莫离终于醒来,同样处于盘坐之中的莫敢不从开口道:“你醒啦!”
莫离看向莫敢不从,只觉得眼前的先祖竟然苍老了很多,原本的他虽说发须皆白,眼角略微可见的鱼尾纹,但至少脸上不会出现如此多皱纹。
“先祖,你这是?”莫离有些担忧地问道。
莫敢不从微笑道:“无妨,我本就是一丝之人,幸得天启令收容,才有幸苟延残喘到今日,见证了你这么优秀的一个后人。
如今我已经将传承尽数给了你,知识、万古秘辛、见识经验、功法,以及我在这片天地万年来的修为命力,尽数渡给了你。
不过我本身灵魂状态,所以提供给你的命力,应该不足以让你晋升多少,况且等你有两条道脉,我所提供的命力最多能让你晋入君命境。”
莫离一直在细心听着,既然吸收了先祖的传承,自然知道先祖这般做法所需承受的代价。
“先祖,你其实可以一直待在这片天地间的,你这般做,会从此消逝的,小子何德何能,值得您这般做?”
莫离看着自家先祖,心中泛起了难以言表的滋味,若接受传承前,知道是这种结果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传承的。
莫敢不从苦笑道:“小子,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既然你过了三关,得到了续天之力,带你离开之后,这片天地也会随着消失,天地都没了,我又何来容身之所?
与其让我这一身传承随这片天地消失,不如直接传给你来得实际。”
“先祖......”莫离十分内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看着莫离内疚的样子,莫敢不从说道:“小子,不必内疚,没准将来你成神了,真能找到复活死人之法呢,到时候再复生我就是了。”
莫敢不从只是在安慰莫离而已,他根本就不相信世上有生死人之法,不过莫离听了他这番话,却暗暗下了决心,道:“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子定会去找寻那无上之法,复活您。”
莫敢不从再次笑了,有后代如此,他笑得很欣慰。
莫敢不从接着说道:“虽给了你传承,但我希望你不要去修炼我的功法,你可以传给莫家之人,甚至可以流传到大陆各处,但唯独你不要修炼。”
莫离闻言后,表情一怔,不明白先祖为何这般要求他。
莫离问道:“老祖为何唯独不允许我修炼?这可是万古前的传承,因为这些功法,才造就了您这样的大能,你的功法应该对我有很大帮助才对。”
“因为神道非凡,懂我意思吗?”莫敢不从问道。
“神道非凡......”莫离口中喃喃着,“先祖你的意思是,神道不是凡物,想要成神,就不能依靠凡俗之物来达到,要靠自己去感悟。”
虽然一直以来,莫敢不从都看不上莫离,但此刻他的目光中却出现了难得一见的赞许。
“果然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通。”
莫敢不从说道:“在此万年之久,我曾问过自己,为什么天命大陆之上,至始至终都未有人能够修炼成神?”
“是我们资质太差了吗?当然不是,我在苦思数千年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修行,却只懂修,而不知行。
为何说我们只懂修,因为我们一味地去按照现有的功法去修炼,可这些功法何来呢?
所有的功法,当然是来自天命女神的布道,她布的道,就是她种下的毒,你可以理解成她在中稻谷,她布道就相当于在施肥,等万年一到,谷子成熟了,便开始收割。
收割差不多之后,总得留下一些稻种吧,把稻种种下,适当的时候再施肥,来年才会有收成。”
莫敢不从看向莫离,见他眼中有明悟之色,于是便继续说道:“但是中稻谷,也是有其中门道的,肥施少了或者施多了都不好,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把握好施肥的分寸,尽可能的做到恰到好处。”
听到这里,莫离好似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先祖的意思是,天命女神布道的时候,要拿出足够吸引人的东西,才会有人信。
但是她又不能拿出太好的东西,比如神修炼的功法,因为她害怕如果有人修炼成神,会脱离她的掌控,甚至会威胁到她的存在。
所以,她拿出的功法,能让凡人修炼到五境巅峰即可,甚至她所传下的功法,根本就是专门为凡修所创,这样的功法根本就无法修炼成神,所以您说,我们只懂修,因为我们只知道按照功法修炼。”
莫敢不从满意地点着头,他所说的,倒不是只按照功法修炼无法成神,而是专指按照现有的功法修炼,是无法修炼成神的。
这时,莫离再次问道:“那么先祖,不知行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