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干事,这次这小兔崽子又犯什么事了?”
“找茬打架,不过一点没占到便宜,反倒自己也受了伤,对方家长就在这儿,你们自己聊吧,不过有一点我的说明白,白金斗这次动刀了,而且还伤了人,扎了人家的狗,如果真追究下去那我们也只能把人送派出所了。”
“什么?动刀子了?这不是作死嘛?干脆我打死你算了,省得你祸害别人!”一脸悲愤的男人再次朝白金斗冲去,对着他连踹了几脚,直到被黄干事等人给勉强拉开。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当白金斗的父亲来到冷眼旁观的老爸老妈面前,准备好被人挖苦讽刺责骂,只求对方不要追究到底时,他却猛然间看到钱洪跟钱洪脚下的格里,顿时预备好的一肚子话就全都噎在了嗓子眼儿中。
这不就是个小孩嘛?自己儿子居然被他给打成这样?
况且跟一个小孩动刀?这个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吧?
白金斗的父亲回去看了黄干事一眼,可没想到黄干事的脑筋还挺活泛,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的意思,于是就冷冰冰的说道:“事情我们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你儿子就是跟钱洪打架才变成这样的,没有其他人参与。”
无语的白金斗他爸只能先压下疑惑,微微哈腰的跟钱洪老爸打起了超乎:“我是白崇礼,白金斗的父亲,男孩子打架是小事,当然主要责任在我们家这边,我现在代表我那不争气的儿子正式跟你们道歉,真是对不起。”
态度很诚恳,言辞也很熟练,估计这番话已经不晓得说过多少遍了,而且在白崇礼说完的时候,不远处白金斗他妈也跟着深深的低头鞠躬。
对方把姿态放的这么低,老爸的怒火也就熄灭了大半,可是在他开口之前,老妈却咄咄逼人的嚷嚷了起来:“道个歉就完了?你儿子在我儿子额头上划了一刀,险些就伤到眼睛了,还有你看我家的狗,被捅了一刀爬都爬不起来了。”
“可你们家钱洪也打我了,你看看我的头和手?”白金斗一听就马上叫了起来,不过他老爸显然是比他要清醒的多。
“你闭嘴!回去我再好好的收拾你。”呵斥一声后,白崇礼就继续跟老爸解释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都是我管教不周,医药费当然是我们家来赔,这条狗如果治不好,那我也会去买一条新的赔偿给你们。”
“不行,我只要我的格里。”是时候来一波煽情了,钱洪直接往格里身上一趴,伸手搂住了大狗的脖子,当格里试图要站起来的时候,钱洪却用力按着它,让他只能继续躺在值班室的地上。
“小朋友,叔叔也正式向你道歉,我回家就会好好的教训我儿子,以后他绝对绝对不会再招惹你了。”白崇礼是耐着性子又跟钱洪保证起来,不过钱洪却低着头没有吭声,耐心等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白师傅,小孩子打仗咱们大人本不应该插手的,但是你儿子这次太过分了,无缘无故打人不说,居然还动了刀子,这个性质可就严重了。”老爸终于开始为赔偿争取了起来,说的也算是有理有据。
“都是我们家孩子的错,他这辈子就是来跟我讨债的,算了不说这些了,钱同志你就说说,需要我们家赔偿多钱吧,哪怕是砸锅卖铁我也一分不少的给你凑上。”
“这个……”球踢回到老爸的脚下,但老爸却不由的犯了难。
这是1990年,人们的想法做法都是相对朴实的,基本上没有趁机讹人的心思,所以要说起赔偿的数额,这一般人还真就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数字来,幸好老爸也是走南闯北的主,沉吟一下就理出了头绪。
“黄干事,刚才去卫生院包扎,一共花了多少钱呀?”既然是赔偿,那么医药费就应该是大头了,以此为标准稍稍加上一点,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钱洪才5毛钱,白金斗多一些,一块一,不过医生说了,最好再去打一针狂犬疫苗,这么算起来的话,有两块五也就撑死了。”见两家人谈的不错,矛盾没有激化的势头,黄干事当然也是乐见其成。
“5毛钱……,那白师傅你就拿3……5块钱吧,这事今天就算是过去了。”老爸十分大方的说道。
“不行!”可是在场的众人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钱洪自己迫不及待的喊了出来,一下就让大人们都愣在了哪里,刚刚才缓和些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老妈尽管对这个赔偿方案也不满意,可是她没像钱洪反应如此的激烈,而且她明白一家之主说出来的话是不应该被质疑的,于是就悄悄扯了一下钱洪的手臂,谁知钱洪却根本不为所动,声音缓慢而坚定的说道:“被伤到了人是我,难道不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吗?”
“你个小孩子懂啥!”老爸生硬的说完,直接就想要剥夺钱洪发言的权力。
“该懂的差不多都懂,他在打架时动刀,哪怕没有造成我重伤,只要伤口长度累积起来,达到一定的数值那就一样可以判断为轻伤一级或二级,公安医院就可以做这方面的鉴定,我说的没错吧,黄干事?”
钱洪冷冰冰的说完,被他点到名字的黄干事也只能老实的点了点头,当白崇礼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时,谁都没有留意到,一直没有吭声的张科长,他望向钱洪的眼睛是渐渐亮了起来。
天大的把柄抓在人家手上,而且还事关自己儿子的未来,白崇礼也只能把姿态放到尘埃里,双手扶着自己的膝盖,身体几乎弯成了90度角,平视着钱洪的眼睛问道:“那你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你又想要多少的赔偿?”
“白师傅你不用理会他,小孩子家家的还想搀和大人的事,边拉去,这没有你说话的份。”老爸不太给面子的说道,显然对钱洪的咄咄逼人也不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