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来人竟也认出了刘峰,先是惊讶,再是愤怒……
她清晰地记得,那一夜,这个男人站在门内对着自己说的那句“你不值这个价钱”。
可能长得确实不值,但是架不住技术好啊!!!!
“还有你?”女郎又看到了刘峰身旁的大丞相,不禁脸色绯红。
“嗯,还有我!”大丞相抛了个媚眼,并不断使眼色暗示什么,最终被刘峰踹了一脚,才停下了这些小动作。
“小妮儿,这俩找恁娘,有事儿打听。”
“哦。”女郎指着远处的一座高塔,“从那儿儿跳下来,你俩就能见到我娘了。”
刘峰:“………”
这小娘们还挺有意思!
“内什么,俺先走嘞,婆娘还等着俺滴酱油嘞!”
“嗯嗯,谢谢您了大爷!”
目送老人远去后,刘峰望向女郎,点点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一百!”
“嗯,这次,你值这个价儿了!”
……
女郎的家并不奢华,甚至堪堪能够得上普通的标准。
“坐吧。”女郎指着老旧的太师椅。
这是三十多年前最流行的一种款式椅子,能在那个年代买得起这种椅子的人,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的。
刘峰坐了下来,一股霉味儿刺激了他的嗅觉。
嗯,就是这个味儿!
女郎拿着大丞相给她的钱去了另一间屋子,应该是去藏钱了。
当她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多了两杯茶。
“来,喝茶!”
两个太师椅都被刘峰和大丞相给占了,女郎只能去搬来马扎,坐在二人对面。
“有什么问题,你们现在可以问了。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们。我不知道的……那也不能退钱。”
刘峰:“………”
在钱这个问题上,他们两个人还是有些共鸣的。
“你母亲三十多年前有个同事,你知道吗?”
“她有一条街的同事,你说哪个?”
“跟她关系最好的那位。”
女郎嗤笑一声,“这行业,哪有关系好的?说得不好听一些,这行就是争男人的行当,男人就那么多,被别人争去,自己就会少一个。少个男人不要紧,最重要的是,钱也少了,这才是问题所在。”
“有理!”
刘峰忍不住给女郎竖了个大拇指。
对他来说,女人、朋友少一个两个的无所谓,只要少的这个朋友不要带走他的钱就行!
刘峰发现这个女郎和自己实际上是一路人,起码在钱的观念上是一样的。
而发现这一点后,刘峰思考的更深了一步,如果自己也是个女的,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路?
想那么多干嘛!
现在的问题,是弄清楚秦昌夭折的那个孩子在哪儿!
“跟她一起埋孩子的那位。”刘峰直截了当地说道,“有印象吗?”
女郎闻言,猛然瞪大眼睛,“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还以为只有我自己知道。”
“那是因为你没服务过秦瑞。”
女郎:“???”
“所以你是知道那个孩子埋在哪里的是吗?”
女郎的反应足以说明问题了。
虽然她并不一定知道孩子埋在哪里,但一定知道某些内幕。
“我知道。”女郎点了点头,眼神中出现一抹回忆的神色,“三年前,我母亲重病,在即将咽气的时……”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直接说重点!”
哔哔你妈呢?
不知道人命关天?
女郎:“………”
“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
“为了救人。”
“哦?知道这孩子埋在了哪里,就能救人?”
“嗯,别磨蹭了,赶紧说吧。”
“我可以说,但我希望你们听我讲完当年的故事。”
“丞相,给她五百块。”
女郎:“………”
“呃……”
这叫花钱跳“广告”。
“我不要钱,我真的希望你们听完这个故事,因为这件事,有关那个女人的死亡真相。”
“说!”
女郎:“………”
虽然她喜欢干脆利落办事儿特快的男人,但现在的她发现,某些情况下,干脆利落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喜。
“三十多年前,我母亲从秦家村一位单身汉家里出来,便遇到一个鬼鬼祟祟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的人影。
那个年代,偷孩子拐卖的人特别多,多到你上一趟街,身旁十个人里有五个都是拐孩子的。
所以,我母亲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偷走了谁家的孩子,虽然她是做那种生意的,但是,她的心是好的。
为了不让某个家庭支离破碎,她偷偷跟上了那个人影,一直跟到一座山里,发现那人居然在用手挖坑。
我母亲立即跑过去,大喊‘偷孩子也就算了,居然还杀孩子’,结果却发现,埋孩子的,居然是和她见过几次的……同事,就用这个词来形容吧。
二人坐在月下交谈起来,我母亲这才得知,这个女人之所以走上这一行,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的小儿子。
然而,孩子还是死了。
那一夜,我母亲帮女人安葬好了孩子,并送她回家。
路上,我母亲借着月光发现,女人覆盖满泥土的手上,布满了血迹。
那一幕,深深触动了我母亲的心,一股奇怪的感觉弥漫了她的心头。
当时的她,产生了一种想要当母亲的冲动。后来,我出生了,但是却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我母亲也不知道。”
说到这儿,女郎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峰知道女郎这是想到了母亲的不容易,道:“人已经走了,你也不用太难过了。再说了,你现在女承母业,比那不肖子孙强多了,你母亲在天上看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女郎:“………”
这特么还是个人话了?
“好点儿了吗?”
“好多了。”
“那就继续说吧,女人的死亡真相,你还没有说。”
“我母亲是亲眼目睹了女人死亡过程的。那是埋好孩子的第二晚,女人哭着跑到了我家。
她对我母亲说,有人告诉了丈夫她每晚所做的事情,二人吵了架,女人跑了出来。
没地方去,只能来到我家,找我母亲。但是,女人的丈夫,还是找来了。
他揪着女人的头发走了出去,我母亲一直在旁边劝说,然而,没用。
在路过云江时,女人挣脱了男人的束缚,纵身一跃跳进了云江里,尸体冲到下游,直到现在也没找到。
后来,男人疯了,打死了家里的老黄狗,扔进了云江水里,整日酗酒,打孩子。
不过,前两天,这个人好像死了。
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母亲说,这件事埋在她心里很久很久,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被人认为是她和那个男人勾搭在一起害死了女人。”
“所以,你母亲临死的时候,告诉了你这些,希望她死之后,你能把这些告诉可以揭露这一切的人?”
“所以……你能吗?”女郎
一脸希冀地望着刘峰。
直到现在,她还清晰记得母亲临死时那种不甘的眼神,那种愧疚和悔恨的眼神。
“能揭露这一切的人……每个人都可以揭露真相,只是当真相会损害到自己的时候,人便会假装路人,不清楚,不明白,冒充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在怪我母亲?”
“你母亲做的没错,无论是从哪个立场来看,你母亲都没错。”
“照你这么说,所有人都没错咯?”
“如果你母亲说出真相,一定会有许多‘口水’喷到她的脸上,人们会将此事瞎编乱造加上自己的一些猜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呢?”
“所以……错的是能够扭曲一切能够颠倒黑白能够不用亮刀就能杀死所有人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