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琉璃又为梁尔尔加了一件披风,说道,“您没事吧?”
娘娘之前也做噩梦,也从梦中惊醒过,但是她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大半夜的非要起来。
“我……”梁尔尔的声音发紧,“我梦见……”
梦见了……邹蓝浑身是血,在她面前倒下了。
“娘娘,梦都是反着的。”琉璃挥舞着手,说道,“不会有事的,噩梦的话,一定会是好事的。”
梁尔尔听着她笨拙的安慰,不仅笑了笑,“但愿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隐隐不安。
琉璃见梁尔尔这样,眼珠一转,说道:“娘娘,明天就是梁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啦。”
梁尔尔颔首:“我知道。”
梁思思这边,也还有一个大问题。
琉璃歪着头,心中纳闷,怎么提起了梁二小姐,娘娘看起来更不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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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梁府这边。
“老爷……”方管家急匆匆走到了走到梁介甫身边,小声说道:“不好了。”
“怎么了?”
梁介甫的心里累啊,眼看梁思思今日就要成亲了,先是出了人命,现在又怎么了?!
“肖三公子来了。”方管家说道,“正好看见我要处理赵媛媛的尸体……”
“然后呢?”
“然后……肖三公子就发现了赵媛媛的尸体有古怪……”
梁介甫一顿,皱着眉:“尸体有古怪?哪里古怪?”
“肖三公子说,赵媛媛的样子不像是失足跌下去的,倒像是被人蒙昏,推下去的。”
“什么?”梁介甫脸色大变,“叔伦呢?”
“肖三公子还在检查尸体……”方管家一边说着,一边跺脚,“老爷,你说大半夜的,谁会去推人下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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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肖叔伦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把一个小丫鬟弄昏,推进井里?
这个丫鬟还不是梁府的人,换句话说,这个叫赵媛媛的丫鬟跟梁府中人,无冤无仇。
“叔伦,这是怎么回事?”梁介甫很快就赶了过来。
“姑父。”肖叔伦转头。
“你说尸体有古怪?”梁介甫快走上前,看着被挖出来的赵媛媛,皱着眉,问,“哪里有古怪?”
肖叔伦指着赵媛媛:“她身上有挣扎的痕迹,还有……嘴巴明显被人捂住了,你看,都淤青了,还有,若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惊吓之下必然挣扎,但是她挣扎受伤的地方不对……最重要的是,她嘴里还残存着蒙汗药的气味……”
梁介甫按照肖叔伦说的,仔细地看了看赵媛媛的尸体。
“所以……”
肖叔伦说道:“所以,她是被人先迷昏,然后扔到井里去的。”
“这……”梁介甫皱着眉,“会是谁做的?”
肖叔伦耸了耸肩膀:“还需要追查。”
“既然是谋杀,那是一定要追查的。”梁介甫说着,看向肖叔伦,“但是,先不要在今天……你也知道……”
肖叔伦叹气:“我知道,今天是思思表妹大婚的日子。”
梁介甫轻轻颔首,沉重地说:“叔伦,尸体你可以带回大理寺,等到思思出嫁之后,你可以随便来梁府调查。”
肖叔伦闻言,有些为难。
不是他不愿意帮梁介甫,只是,破案讲究的是时间,特别是在发现尸体的前两天,是最容易破案的。若是超过了这个时间,有些线索就没了,甚至,凶手还会借机逃走……都是麻烦事。
“叔伦。”梁介甫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为难肖叔伦,说道,“你就再等几个时辰,等思思一上花轿,我就让你在府中调查,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证,梁府一个人下人都不会少。”
肖叔伦闻言,只能轻轻叹气:“好吧,就按姑父你说的办吧。。”
他先暗中把尸体带回大理寺,期间不张扬这件事。然后等到梁思思上了花轿……
“对了姑父。”肖叔伦道,“梁府的每个人其实都有嫌疑,那思思表妹那边……”
“我跟你一起去。”梁介甫满口答应肖叔伦,因为在他看来,梁思思跟这件事根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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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梁思思已经穿戴整齐,就等着侯爷府的迎亲花轿了。
春秀看着铜镜里的梁思思,凤冠霞帔,像是绽放的红。
之前的梁思思虽然喜欢穿鲜艳的衣服,但是很少穿这种纯色的红,喜庆的红被她穿出一种妖异之美。
一旁的春秀不由赞叹:“小姐,你可真漂亮啊……”
梁思思也直直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手指轻轻拂过鲜红的朱唇,笑容里有些邪气:“我比梁尔尔,如何?”
“当然是小姐你好看了!”春秀不假思索。
“那她为什么会排进天下美人榜?”梁思思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那是因为……因为……”春秀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实话,此时梁思思确实漂亮,但是梁尔尔也不差。她之前毁了容,后来治好之后,也让人很是惊艳。
说白了,梁思思与梁尔尔是不同类型的美人儿
梁思思平日里,乖顺温婉,更像是娇羞的百合,而梁尔尔则是直飒,明媚的玫瑰。
“美人榜,还要看家室的……”一旁,一直沉默的春芽,支支吾吾开了口,“大小姐当初就是仗着她自己跟将军府的关系,才被选进去的……”
梁思思缓缓转头,看向她。
春芽攥紧拳头,她已经不发抖了。赵媛媛的苍白的脸,已经在她眼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梁思思的话。若是想要跟着她,就要学会杀人不眨眼。
“将军府……”梁思思低声,重复了一句。
春芽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走到梁思思身边,说道:“小姐……您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不定,以后将军府都要看您的脸色行事呢……”
梁思思被她的话逗笑了,心情不错,说道:“不害怕了?”
“我想一直跟着小姐。”春芽握拳,“所以,我不怕了。”
“很好。”梁思思严肃看着她,“好好记着,你今日的话。”
“是!”
“小姐?”就在主仆两人对视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礼仪婆子的声音。
“您准备好了吗?”
“好了。”梁思思收敛起之前的表情,面带笑容,示意春秀打开门,笑盈盈说道,“姑姑,您来看看,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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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府迎亲的队伍,停在了梁府的门口,队伍很长,吹吹打打,宛如热闹的红色长龙。
梁府周遭的街坊四邻,也排成长龙,人挤人,伸着脖子来看新娘子。
梁思思在喜婆的搀扶下,缓缓进了花轿。
八抬大轿,缓缓抬起来。
花轿中的梁思思,缓缓把口里的糖果吐出来。
这是洛京婚嫁的习俗,新娘子出门要含一颗糖在嘴里,这糖果可不能那么快的吃完,要一直含着,含到丈夫家中,意味着一路走,一路甜。
梁思思不相信这个,她也知道,自己往后的路,不会一直甜。
幸福甘甜,属于安乐知足的人。她不是,她有着自己的野心,同样的,她也清楚,自己要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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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府中,此时宾客云集。
前院红红火火,热闹极了,人挤人,声压声。
与之相反的是侯爷的后院中,下人们都是前院帮忙了,侯爷千金高灵雨的房间中,只有高灵雨自己一人坐在屋子里,一言不发,一片死寂。
“咚,咚,咚。”有人轻轻敲响了房门。
高灵雨像是没听见似的。
“灵雨?”外面传来了高景川的声音。
高灵雨一顿,终于有了反应。
“进来……”声音闷闷的。
“吱呀……”随着声音落下,房门被推开,高景川走了进来。
“哥……”高灵雨声音闷闷,“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
高灵雨苦笑一声:“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的……”
高景川走到高灵雨身边:“我不去前院。”
“我也不去。”高灵雨闷声说道。
高景川走到她身边:“今天觉得怎么样?”
高灵雨顿了顿,说道:“我觉得,她今天应该不会出来了……”
这个她是谁,毋庸置疑。
高灵雨有气无力,耷拉下肩膀,有些生闷气似的,说道:“爹,今天……应该很高兴吧。”
高景川微微一顿,说:“可能是吧。”
“他为什么要这样?”高灵雨望着高景川,“安心做了侯爷不好吗?为什么要争,要抢?”
高景川道:“他说过,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了。”
“哥。你现在……”高灵雨顿了顿,“是爹这边,还是……”
“我那边都不是。”高景川道,“我只做我觉得对的事情。”
高灵雨张了张嘴,欣慰地笑了笑:“还好,哥,你没变……”
“啪啪!啪啪!”话音落下,前院传来一阵鞭炮声,本来就热闹的前院更加沸腾了。
…………
…………
后院里,兄妹两人安静地对话,前院里,新娘子到了。
梁思思蒙着红盖头,一样一样,完成了婚嫁礼仪,最后与高侯爷拜了堂。
“送入洞房……”随着司礼的一声高喊。
梁思思这个万众瞩目的新娘子,终于退了场。
高侯爷要留在前厅中,招待一众来宾。
此次的来宾,说多也不算太多,说少也不算太少。
朝中大臣来了近乎一半,这其中,有官员是不想来的,毕竟,高侯爷此时与萧见楚的关系有些微妙……但是,他们那边都得罪不起,所以只好来了。
“今日,尽情喝!”高侯爷举杯,“干!”
“干!”
一壶壶好酒,轮着上。
“高侯爷……”这时候,宾客中站起一人来,“你这喜酒,是什么酒?”
高侯爷此时正举着酒杯敬酒,见人发问,转头看去:“这酒怎么了吗?”
“按理说这是竹叶青……”那宾客道,“但是,侯爷的喜酒跟我以往喝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高侯爷看着他。
“我也说不上来……”那宾客抓着后脑勺,说道,“我自诩是个酒痴,尝尽天下美酒,你这种竹叶青……怎么说呢……总之跟其他的竹叶青,味道不一样。”
高侯爷笑了笑:“若是天下的酒都是一般味道,岂不是太无趣了?”
那宾客一顿。
“侯爷说的是。”另一个宾客站起来,“酿酒本来就是精细的活儿,你就说,侯爷的喜酒怎么样吧!好不好?!”
那酒痴宾客一顿,没说话。
场面微静,有些尴尬。
高侯爷摆手,不在乎地一笑,说道:“放心喝吧,我的喜酒,可是与众不同的。”
那酒痴笑的有些尴尬,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没其他竹叶青好喝呢……”
众人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推杯换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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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热闹到晚上,按习俗说,是要闹洞房的,可是,高侯爷年纪摆在那里呢,大家都作罢了。
只是恭喜侯爷娶了美娇娘,赶紧洞房去吧。
高侯爷今日很开心,脚步也有些踉踉跄跄,被下人扶进新房。
新房中,又是一连串复杂的礼仪,不过喜婆见侯爷醉了,识相地退下去了。
等到屋中只剩下梁思思与高侯爷两人了。梁思思直接拉下自己的盖头。
高侯爷看着她,眼中哪里还有之前的醉意。
“事情顺利吗?”梁思思问。
“当然。”高侯爷点头。
“那,我们就只剩等了。”梁思思不疾不徐。
高侯爷点着头,坐下。
梁思思坐在了他对面,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两人对视一眼。
“侯爷,侯爷!”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声音有些焦急,“不好了!”
高侯爷闻言,看向梁思思,嘴角含笑。。
梁思思舔了舔嘴唇:“开始了。”
高侯爷站起身,打开门:“怎么了?”
“侯爷,宫里出事了!”那下人声音急切,不知是急得还是兴奋的。
………
………
此时的宫中,确实出了事,大事。
皇宫中的人,不知如何了,大部分人都起了热症。太医们忙的手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