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兰东现在怎么样了?”晏冷面如寒冰,阴沉得像是快要滴出水来。
“已经送往医院了,我看过了,伤口不深,没有毒性,没有生命危险。”成確一遍快速地陈述着曾兰东的状况,一面站在急救室门外,额角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晏冷说愤怒是不假,可愤怒归愤怒,心里也是惊讶和后怕的,在寒光和成確的保护下,曾兰东竟然还是现在这样被送进医院急救,这简直就和捋虎须没什么两样。如果说之前晏冷还不将对方放在心上的话,那么现在,他可是真想知道这些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了!
“曾兰东是在南天的办公室里受伤的。今天,曾兰东进去之前,我已经检查过那间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别说一个活人,就算是任何外来装置都不会有。办公室在17楼,外面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我听见曾兰东叫声的时候就立刻冲了进去,在此之前,我一直守在办公室外面的隔间,从未离开过半步。而当我冲进去的时候,曾兰东已经因为外伤刺激得昏迷过去了,屋子里也是空无一人。我在叫来急救车后,排查过房间的每一个地方,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成確见识过极限刺杀,那是在最不可能的情况下的刺杀,可无论是什么样的刺杀,都做不到在绝对的密室里伤人远遁,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对方除非是神,否则,绝对不可能在他的守护下用这种方式伤了曾兰东。
晏冷也沉默了,他了解成確,包括成確的能力和为人。没有人可以在成確的眼皮子底下伤了曾兰东还安然离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就算是张北歌来都一样。
“我到医院了。”
“六楼第二急救室。”
晏冷没急着上去,反而站在了医院外面,看了看周围,果然不出他所料,没有几个熟面孔。
晏冷不动声色,去了隔壁李大爷的馒头店,买了两个豆沙包,拎着两个豆沙包进了医院。
刚一进医院,晏冷就给律师打了电话,“把外面清干净。”
“明白。”律师也没有多说,他知道,现在的晏冷可是属火药桶的,一点就炸,在这个节骨眼上,谁惹谁死,绝对不冤枉。
胆子真大啊,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这么不要命,既然他们自己都不要这条命了,那他也甭跟他们客气了,看今天到底是谁看谁的笑话!
叮——
一条短信。
晏冷看着短信,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有些事情,参与的人多了,可就足够量变引起质变了。不仅仅是赵尔文的人敢来这边明目张胆地刺杀,陈启礼也派人来了,虽然说是来拦截,可谁知道这位鸭霸子是不是来踩他威风的,现在,连蚊哥也对曾兰东动心了。
曾兰东啊曾兰东,你可真是块肥肉,把各路的狼都招来了,还有那些闻着香味儿也痴心妄想要分一杯羹的小鱼小虾,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晏冷带着怒气,大步走向了急救室,完全没有再管外面的那些家伙。
寒光如果连外面的那些苍蝇臭虫都处理不好,那寒光也是统统该去死了,叫什么寒光,干脆改名叫寒碜算了!不得不说,曾兰东遭到了前后两次刺杀,让晏冷十分火大,就像律师估摸的那样,他已经快要炸了。
到了急救室门口,晏冷一眼就看见另一个处在爆发边缘的人,如果说那些人刺杀曾兰东是在挖晏冷的墙角,企图虎口拔牙浑水摸鱼的话,那对于成確来说,就是在挑衅刀王的尊严了。
“对不起,我失职了。”成確这句话说得可谓是咬牙切齿,说句毫不夸张的话,他成確出道这么多年,混到了刀王称号后,就再也没有过失败的记录,可今天,竟然在这样的小事上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简直让他有一种想要把杀手拉出来碎尸万段的冲动,但让他更加恼火的是,任他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所有的细节,也没有找到凶手留下的哪怕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又何谈碎尸万段?
“冷静点,我刚接到消息,蚊哥派了人过来。”
若是别人,恐怕定会以为晏冷说的来刺杀的是蚊哥派来的人,但成確毕竟是成確,立刻反应过来晏冷的意思。
“怪不得。”成確眼中的最后一点愤怒消失不见了,看了一眼急救室的大门,又和晏冷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出了彼此的眼中似有深意。
“没错。”晏冷拍了拍成確的肩膀,“现在就看他怎么选了。”
“要是他选错了呢?”成確已经平静了下来,甚至还有心情来揶揄晏冷,“那你是打算杀了他?还是拿住他的把柄?还是不让他走?”
晏冷似笑非笑地看向成確,“在你的心里难道我就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人?”
其实不怪成確怀疑晏冷的人品,实在是自从认识了晏冷之后,成確就没看见过他动用什么正常的手段,不是绝户,就是以权压人,要么就是诱之以利,总之,正常人没有这么干的。
所以,对雇主兼弟妹的晏冷,成確选择耸耸肩膀不说话,反正他是自己弟妹,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晏冷看着成確这副表情,顿时气结,脸都拉下来了,“扣你工资。”
“你发我工资了?”成確更是气结,他显然不记得什么时候晏冷发给过他工资。
晏冷再次被噎住,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惨死在急救室门口,“我把你的工资都一并发给Jessens了,五百万,别说你没收到!”
这下,轮到成確咬牙切齿了,把Jessens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胆肥了啊,竟然敢私吞我工资!此时的刀王阁下显然已经忘记了,他之前还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工资这件事吧。
Jessens原本还在训练那些南天基地的小朋友们,突然打了七个连环大喷嚏,顿时让那些无比崇拜他的迷弟们齐刷刷星星眼,望向他的眼神更是清一水的崇拜,Jessens哥就是厉害,连打喷嚏都和常人不同。
Jessens揉了揉鼻子,已经开始数着究竟是谁会骂他骂得这么狠。别让他知道是谁,要是让他知道了是谁,要是在台州,他就剥了他的皮,要是在大陆,他就让狐狸把他斩立决!
阿嚏!
好么,又是一个打喷嚏,Jessens觉得,可能是自己感冒了,晚上应该去找几个妹子治一治感冒了。
突然,原本还想入非非脸上没一点正色的Jessens在看见手机上的一条短信之后,顿时变得杀气肆意,围在他身边的这些小崽子们从来没觉得一向带他们玩、带他们训练、身手特别酷的Jessens哥会有这样的一面,不得不说,第一秒,他们都被吓到了。
“小朋友们,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出现了,检验所有努力的时候到了。”
所有南天基地的男人们都激动了,自从加入南天的那一刻,他们就一直都在等待着今天,终于到了。
当初之所以加入南天,除了因为南天待遇是全台州最好的以外,就是当初三十人杀得紫麟堂血流成河的那个神话,让他们全都热血沸腾,后来,他们渐渐听说,当初言冽也是由Jessens哥亲手杀死的,他们瞬间觉得与有荣焉,恨不得亲眼见证,而Jessens哥总跟他们说,机会总会有的,就怕到时候你们掉链子。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的,都是无所畏惧的,他们甚至愿意用身上的伤疤和鲜血证明,他们配得上南天人这个称号!
不得不说,Jessens把批量生产杀手洗脑的那一套拿出来之后,简直不能再有效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七百人,倾巢而出,堵在了竹联帮红梅堂门口,人手一柄寒光四溅的手斧,均着黑衣,杀气盈天。
南天这七百人本就是竹联帮的重点监视对象,在南天倾巢而出之后,竹联帮自然收到了消息,而当南天七百人来到红梅堂门口时,迎接他们的,则是红梅堂堂主郭冰亲自带着所有红梅堂和黄峰堂暂借的一千二百人。双方刚一见面,便是空气都几乎炸裂,呼吸都清晰可闻,猎猎风声仿佛成了战场上的战鼓,一触即发!
Jessens和刀子亲自带着他们,手斧、军刺、片刀战成一团,一旦被砍中,就会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可此时,双方都已然杀红了眼,没有人后退半步,他们都知道,今天只能一死一活!
不想死,那就杀死所有眼前的敌人,用他们的血,见证荣耀。
竹联帮要用南天的血,洗刷他们带给竹联帮的屈辱历史,甚至,他们要靠着踩在南天人的尸体上,向整个台州黑*道证明,竹联帮还是当年的那个台州扛把子,赵尔文要踩在无数南天人的尸体上,掀翻天道盟的扛把子位置。
而南天,则是要用竹联帮整整一个堂口的鲜血,来浇灌属于他们的荣耀,来证明他们身为一个南天人的骄傲与尊严。他们听过了南天的神话,不管是竹联帮还是天道盟,在南天先出手之前,谁都不敢先来踩雷,这就是他们身为南天人的骄傲,如今,这份骄傲将由他们亲手去延续。
这一战之后,没有人能相信,这些不久之前还只是普普通通的青年的他们,是如何缔造了一个七百人击溃一千二百人的神话,在别人的堂口前,杀出一条血路,又杀出了竹联帮被阻拦所以姗姗来迟的包围圈,带着满身荣耀回到了南天基地。
南天基地在徐将军的地盘上,所以,没有人敢去挑衅徐将军的尊严。就这样,南天七百人在竹联帮杀了个二进宫,这一天之后,南天卫队七百人踩在了竹联帮的脸上而名声大噪。
再也没有人敢说南天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们用他们敢拿命拼的狠辣勇猛,向所有台州黑*道宣布,南天最强!南天无敌!
赵尔文还在和文南摔杯发火,迈着大步来来回回地在文南面前走来走去,“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让你早点埋伏!早点埋伏!我那一千二百人本来就是诱饵,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让你把他们一口吃掉!只要能吃掉南天这七百人,我就不会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他们也不要再想有今天的能耐!可是你呢?嗯?文南,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有拦住他们?为什么?!”
“大哥,我也想拦住他们啊,可谁能想到,半路上,杀出了罗福助的人。”文南显然很委屈,他也没想到,罗福助竟然会从中作梗。
“又是这个老东西!”赵尔文显然已经怒急攻心,“派去监视天道盟动向的人呢?都死光了吗?天道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没有提前得到一点儿消息?!”
“大哥,这次罗福助那个老家伙派出的都是那七匹狼手底下嫡系中的嫡系,行动之前,连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有行动,咱们根本就没办法知道。”文南不得不硬着头皮,顶着赵尔文的怒火解释。
“死伤人数和抚恤统计出来了吗?”
“大哥,昨天晚上,咱们一共战死了一千三百五十六名兄弟,其中,有九百一十八人是死在南天手上,剩下的,都是被天道盟趁火打劫了。”文南看着赵尔文铁青的脸色,还有不住地抖动的嘴角,咽了口唾沫,继续道,“抚恤也统计出来了,共计、共计……”
“多少?”
“一千五百万。”
赵尔文听见这个数字,抬手把仅剩下的那个螺纹茶杯摔了个粉碎,“晏冷!我跟你不死不休!!”
自从他赵尔文被推上竹联帮帮主这个宝座上之后,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吃这么大的亏,一千五百万,他要砸锅卖铁才能补上着一千五百万的抚恤金,再说,这次伤亡如此惨重,自己在帮内的地位势必会极大的动摇,这让赵尔文心里犹如烈火煎熬,恨不得把晏冷抓来,生啖其肉,死寝其皮,都不能消掉他心头之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