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元子动作一滞,仰头道:“若她们二人当真是在做戏,这场戏未免也太真实了一些,应该……”
魏静萱抬手阻止他后面的话,“不急着下结论,万一判断错了,与狼为伍,那后果……你是清楚的。”
小元子一个激灵,连忙垂下头道:“是,奴才明白。”
“不过……走到如今这一步,倒是可以设法试试仪贵妃,就从……”她诡秘的一笑,“皇贵妃腹中的龙胎开始。”
小元子骇然之下,忘了控制手上的力道,令魏静萱感觉到一阵痛楚,当即喝道:“你在做什么?想按断本宫的腿吗?”
“奴才不敢!”小元子连忙松开手,伏地请罪,待得起身后,他小心翼翼地道:“主子,您想动皇贵妃腹中的龙胎?万一让皇上知道了,他是绝对不会饶恕您的。”
魏静萱微微一笑,“皇上不会知道,再者,本宫何时说过要亲自动手?下位者劳力,上位者劳心;你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小元子低头想了一会儿,失声道:“仪贵妃,是她!”
魏静萱笑意一深,道:“那么好的一个棋子,可万万浪费不得,而且这也正好试她一试。”
小元子皱紧双眉道:“恕奴才多嘴,以仪贵妃一惯的性子,就算她真与皇贵妃翻脸,怕也狠不下这个心。”
“以前或者是,但现在……”魏静萱抚一抚脸颊,笑言道:“若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皇贵妃已是将她逼得无路可走,不止是她,连四阿哥也开始受到威胁,只要好好利用四阿哥,本宫有很大的把握说动她。”
小元子神色凝重地道:“可万一这一切是假的,主子岂非被她抓了个正着?”
魏静萱笑意深深地道:“没有人可以抓到本宫的把柄,皇贵妃不行,她……自然也不行。”说到此处,笑容忽地一滞,随即迅速搁下玉轮,抚着自己的腹部,脸上露出痛楚之色。
小元子紧张地瞅着,待得魏静萱痛楚之色消退些许后,方才道:“主子,可是又疼了?”
魏静萱轻吁了一口犹带着痛楚的气息,道:“上一次疼痛是在五日前,再上一次是在七日前,看样子,情况越来越不好了,怕是拖不了太久了,得设法抓紧一些。”
小元子附声道:“如今仪贵妃对您少了许多戒心,对付起来,应该会容易许多。”
魏静萱眼眸微眯,凉声道:“若黄氏真与那拉瑕月翻脸,那这件事就没必要再栽在她身上,颖贵妃或者……惠妃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小元子忧声道:“但是这两人皆比仪贵妃要难对付,怕是不易。”
魏静萱靠再次拿起玉轮,在身上缓缓滚动着,“再难对付,也只是难而已,不是无法对付,早晚可以寻到漏洞。”说罢,她又道:“明儿个让庄正过来一趟,看看这腹中孩子,究竟还能保上多久,然后再做打算。”
接下来的日子,魏静萱每日都会去重华宫探望黄氏,在她的开解下,黄氏渐渐平息了之前的怒意,但彼此都明白,这个平息不过是表相罢了。在黄氏心中,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焰,怨恨、失望、不平、恼恨,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团火焰中熊熊燃烧着,并且……变得越来越激烈。
这日,魏静萱送了一盒雪蛤过来,黄氏看了一眼,温言道:“令嫔怀着身孕,正是要进补的时候,送给本宫做甚,赶紧把雪蛤拿回去。”
魏静萱笑言道:“臣妾那里还有一盒在呢,您尽管收着就是了。”
黄氏见推辞不过,只得命人收下,笑道:“幸好这些日子有你陪着本宫,又想方设法开解,否则这口气一直憋着,非得生病不可。”
魏静萱微笑道:“既然咱们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想开一些,这样自己也活得舒坦,您说是不是?”
黄氏轻叹了口气,望着魏静萱道:“本宫痴长你许多,却不及你看得透彻,想得明白,实在是有些惭愧。”
“娘娘说到哪里去了,您比臣妾更懂这些,只是因为您身在局中,所以才难以看得透彻。”说罢,她看了一眼四下道:“怎么今日不见四阿哥?往常这个时候,他早该从上书房回来了。”
“是啊,这孩子平日都很准时,今儿个怎么晚,难不成是中途玩耍去了?”这般说着,黄氏唤过吴四道:“赶紧去看看四阿哥,看他在哪儿。”
“不必了。”吴四还没来得及答应,外头已是传来永珹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半大的少年出现在诸人视线中。
“儿臣给额娘请安,给令嫔娘娘请安。”永珹进来后,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不过他一只手始终背在身后。
黄氏嗔道:“今日这么晚回来,可是去哪儿撒野了?”
永珹笑眯眯地道:“儿臣没有,儿臣只是去了一趟内务府。”
黄氏疑惑地道:“内务府?你去那里做什么,缺了什么东西吗?”
“儿臣去拿这个。”永珹嘻嘻一笑,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在他手上,提着一只鸟架,上面停着一只颜色光艳的虎皮鹦鹉,正在啄架上小皿内的食物。
黄氏惊讶地道:“哪里来的鹦鹉?”
“儿臣前些日子让内务府留意着,今儿个回来的途中,他们告诉儿臣,说是鹦鹉已经到了,让儿臣赶紧去取来,若是晚了,万一被哪位娘娘看中拿了去,可就没法子了,所以儿臣赶不及告之额娘便过去了,以免被人抢去。”
魏静萱抿唇笑道:“这种鹦鹉在宫中极是常见,并不稀奇,哪里会有人抢,内务府录真是胡言乱语。”
永珹得意地扬起下巴道:“别的虎皮鹦鹉不会抢,这个却是一定会抢的。”
“哦?”魏静萱惊讶地道:“这是为何,难不成它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永珹笑而不语,黄氏看到他这个样子笑道:“你这孩子,莫要卖关子,赶紧说,到底有什么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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